我委婉说:怜双姐,我以为你会对这事很上心。
    她微抿唇,沉默片刻,才做出解释:我最近在忙工作的事,坦白说,柳梦是我朋友,我每去一次那地方,心里就要难受很久。
    我直白问:你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
    她抬起眸来,语气变得不善,叹铃,你想说什么?
    我老实说:好奇问问,怕你反水,一心想着沈素衣,柳梦应该和你说过吧,我很没安全感的。
    沈怜双苦笑一声,你多想了。
    她上前来拉我手,做出一副姐妹好的亲昵,虚按住我的手背。
    我不是向你保证过吗?叹铃,我堂妹如果真有错,我还去护着,就是在害她。
    我抽开手,后撤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淡声说:嗯,知道了。
    沈素衣现在在哪?我随口问。
    她没有正面回答:怎么了?
    我说:不能说吗?
    不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很久没见到她了。
    好吧。
    从沈怜双这儿估计很难撬出沈素衣的行踪。
    我在书桌前坐下来,去拿日记本消磨时间,但碍于旁人在,我不好打开,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你先回去吧。
    她问:警察和你说什么了?
    他们也在找单凤鸣,还说,柳梦脚腕的刀伤有疑点,极有可能是主谋干的,但是现场没有找到刀。
    你给柳梦的银弯刀呢?
    在柳梦返程途中,这把刀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不知道,柳梦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过,草丛,石头缝所有可能掉的地方全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
    我枕在椅背上看她,看她样子不像在说谎。
    警察说,找到刀,说不定能揪出背后的主谋。
    我接着问:你发现柳梦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吗?
    沈怜双很坚定地答:没有,去到的时候,她已经躺在那里了。
    你为什么会过去?
    因为柳梦联系过我,说她在回来的路上,要给她接风洗尘。
    我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怜双姐,你可不要骗我。
    你今天沈怜双稍作停顿,似在琢磨措辞,状态有些不一样。
    我坐回原位没再看她,承认:嗯,我没再做过梦了。
    沈怜双没呆久,给我留下传呼机后就走了。传呼机保持原样,连同上面的简讯,一条不落,但我确信,她已经翻阅过。
    傍晚时分,我被玉眉拉出门一同买菜,她说老市场入口来了家买斑斓糕点的小摊,我也许会喜欢。
    等我们去到那里,小摊拿还剩两块用斑斓叶包装的椰汁方糕。玉眉全买了,一人一块,边吃边往买鱼的档口走去。
    她让我在边上干净地等,杀鱼的血腥气很冲,容易反胃。
    我说好,来到靠近巷口的石板路边作等待,最后一口椰汁糕吃完,身后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去看,是多日未出现过的沈素衣。
    我停在原地与她对望。
    她说:叹铃,好久不见,方便谈谈吗?
    我问:谈什么?
    谈谈柳梦和单凤鸣,怎么样?
    她笑着,像一条淬毒且乖张的蛇。
    我跟着她,来到观音庙后一处尤为破败荒凉的象棋台前,千年大树枝繁叶茂,垂下的藤条将天幕割成千百道,隆起的树根顶破水泥地,盘根错节覆盖于地面。
    比死了人还寂静凄清。
    沈素衣拂开石椅上的枯枝败叶,邀我坐下。我没动,和她拉开些距离。沈素衣行事不定,不知道沈怜双和她透露了什么,突然找上门来和我说这件事。我小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找我谈?
    听说你和柳梦,很相爱。沈素衣笑着,缓缓解释道,凤鸣是我丈夫,但他喜欢上了柳梦,我本意是想找到他,将他彻底关在大院里,哪儿也不能去,但没想到他现在躲起来了,我找不到他。
    她把关人二字说得云淡风轻,真像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我问:你这么爱他?
    爱?哈哈沈素衣笑容放大,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直说了吧,我不是爱他,我只是不允许自己看了这么久的东西,被人抢了去,或者长腿自己跑了。
    单凤鸣是我选中的人,丈夫这个词,只是因为他想,我才给他这个身份。
    结婚与爱,在沈素衣眼中像过家家,我问:你们的事,和柳梦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蛊人心的祸害,总要被惩治的。
    沈素衣说得理所当然,让我想撕开她这张笑脸下的皮。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杀了柳梦。
    她站起身,走近两步,和我相隔不过咫尺之远。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我原本不想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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