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不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在瑛皇国还是闺虞国……或者是朝渊国,但她却知道,他不是一个会随便现身的人。
    比起三年前尤能强撑的他,如今的他身上萦绕在四周的气数淡得几乎难以看清,每个人的命数都有时限,这说明他或许也快支撑不了多久了……
    常闻狗急了会跳墙,像他这种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牺牲一切的人,眼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也很难测算得到。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种为了活下去与人争与天道争的拗劲跟她有些相似,所以她以已身度人人,若她命不久矣,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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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了啊啊啊——纠结啊——又到了这种令人想吐血的时期了啊啊啊——
    ☆、第四十章 关于旧习俗一说
    人的命运与八字基本上都是出生便一早注定的,想改命很难,但是想改运,却比命相对而言较为容易一些。
    比方说虞子婴曾一度靠着吸汲无相一身祥息紫大气运数而躲避掉天伐夭折,这是其中一条能够短暂改变其运数的方法。
    人出生时年—月—日—时天干地支的四柱组合,运就是大运、小运、流年的天干地支组合。
    换言之,所谓的命运就是一种五行的动态组合,五行中存在着生克制化的关系,这种组合通过五行的生克制化作用而使五行力量发生改变,形成了一种新的力量对比。
    如果是普通格局,当五行的力量相对平衡和特殊格局五行气势顺畅就会呈现一片祥和、事事顺利,反过来五行征战,气势相逆,那就不得安宁而凶险连绵,命运的吉凶说白了就是某人在某一特定时空状态下五行的平衡与否或是顺逆与否了显现而已。
    既然运是能够改善与重组,想必惰一早便干尽了改运续命之事,然而他的运势命理则较为复杂,关于这一点虞子婴由于不清楚他的生辰八字,具体不详。
    但是有一点,就是当他的运数改到头的时候,命理灾劫依旧原步踏地的时候,当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命数时,她想,他唯一能够做的只能是干脆搅浑整塘池水。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世界的连连贯贯看似无关系,实则是脉脉相连的,就如同有人曾说这世界的事情没有偶然,只有必然,这是同一道理,只有搅乱整个大陆的五行运数,彻底打破现有运行的平衡,使其运势在乱中重生排演衍生出新的境象,那么他才能从乱中摸鱼。
    若她猜测得没错,那么他如今或许就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一个能令这片大陆彻底颠覆霍乱的时机……
    一想到乱糟糟的乱世即使在自己周边爆发,虞子婴显得十分沉郁。
    由于虞子婴跟惰的情况相似,其实他这条法则对她而言也是等同的,然而她却较他幸运的是,她能够另劈蹊径地选择了另一种方法,可以不需要像他这样牵动整个大陆替他陪葬的架势来改变自己的命数。
    若当真他做到了,那么对她而言,却又是另一桩麻烦事儿,因为整个大陆的气运一变,她的命运自然也会变,别人也会跟着改变,那么她之前演算下的一切时局按排,便也会跟着乱了。
    她想她是能够理解他的做法,但却不表示赞同,毕竟这无形中也牵扯到她的利益,因为他这样一做,会毁掉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未来。
    有时候,一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自私起来,那对人类而言绝对是一场灭顶的巨大灾难。
