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我不姓胖。”
    真搞不懂为毛一个个都喜欢给她取外号,而且每个外号从不例外不是直射就是影射着一个“胖”字。
    “哦,虞?倒是稀罕的姓氏呢。”怒噙着一抹雨后清新如薄荷的笑容,眸中沉吟着思绪,他收刮出脑海中所有他记得的各国贵族皇候官士的姓氏,倒是有一家姓虞的后宫戚氏,无权无势只懂附火趋势地跟着一些狗腿子官员做着些中饱私囊的勾当。
    后来想了想,既然暂时得不到答案便先搁着吧:“子婴妹妹啊,这名字可真好听呢,哥哥一听就知道婴妹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怒露出迷人笑容,真诚赞美道。
    虞子婴挑了挑眉——听?这个行为动词明确地暴露了他,他难道看她的时候从不用正眼,而是靠耳朵来听辨别?
    那还真是对不起,她长得如此抱歉,虞子婴腹诽。
    “可我一听,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可恶的混蛋。”身后的舞乐抬起眼皮,听着他对虞子婴那些不要脸恶心巴拉的奉承话,满嘴不是滋味地小声吐槽道。
    可凭怒的耳力如何能听不到?他眼眸微眯,悦耳磁性的声音贴在了虞子婴耳廓,喷洒出暖暖的气息:“子婴妹妹,后面那些个蚁虫,你可认识?”
    虞子婴耳朵一痒,动了动,侧过脸朝后一看,便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舞乐,蚁虫?是指蝼蚁爬虫一样的脆弱低等生物吗?
    原以为怒说的是他,但将视视放远一些,却看到了舞乐身后走来了一群人。
    赫然是易池、罗平他们,几十个人无一不是带着一身轻伤,灰头土面地走在他们后面。
    “虞姑娘?”
    队伍中的一名剃头青年远远看到了虞子婴、舞乐他们惊讶地喊了一声,而易池等人则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赶紧跑了过来。
    易池一靠近,斯文皎白的面旁此刻有了些颓败,但仍旧挤了几分微笑,他看了看抱着虞子婴的怒,瞳仁微缩,凭直觉他判断此人绝非普通人,再站在一旁闷闷的舞乐,不言不语的虞子婴,只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你好。”
    怒感觉到易池他们的目光总在他身上打转,便朝着他们笑得如和煦阳光,那张俊朗非凡的面容,顿时释放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若是女人看到他的笑容,只怕会面红耳赤,难以抑止心跳加速,若是男子则会如易池等人眩目一瞬后,便私下认定——此乃一枚好人是也。
    “虞姑娘,这位侠士……莫非他救了你们吗?”罗平迟疑地问道。
    当时被野牦牛追辗情况危急,他们当时亦顾不了他们两人,如今看他们两人安全无虞,又看他们身边多了一个看起来侠士仁义的男子,心中这才有此推断。
    啥米?!舞乐闻言炸毛了,他死死地瞪了一眼罗平,白瞎了你一双眼睛了,还救呢,一切罪魁祸首就是他,他是害虫,大大的害虫!
    满嘴恶毒反驳的话都快憋死他了,可是一旦想到虞子婴为了他的一时之快所受的伤跟累,他就不敢出声了,宁可紧紧地咬着嘴唇,憋死自己,也不肯再发出一声了,只是死命地瞪着地上,将它想像成怒的脸,犀利如箭射成筛子。
    其实虞子婴内心跟舞乐此刻差不多,很无语地瞥了一眼罗平,拒绝回答这个白痴问题,她道:“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罗平眼神有些心虚地闪避,易池却自然接话道:“其实我们之前在陈峡谷那条狭道曾挖了一条秘密沟井,刚才被牦牛追得紧时,无意间想起便别无选择跳了下去,因为情况太过突然,我等根本来不及通知你们,望虞姑娘能够见谅。”
    易池字字诚恳,句句肺腑,真心向年下的虞子婴认错道歉。
    “子婴妹妹,他们是谁呢?”
    子婴妹妹?他们听着一怔,齐齐地望着两人,一个虽然面部破损,却依旧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一个圆胖胖的脸蛋儿五官不详,着实看着不太像是一对亲生兄妹啊。
    “虞姑娘,他是你亲哥哥?”那个剃头的青年,叫陈光,他吃惊地问道。
    “是亲(情)哥哥哦。”怒率先回应了,他特意将“亲”字念成重几分,噙着一脸令人无法防备的笑容,令他们判断不出来,他究竟说的是亲哥还是情哥。
    不过长得这么一张俊朗完美面孔的人,应该是不会调戏咱那长相模糊的虞妹纸的吧。
    所以与其相信他们是情侣,他们宁可相信两者是兄妹关系。歹竹出好笋这种事情,虽然听着稀罕,可也是有的吧。
    “原来是虞姑娘的哥哥,幸会,我等是贪婪之城的平民百姓,至于我们跟令妹是如何认识,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让令妹替兄长解释会更加清楚。”易池拱了拱手道。
    对于突然不知道从哪旮旯冒出来的一兄长,他们竟然能够理所当然地全盘接受,我说,你们一个个脑子没毛病吧?!
    “喂,你们那一袋袋拖的是些什么?”
