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就是*裸的挑拨啊,玄婴无语。
    果然,籽月一听,便气煞了一张英气面容,波涛胸前起伏不定:“你这个贱人!原来真是跟他们一伙的!祈殿呢,你究竟将他怎么了?!亏得祈殿还特意掉回头去找你,你——”
    舞乐听到籽月破口大骂玄婴,顺势看去,便看到一张缠满绷带的脸,虽然他不知道虞子婴究竟想做什么,可他是知道的,虞子婴本就是瑛皇国其附属郸单小国异姓王的女儿,郸单小国与瑛皇国一脉相连,她如果当真帮瑛皇国做事,这倒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般一想,他便自嘲地勾了勾唇,眸光失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某一处。
    玄婴一直暗中关注着舞乐,看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因为籽月满嘴满心只关心玖兰戚祈,而忽视了他的感受而难过。
    “你开口祈殿,闭口祈殿,难道那个所谓的祈殿对你很重要?”玄婴道。
    籽月发出一种受伤狮子般的怒吼声:“若他死了,我籽月即使化成厉鬼,那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那一张凄厉凶狠的面容,自然是吓不倒玄婴的,只是她此刻所表现的那种激烈情感,就像陷入一个热恋中随时为爱奋不顾身的女人,她脑中不欺然想起曾有那么一个人,就跟傻子似地一直傻傻地跟她重复念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的清白之躯是要留给我的亲亲籽月的……”
    “我一定要去贪婪之城找籽月。”
    “胖妞,我不能陪你了……等开城之后,我要先入城主府找籽月……”
    “籽月……”
    她眸光一暗,伸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地一掌,惊愣住了所有人,包括牧骊歌。
    “你是他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玄婴那张怪异造型的脸,逼近她,那如黑洞的眼眸似要将她的整个灵魂都吸汲干净:“比起一个根本想不起要来救你的男人,跟一个不惜暴露身份来救你的男人,你脑子如果没有病,都知道该怎么选,不是吗?”
    籽月双手被拷,无法反击,亦无法掩面,她只能将打偏的脸再转回来,既怒又恨地瞪着她,但是在最后听完她的话后,却是愕然又复杂地看着玄婴。
    玄婴至始直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一次舞乐,舞乐亦是同样。
    但此时,他们几乎是同时向对方看去。
    仅一眼,过程太快,时间太短,仅一触,便移开了。
    这么短的时候内,即使是牧骊歌也忽略了。
    “嫉的伤还没有好,你想用刑还是杀了他们都随你,我要回去了。”
    玄婴这次是真的风厉雷行,说走就走了。
    看她神态坚决,牧骊歌自然也不好再留人了。
    “天气已晚,审讯他们的事情不急,我们一块儿走吧。”
    ——
    出了地牢,两人并行走在洒满晚霞林荫道上,身后远远跟着一名叫安德才的尾巴。
    “玄婴,你刚才一番义正言辞,可是在为那俗媚妖医出头?”牧骊歌笑道。
    玄婴看向他:“俗媚妖医,是谁?”
    “哦,瞧我又忘了,你根本不记得了,就是刚才那个男扮女装的人。”牧骊歌不在意他的试探又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那个人既然不认识,自然不会为他出头,主要是因为那个女人嘴巴太臭了。”
    “呵呵呵,玄婴的理由总是别出心裁。对了,我一直想问问,你怎么将自己的脸弄成这个样子呢?”
    玄婴顿步,想了想,认真地抬头看着牧骊歌,问道:“你是怎么能够保留着这张脸,跟嫉和平相处的呢?”
    那个人根本就是站在一切漂亮事物的对立面,连她都是舍弃了这一张脸,才能够暂时留在他身边的,可牧骊歌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牧骊歌一听,当即便了解她的脸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十五章 他是要谈话还是谈琴?