    而这一趟瑛皇国上朝渊国联姻的路途,她即使算,也知道恐怕会不太顺畅,最后到底有几国能够顺利抵达燕京参加景帝的选秀则有待商榷,若这一程当真有怒的鬼蜮军与他相伴,她相信即使是惰,也不可能敢贸然派人对瑛皇国的队伍下手了。
    另外,她之前曾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惰会对瑛皇国如此执着,不止一次地暗中对其出手,要说这个国家要大不大,要强不强,除了佛教非物质文化较一般国家强之外,说实话在国力经济与科技武器方面都没多大非要费力掠夺下的必要。
    然而,惰却对它付出了不一般的心思,甚至这一趟还亲自来了。
    回来的时候,她一边暗中演算,最后结合了挂在御书房那一幅挂于架子上的国境地图时,她才恍然想明白问题所在。
    御书房挂的那一幅地图并非只有瑛皇国地形,它是整个东大陆的板块缩影图,用一种黄褐色兽皮与黑线绘制,其上端有一个球体中央镶入一枚十字针的图型,其下则是在板块上简略分布一些重要国家名称。
    其中鬼蜮国、朝渊国、东皇国、北疆国呈四角位于板块最极东,最极北,最极西,及最极南部。
    中间有一块似多角菱形的板块,每一块都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呈包围圈将异域笼罩在些许零碎的小国中,异域非国却占地面积十分之广,但却都是一些荒芜地与四无地带。
    其中瑛皇国则恰好位于东皇国与北疆国的夹角处,虽然与两国都不临近,但在恰恰他们之间交通连接在一条线内,却再无其它国力与势力阻碍。
    若按这么看,或许惰的目标是借瑛皇国这得天独厚的地势,要么趁机联盟要么借势摧毁掉这两大强国可能与朝渊国联盟,并结合四周小国形成包围圈进攻围剿异域的桥梁。
    当然,这一切暂时都是虞子婴的臆想与猜测,究竟惰是怎么想的,事隔三年后,她一时也很难判断。
    但就目前而言,惰与异域对瑛皇国是绝对存在阴谋的。
    所以,她认为眼前务必保护牧骊歌不能死,而瑛皇国亦不能丢。
    ——
    就在虞子婴这边沉吟想事情的这会儿时间,外面的两人之间的话题竟不知不觉地引至她,不,应该是“宝黛公主”身上了。
    “岳帝,刚才好像提到了公主,不知道瑛皇国那唯一的公主现在在哪里呢?”怒斜坐在椅子上支颐偏头,挑高的浓眉,爱笑的眼眸透着令人难认捉摸的温度。
    牧骊歌喝茶流畅温雅的姿势略顿一秒,他放下茶杯,看着怒略带歉意一笑:“听闻皇妹莽撞得罪了怒侯,可孤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妹,望怒侯能不与她一般计较。”
    怒撑着隔着两人中间的桌子,凑近他,略带侵略性的动作令牧骊歌暗暗沉下眼眸,却听他道:“你瞧本侯的模样,想是要与她一般计较的样子吗?只是令妹当真是一枚当今难得一遇的人才啊,虽然人长得糙了点,岁数大了点,脾气糟了点,身高矮了点,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大缺点了,所以本侯想跟这种人才多认识认识,多交流一下。”
    这么多的“一点儿”加起来,还能叫没有什么别的大缺点……虞子婴暗中翻了个白眼。
    牧骊歌那张狐狸皮一抽,尽量控制嘴角的僵度,替虞子婴辩解道:“晓凤,咳,宝黛她的确有时候任性了些,但她本性却是不坏的。”
    听到此话的虞子婴默了——一听到“本性”二字,她只想说,她的本性早就被染成一片黑色的了,所谓“不坏”的定义或许是拿怒侯与惰皇、景帝这类穷凶极恶的歹徒来比的吧。
    显然怒也是这样想的吧,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口气喝完一杯凉茶,动作潇洒恣意,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孔带着几分轻佻,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同所有人划出一道堑:“是吗?那不知道宝黛公主这爱拿狗血迎接客人的事情,是否当真是瑛皇国的迎接仪式呢?”
