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如果他死了,咱们在上京的消息来源便断了一脉,咱们好容易才得到这么个探子,另外那位是个狡诈的魔头,他的消息来源不可尽信。”
    小池露出个近乎空洞的笑:“权力之上永远滋生着恶之花,叶白哥哥走的位置越高,便会有更多的人生出异心,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总会有新的人能为我们所用。”
    “是。”孟获恭敬地应道:“那位秋督公想必很快就要到达粤东行省了。”
    小池闻言,菱角红唇翘了起来,露出个几乎可以称之位甜美的笑容:“啊,等了那么久,叶白哥哥终于要到了么,他漂洋过海,翻越山岭可是为我而来呢。”
    孟获闻言,沉默着不置一词。
    小池眯起眸子看向天边炽烈的阳光,忽然颦眉嘟哝:“真是讨厌的太阳,种了那么多芭蕉树都挡不住它的刺眼光和鬼狱一般的热。”
    随后,她一转身就要进屋甩上门,但似又想起什么,她转头看向孟获,微微一笑:“差点忘了你还在门外,进来罢!”
    说着她向孟获伸出了手,呈现出一种诡异。
    孟获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苍白柔荑,他眼角的肌肉微微一抽,还是握住她的手走进了那晦暗阴冷的房间。
    ……*……*……*……*……
    远远的地平线浮现出城镇起伏的灰色轮廓、
    站在瞭望塔上黑龙号的二副扁鱼头眼睛从单筒瞭望镜前移开,低下头,努力地对着甲板上挥动着手臂:“看到地平线了,准备调整主帆,收起副帆!”
    底下的几个裸露着上半身壮实肌肉的士兵们迅速地拉扯起了风帆的绳子,喉咙里冒出一声吼:“嘿哟!”
    大风渐停,风帆收起,海浪渐渐趋于平静。
    粤东行省,抵达。
    宁秋手上一震,一只漂亮的信鸽扑棱棱地从她纤白的手腕上飞了出去。
    秋叶白手在额上搭着凉棚,看着那鸽子飞走,她轻舒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比咱们想的要早了不少。”
    双白的目光从那些兴奋的士兵们身上收回,也落向远处渐渐能以肉眼视线看见的灰色地平线,松快地一笑:“时间不长,但是再在船上呆着,只怕是走路都不稳了。”
    他们这些北方人,初次出海就没有人能不吐的,连着殿下那般修为的人都忍不住吐了两回,服了仁丹才好些。
    “快靠岸了,染军师醒了么?”秋叶白想起来百里初来,她起的时候他还在睡,她和大伙都忙了一上午,这会子都晌午了,还不见他人影。
    双白闻言,脸上也浮现出纳闷的神色来:“按理说殿下每晚都睡得颇早,这会子也该醒来用午膳了,但是不知为什么殿下叫不醒,难不成殿下的睡眠时辰又变了?”
    她闻言,身形微微一僵,轻咳了一声:“谁知道呢。”
    她转过脸看向远方,脑子里却闪过昨夜的情形,两人斗棋,斗着斗着就斗歪了,她输的全身上下只剩一件亵裤,他身上倒是还算齐整,眼睛发绿地不肯睡,硬是与她厮磨了半宿,才罢休。
    难不成是因为‘精力’太过耗损了?
    秋叶白心中有点惴惴,决定自己个回去看看百里初到底醒来了没有。
    若是一会子要用担架将他抬下去,那真真是糗事儿一桩。
    进了舱房,果然床上的人影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她坐在床边正打算唤他,却见他侧了下身子,露出安静的睡颜。
    细微的光线在他五官上烙印下浅浅的阴影。
    纤长的睫羽覆盖在他略嫌苍白的脸庞之上一缕长发掠过他的脸颊。
    若非他精致笔直的鼻尖微微翕动,安静得似玉雕一般,真真的睡美人。
    秋叶白看得有些怔然,他睡着的时候让她分不出他是阿泽还是阿初。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这样的百里初,或者说这时候的也许才是百里初泽,别有一种安静宁和的气息,让她的心只这么看着便觉得温然而淡定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人,要靠岸了!”
    她方才如梦初醒,顺手拨开窗帘,方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靠岸。
    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百里初的睡颜发呆了两刻钟。
    “怎么,到岸了?”
    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响起百里初带初醒微喑的声音。
    她转回头,正巧见着他魅眸正看向窗外,不见一点惺忪之意,仿佛他已经清醒许久了一般。
    秋叶白温然笑了笑,低头在他眼睫上轻印下一个柔软的印记:“嗯,到了,起来罢。”
    百里初似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顿时愣了楞。
    她见他一副怔然的模样,便挑了挑眉:“怎么了,睡傻了?”
    她难得这般有空又似温柔妻子一般地叫他起床,他是太感动么?
    “小白……。”百里初有些迟疑。
    秋叶白微笑:“怎么?”
    “你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么?”百里初微微媲眉。
    秋叶白:“滚!”
    ……*……*……*……*……
    粤东行省
    东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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