    牧骊歌看着她仰起的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像某一种柔软毛皮的小动物,弯了弯唇,水眸瑟瑟映霞生波:“除了要不怕死,那就只剩下是一个字——‘磨’,虽然嫉妒这个人啊既小气又阴森,脾气大却心胸小,可是即使这样臭脾气的他,却有一个忧点,那就是……他是一个很死心眼儿的人,若当他真正地接受一个人,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么他就是掏心掏肺、毫不保留,最后一条胡同走到黑的那种人。”
    这算是什么见命的优点?玄婴悄然蹙眉。
    “……所以,他看似尖锐如刺猬,逮谁扎谁,实则里面全部都是脆弱……即使一点伤害亦会令他彻底毁灭。”
    他这句话,如一幅轻盈薄透的帷幕飘悬于空,很轻很柔,但那双机警敏慧的软墨眸子,却带着一种严厉而深沉的警告意味。
    他告诉她这些,除了是想让玄婴能够了解一些嫉妒,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摩擦,更是想令她明白,这世上并非任何人都能够从容地从欺骗和利用中从容地重新走出来,至少他知道,若嫉妒真对她上了心,便会是掏心窝子似地在她身上,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那种类型。
    “……”
    玄婴何其聪慧,自然是听懂了,但是……她沉默地耷拉下眼皮,并没有回话。
    夕阳斜下,暮色幽幽无限美好,她衣披一身水晃般的霞光经绚彩,但面目却阴于整齐刘海之下,一阵轻风送来,携她轻盈而去。
    她沿着长廊继续朝前走着,御花园僻静之处,落樱粉粉绯绯,片片樱花在风中婀娜着,那飘零的红晕似有万千风情含情脉脉,划过人的发梢,绕着人的衣角……
    牧骊歌没动,唯披在肩上的锦斓宽袍随风而动,香了风,也香了人衣裳,醉了景,也醉了人心。
    他如碑般矗立在原地,眸光入神地凝视着玄婴那纤涩一尘不染的昂直背影,静静的感受那沁腑的馨香和只可意会的怡美。
    “你真的是一名玄术士?”
    他悠悠开口,令已走出十几步开外的玄婴闻声驻步。
    “你忘了,我失忆了。”她的语气如同那飘零的落樱,轻飘淡逸。
    “那安德才的事情,你又怎么一说的?”
    “有感而发。”
    这时,一阵骤风急刮而过,漫天飞舞的花瓣被卷入了一场风波凌乱,下一秒,他伸臂一把扯过她,将其按压在旁边长廊那滕蔓爬满的镂雕石柱上。
    一阵悉悉窣窣的枯黄落叶随之掉落,还是一些滚落的雨水,滴滴嗒嗒地撒了他们一身。
    “有没有人说过,你能将佛都气得跳脚?”牧骊歌肩披的锦斓华繁长袍滑落地面,他仅穿着一件勾勒出他高佻秀雅身材的紫荆交领长衣,长臂压于她头顶,身影微微覆下。
    玄婴一掌正好抵于他胸前,制止他继续靠近,她一本正经道:“没有,不过有人说我不该叫玄婴,该叫毒蛇婴。”
    牧骊歌一愣,他本想要对她做的事情,却在盯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时忘了,接着扑哧一声忍不住放声大笑:“呵呵呵呵~玄婴啊,你真是很特别啊,就这样将你留在嫉的身边,我真是既安心又担心啊……”
    安心什么?安心她心如磐石,抵制一切男人耍美男计吗?
    他安心什么,她是不清楚,但他担心什么,玄婴却是一清二楚。
    虽然她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实则心中已有了计较:“你跟他感情很好?”
    牧骊歌直起身子,轻然一笑:“岁月匆匆而过,我与他相识至今算起来也有整整十年了吧,感情好不好……呵呵呵,你也看得出来。可是他曾经救过我……不是一次,而是很多次,这笔亏欠,到底是欠下了,且越积越深啊。”
    他话到最后,思及眸深,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却不像是在说给她听了,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了。
    救了他?
    玄婴木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很难想象,像嫉妒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还兴救人?