    关于这件狗血的事件,牧骊歌一来时间急切突然,并没来得及详细听暗卫禀报,他当真没有想到除了当街与鬼蜮国的人产生冲突,她竟还干出了出拿狗血泼人的举止。
    狗血的作用,他是知道的。
    可他此刻唯有侥幸地猜测,鬼蜮国的人或许并不清楚它的作用,况且现在否认的话,很可能将矛盾直接衍生为两国之间的外交矛盾,于是他面露慈柔的微笑,硬着头皮解释道:“的确有这一说,不过这都是以前的旧习俗了,一般只为接待很重要的客人才会如此,佛家说杀生毕竟会折福折寿,是以现在也不怎么用,却不想宝黛如此有心啊。”
    说着,他还露出一副心疼妹妹的感慨模样,就像是说怒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特意点明是“旧习俗”则表示现在很少会知道,这样他也不担心怒去跑去打听出什么。
    怒显然没料到牧骊歌睁眼说瞎话与厚脸皮的程度已经修炼到如此强悍的地步,他略带奇异的盯着他半晌,便操起手,那眯起的双眼与上扬的嘴角,略带几分冷猩:“宝黛公主对本侯如此用心倒还真是意外,若本侯不还礼一下又怎么能好意思呢?”
    牧骊歌闻言,笑容很难维持得下去了:“还礼?”
    “其实不光你们瑛皇国,其实我们鬼蜮国也是有旧习俗的。”怒一脸认真道。
    ……是什么?牧骊歌险些便脱口问出,但他还是忍住了嘴,承上启下,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些如何折磨报复人的旧习俗吧……
    “咳咳,这真是不巧,宝黛稍前回宫,好像是受了些风寒,今日恐怕不宜见客。”牧骊歌掩嘴清了清音,亦是一脸正色道。
    “是吗?”怒侯突然站起来,接着大步朝前,绕过扇屏风,从后一伸手便将藏匿其中的虞子婴从偏厅拽了出来,他望着牧骊歌,他依旧是笑着的,然而眯起的眼像一只慵懒的猫,随性又危险。:“可宝黛公主不好好地歇着,却在这里做什么?”
    “宝、宝黛?”
    看虞子婴的踪迹竟被发现,牧骊歌愣了一下,随即当即装出一副“我完全不知情,其实我也很惊讶”的表情。
    看牧骊歌那副完全要撇清关系的样子,虞子婴知道他这是要让她自己圆自己犯下的漏洞的意思。
    可惜无论是只懂得挖坑不懂得填坑的宝黛公主不会,即使是虞子婴亦不是那种会顺着他意思行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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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静要出一趟远门,心给分散了,再加上写得有些不太在状态,所以字数有点少,请大家多多包涵一下~ >﹏<
    ☆、第四十一章 关于约会的技巧
    “放开我。”虞子婴严肃着一张明媚艳丽的小脸,那如蔷薇花般汲水般饱满的腮帮子微鼓起,她皱眉挡开怒那只像拎小猫一样的手,再整了整被他扯乱的衣领襟间。
    “我就是躲在这里面又怎么样了,难道只准你们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谈话,却不准我在这里偷听了?”
    虞子婴不懂什么叫作被发现偷窥这种无耻行为的羞囧,她掂量着“宝黛公主”那狂妄无畏的性子,琢磨着就该这么直接回答。
    这、这是一通哪里拿来硬掰的歪理?!
    牧骊歌脸上略带期待的表情瞬间微滞,那刚吸上的一口气便生生停在喉间,然后重重地呼出。
    他面对“宝黛公主”的时候,越来越有一种烂泥怎么样也扶不上壁的无力挫败之感。
    ——虽然以前面对她的某些伤脑筋的行为,他也有过苦笑不得的时候,偏那些累积起来都没有这几日这般疲惫过。
    当真是他跟父皇以前太忽略于她的教导了吗?想她身为堂堂一国瑛皇国的公主,怎么、怎么能这么一点眼界和社交能力都没有!
    这种时候身为贵族淑女即使不会装作羞愧道歉,也该懂得随便找一个借口糊弄过去,她这么多年学习的皇室礼仪当真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但怒却有跟牧骊歌却有不同的表现,他被虞子婴像病毒一样厌弃地掸开后,便像投降一般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后,脸上便挂着一道痞痞的雅笑:“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不知道宝黛公主对于本侯之前提议的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提议?”虞子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牧骊歌,看他亦是一脸不解,才转回盯着他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真是让人伤心啊,原来在宝黛公主的心目中本侯当真一点份量都没有,连本侯说过让你改嫁给本侯的话都一点都没上心啊……”怒即使嘴里说着“伤心”,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儿让人感觉到“伤心”。
    “若当真嫁给你,还能继续勾搭景帝吗?”
