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离开,修车师傅还连声说了好几句谢谢。
    乔枝心里却想着,实际上,修车师傅也帮了她的忙。
    晚上九点,终于结束了补习的何沼乘坐末班车回到家中。
    看见家中亮着灯时,她脸色顿时一变,她不在家的时候灯自然是关着的,她那家徒四壁的家也没有什么盗窃的价值,显而易见,是何伟健回来了。
    他今天竟然没有泡在那间地下赌场整宿,或是在哪个小饭店喝得烂醉如泥。
    何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推门进去,只见收拾整齐的房间不出所料又变得乱七八糟,何伟健果然又翻箱倒柜了一番,只是依旧没有找到钱的他,这会儿满身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何沼瞧见过他赢钱时红着眼像只不可一世的斗鸡,这会儿这副模样,显而易见是输狠了。
    只怕不仅仅是输了钱,还欠了款,借了贷。在发觉何伟健离开原先常去的棋牌室,转战一家更加隐蔽的地下赌场后,何沼就想办法调查了一下。地下赌场被顾平准严防死守,她其实没真正进去过,也没看到什么东西,不过根据一些线索大致可以推出顾平准靠着早期输钱让利的方式吸引了一些赌徒,等这些赌徒越陷越深,他立时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叫赌徒们把先前从庄家那赢的钱连本带利全吐回去。已经深陷泥淖的赌徒自然不会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落入圈套,只会继续加注继续赌。
    没有现钱没关系,顾平准会放高利贷。没钱还贷没关系,家里的房子车子可以抵债,自个儿的没了还可以用爸妈的,骗亲戚的。顾平准也不怕他们赖账,他在开赌场以前就有着一个涉黑团伙,是靠收保护费起家的。赌场和放贷的巨大利润让他不再做收保护费的事了,手底下一群小弟自然而然转变为催债团队。暴力催收之下,又有几个人是扛得住的?
    顾平准倒也不会要他们的命,然而只有在通过暴力榨干赌徒们能榨出的全部油水后,顾平准才会收手。
    何沼算算时间,何伟健恐怕是已经来到还不上高利贷的阶段了。
    她看了看何伟健,只见这人身上居然没什么外伤,想来是顾平准忙着为他弟的事情奔走,一时间压根顾不上何伟健。
    何伟健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立刻就扑了上来。
    何沼往边上一让,叫人扑了个空,还狠狠栽在地上。何伟健也就顺势不起来了,跪在她跟前痛哭流涕:小沼,你救救爸爸吧!我知道你对爸爸有怨气,但爸爸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啊!爸爸在外头欠了一点钱,债主说还不上就要砍掉我一只手,我知道你有钱,你就当施舍我一点,行不行?你难道真的能眼睁睁看着爸爸被砍掉一只手吗?
    何沼冷笑了一声。
    我不仅不介意看着你被砍手,我还会拍手叫好。就算你成了个没手的残废,我也照样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何伟健被气得嘴唇哆嗦,你这么多年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见死不救,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是妈妈喂养大的,房子也是妈妈打工买下来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何沼点了点心口,倒是你,打死了我妈妈,现在还没有去死,不会良心不安吗?
    何伟健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他突然面露凶相,狠狠扑了上来:你到底给不给钱,不给钱老子打死你!
    他的胳膊被人往前带去,紧接着,就被重重掼在了地板上。
    何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吗?
    半个小时后。
    鼻青脸肿的何伟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跑出去了。
    何沼在卫生间里,一点一点,洗去手上的血迹。并不是她的血,全部都是何伟健的,她已经长大了,何伟健面对她再无还手之力,虽然不曾吃到一点亏,但手上溅到了何伟健的血,依旧让何沼觉得恶心。
    水池晕红了一片。
    血水流进下水道以后,何沼又冲洗了几遍手,恶心感才消散了一些。
    她放任自己重重砸进了沙发里。
    略微无神的目光,注视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被困在一个相同的噩梦中。梦里总是前一刻她在用木凳狠砸何伟健的脑袋,以至于凳子腿都断了三条,何伟健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她脚下,不远处,还有她同样不知生死的妈妈。
    下一刻,梦境的场景就切换到了警局。
    警察为她端来一杯热水,可是她依旧浑身冰冷,整个身体好像都要失去知觉。
    你的妈妈,昨天晚上去世了。
    节哀。
    不是那一次被打死的,那一回伤势没有很重,主要还是旧伤的原因嗯,是器官衰竭导致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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