    ——
    玖兰戚祈曾让玄婴替舞乐测算过气运,她今日观其面相,紫云罩印命宫无虞,暂时能够确定他生命无碍。
    想到之前牧骊歌在得知舞乐便是“俗媚妖医”时的激动表情,她想,除了她的关系之外,这其中必有其它的什么考究,“俗媚妖医”对他而言无疑是很重要的,临走时,她见他特意慎重地加派守卫于各要道驻守,又特意跑来“探望”嫉妒,两人摒避她后嘀嘀咕咕密谋一番,她若想将人救出来却不惊动任何人,也绝非一件易事。
    既然如此,此事暂且搁一搁,她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先去处理。
    让太医熬制了一副宁神安心的汤药喂完嫉,等他终于沉睡之后,玄婴还是决定去一趟“轩廊苑”。
    刚踏出门槛,她顿步回头看了一眼竹妃朦胧紫纱后嫉妒沉睡着的轮廓,想了想便将缠在脖上的小青蛇唤醒。
    它缠在她玉臂间如一碧翠手环,睁开一双墨玉般的蛇瞳,如初生的婴儿那般干净,先歪头打量了玄婴的脸一会儿,然后伸出猩红蛇信舔了舔她,这才凑向她脸颊亲腻地蹭了蹭。
    “小青,里面的人如果要醒了,你立刻去找我!”
    它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光凭气息不出五百里都能够找得到她的。
    她将小青蛇搁在窗棂上,让它在月光下守着床榻上安睡的嫉妒,临走前,她回头又多叮嘱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人来,你感觉到他带着恶意,便不需要客气。”
    小青蛇直起蛇身嘶嘶~地吐了吐蛇信。
    春江,花月夜。
    像是早就知道玄婴会去,轩廊苑门口早就有一名紫衣卫等守在那里。
    一看到玄婴走近,立即上前行礼:“玄婴姑娘,主子恭候多时,请进。”
    玄婴看了他一眼,面容刚毅普通,身材却异常高大如塔,但气息却游弱似无,脚步跟他的身体不成比重,轻盈无声,以普通人的眼光来评论,的确是一名绝顶高手。
    紫衣卫将玄婴带到轩廊轩园林里的亭台楼阁,长廊曲桥错落有致,砖刻木雕精美绝伦,名树古木参差其间,奇花异草四季争艳,如一首隽永的诗篇,咏叹着花好月圆园林的秀美。
    亦如一幅永恒的丹青,描绘了亭伴松鹤,堂携红莲,流水暖意。
    “婴姑娘。”
    孟素戔一席月色冰绡深衣,端坐在亭谢红莲之中,如水绸般逶迤铺阵开来,一顶月白色轻罗帐幔用金帐钩桃红帐须,他身前放着一张雕花描金供桌,案上摆着一张古弦七琴,面前一对古铜烛台,点着光亮亮两校蜡烛。
    中间一个蹲狮香炉,口里喷出香馥馥龙涎凤脑来,袅袅腾升,更衬得那张于月光下,圣洁得如远山冰雪之谷,不带半分烟火之气的天然奇绝气质,月白风清似水天,更似风华无匹,谪仙下凡。
    他凝望着圆拱桥的另一端,桥上与湖面皆布满了莲承烛火,如萤火缀点的湖面与桥身,映耀通明,与星月争辉,而那携披着一身光泽信步而来的玄婴,宽袍大袖,一头青丝随性飞扬,只衣袂飘渺如暗夜流光,兰芝玉树。
    “嗯。”
    玄婴在他面前坐下,便看到孟素戔在案桌上煮茶,那带着清涩之茶香随着鱼目般小泡翻腾浮起,他动作优雅徐徐地舀出一碗茶汤,递给她。
    “试一试。”
    玄婴闻得挺香的,接过抿了一口后,蹙眉:“不好喝。”
    闻着香,实则苦。
    搁下一旁,像是再也不愿品尝一口。
    一切苦的味道,她都不太喜欢。
    却见孟素戔似早有所料地轻笑一声,将她搁至一旁的青瓷茶碗拿过来,取出一长颈瓶,在茶碗中加入了一些透明晶莹黄亮的稠液,晃了晃,再递给她:“再试一试。”
    玄婴耸鼻嗅了嗅,甜甜腻腻的味道,她一时好奇之下,迟疑地重新再尝了一口,顿时除了一种苦涩之味外,融入了另一种花蜜清香溢满口腔,这一涩一甜一腻一新一苦一蜜。
    口味,难以言喻。
    但玄婴想,她至少并不讨厌。
    “这是什么?”
    “桔梗、菊花、百足草、金银花等等药入作茶,再加入最后一道百花蜜,它既能如花茶一般沁肺润泽,亦能作调理……身体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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