    虞子婴闻言倒是当真认真地考虑了一番。
    噗——牧骊歌险些呛到了,他重重地将手中茶杯砸在桌面上:“牧、晓、凤!”
    而怒则是一愣,长长的眼睛微凝,然后仔细地端详起她的神情,那咧向耳根的嘴角扯动,眉眼骤沉,那永远阳光正气的面容莫名给人一种笑得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怎么,你想一只脚踏两只船?”
    虞子婴答得跟太阳下山,月亮自然会出来一般理所当然:“在未成亲之前,任何人都有权利选择。”
    “果然是受宠的公主才敢发表的宣言呢。”怒双眸微睁,笑意盈碎如流光潺潺,他忍不住替她啪啪地鼓掌赞叹:“那么这位很受宠的公主,请问你刚才听了那么久,可对我们两国同行燕京一事,有何意见?”
    他好像很期待她能够有意见似地,用一种略带深意的眸光鼓舞着她。
    可惜,虞子婴却道:“自然是同意的,不过只是关于此事我们瑛皇国有三点需要补充。”
    怒重新坐回牧骊歌旁边,斜睨了那微怔一下便恢复若无其事的牧骊歌,单腿撑臂,微仰起下颌,勾勒起眉梢轻笑,摆出一副愿闻其祥的模样。
    虞子婴看牧骊歌没有第一时间反对,便了解他这种人心性谨慎,走一步念十步,他亦想知道她会补充哪三点,若是与他们瑛皇国有好处便顺其自然,若与他心意不合,到时候他才会主动插话。
    “第一,离开的时间由我国来定。”
    牧骊歌啜茶满意一笑,而怒无所谓地颔首。
    “第二,在鬼蜮国停留瑛皇国的这段期间,希望怒侯承诺不得对瑛皇国的任何一名民众动手,且我瑛皇国若遇上麻烦事情,希望鬼蜮国将瑛皇国会供你军队吃住的费用折算成一种庇护,当然期限是在你们离开的时候终止。”
    怒笑容缓缓收敛,深深地看着虞子婴,道:“真了不起啊,还真是事无矩细都精算到位了,损耗与精益都补充上了。”
    “刚才你那一句话说得很正常,牧晓凤的确是很受宠,虽然牧晓凤不一定能够做好一位公主,但至少她想做好一位哥哥的妹妹。”虞子婴这句话是对牧骊歌说的。
    牧晓凤的确并不是一位好公主,但她对老皇帝跟牧骊歌是报以同等得到的爱,否则当初两国联姻凭她的任性,何以会乖乖地跑到朝渊国去嫁一个对她而言从未见过面,甚至外界传闻凶残暴戾的人?
    牧骊歌掀直的睫毛微颤一下,并未看向牧晓凤,但神色略带几分松懈与温柔。
    “第三……”虞子婴顿了一下,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她才加重语气道:“在出发前这一段时间本宫希望怒侯能够尽量陪在本宫身边。”
    牧骊歌表示对前面两个提议都十分赞同,甚至又不勉生出一种吾妹初长成的自豪感,但一听到最后一个补充,直接又被打进尘埃。
    从刚才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两人间的氛围让人觉得很难插入,看似打情骂俏,又饱含这种紧密熟悉的联系,但牧骊歌肯定这两人之前绝对是不认识的!
    不过什么时候牧晓凤如此胆大,敢对恶名在外的鬼蜮国千人斩怒侯如此不忌讳,连他有时候面对他都觉得压力甚大……或许是她久居深宫,不了解鬼蜮国怒侯所代表的意义吧,牧骊歌只能这么想了。
    “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对或拒绝,而是饶有趣味地笑眯眯地问道。
    虞子婴直言不讳道:“你现在很危险,本宫必须亲自看紧得点你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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