    舞乐简直忍得快肝火上亢了,什么妹妹,你妹的“情”妹妹!他可没有虞妹纸那么好的尿性,不想再听他们这些白痴胡扯着令人抓狂的对话,便随便茬开一了话题。
    “哦,这是我们刚才从沟坑里爬出来的时候,竟看到那些凶猛的野牦牛竟就这么死了一地,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可是地上的野牦牛的肉检测倒是没有毒,难得能遇到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幸运事情,我们便赶紧挑了一些大块的肉用采集用的袋子装起来,准备带回去煮给大伙饱餐一顿。”罗平身边一绑着头巾的少年闻言,提拖着一袋鼓囊囊的黑布袋,对着他们兴高采烈地道。
    他们是没有亲眼看到刚才怒变态肆虐大杀牦牛的那种恐怖场面,可舞乐却眼睁睁地看到了,如今看到那些肉块只觉一阵反胃,赶紧摆了摆手,找个地方吐去算了。
    那种鬼东西能吃吗?!
    “哦,原来你们是专程跑来猎野牦牛的,那你们还想要吗?我可以再替你们宰些牛?”怒恍然大悟,接着热情洋溢地问道。
    此话一出,易池等人傻了一下,接着面色大变,瞪着虞姑娘的“亲”兄长,都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牦牛竟是被这人屠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可是猛一看像是被一支军队血洗过的场地,都知道当时是何其的猩风血雨,可现在他告诉他们,这是一个人做的?
    难道他是为了救妹妹?可是既使这样,也不可能将野牦牛千刀万刮成一具骷髅吧?
    果然虞姑娘是一个奇怪的人,即使他兄长跟她长得迥异不同,但现在看来,既是一窝出产的品种,能是个正常的人吗?!
    ——
    当他们一群人满载而归时,整个土窑洞得到消息后都热烈跑出来迎接,日值薄阳斜下,篝火一团团地燃起,一些妇人赶紧烧水的烧水,洗肉、切肉,咕咚咕咚地煮着晚餐,孩子们围着篝火边儿玩耍,而男人们则聚拢,嬉笑惊叹地聊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只见满满的温足与温馨萦绕在那群贫瘠的人群中。
    而在一块翘起的灰岩石上,虞子婴、舞乐加上怒三人各自捧着一碗稀粥,表情都是如出一辙地严肃。
    “这是什么?”怒惊奇地问道。
    “粥!”舞乐一脸鄙夷道。
    虞子婴:“食物。”
    “这东西能吃?”怒怀疑地盯着碗里除了满满的米汤之外,沉底只剩下些许米粒,完全没有看头。
    虞子婴跟舞乐相视一眼,在怒错愕的眼神下,不约而同地端起碗便一饮而尽。
    那姿态甭提多潇洒了!
    “好吧。”怒勉强接受这的确是食物,他端起碗亦一口喝尽,完了还舔了舔嘴唇,似回味地道:“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胜在解渴啊。”
    舞乐本想好好地讽刺他一番,可看人家根本没他第一次喝这种东西的别扭与矫情,表现是那么地豪爽,完全是不给他翻盘机会的节奏哇。
    跟他一比,他再次完败了!
    “这不是水,这是饭!”舞乐一副看乡巴老的鄙夷眼神睨着怒,梗着脖子纠正道。
    怒放下碗,摩挲着下颚:“想不到贫民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啊。”
    “那你是什么人?”虞子婴放下碗,侧过脸看着他。
    怒立即腆着脸凑上前,笑得痞痞道:“婴妹妹,你觉得哥哥我是什么人呢?”
    “反正不好人。”舞乐一瞧一男一女挨得太久,赶紧伸臂挡在他们中央,气恼回嘴。
    怒挑眉一斜向他,那威而不怒的威压令舞乐睫毛激烈颤了颤,立即别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抓着虞子婴衣角,装死狗求避祸。
    “从面相上观来,非皇侯贵相,便是一方掌权者。”虞子婴直言道。
    相书云“双颧有力,出将入相”颧骨高凸有力,这是标准的将杀四方命格,主手握重兵,英雄独压万人,呼聚喝散,统驭千军万马,威权于万里之外。
    眉毛却是不怎么明显,也就是眉骨凸露,以眉为逆,颧为讨逆,眉骨凸露而眉毛疏淡,代表在乱军当中威震敌胆,杀敌无数。
    性格坚毅,百折不挠,能够在最艰苦的逆境当中涅盘重生,但性格太残暴,煞气入侵中骨,显然是即将有一大劫之灾降临。
    不过,他的事情跟虞子婴没有关系,她自然不会出声警示。
    “面相?难道子婴妹妹还懂相学之说?”怒现在对虞子婴有感兴趣,很自然又将注意力投注在她身上了,甚至想握住她的小胖手,促膝长谈一番。
    “不懂。”
    虞子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躲开手,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摆明了睁眼说瞎话。
    怒手僵在空中,气氛泠滞了一瞬间。
    “虞姑娘,还有怒兄弟、妖医,牦牛肉都煮好了,你们一块儿下来吃吧。”
    易池亲自来请人了,他抬头看着坐在岩石上的他们,带着满脸柔和的笑容邀请道。
    却不料,那三人顿了一下,竟整齐划一地摇头。
    “不用了。”怒。
    “我饱了。”舞乐。
    “……”虞子婴。
    那种东西就算吃后不会反胃,那绝对会消化不良的!
    易池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人,虽然因为食材简单的关系,野牦牛肉煮出来有一股膻味儿,但新鲜的肉煮出来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吧?可见他们坚持,便只能无奈地看着虞子婴,道:“虞姑娘,实则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能否请你稍微移步?”
    虞子婴颔首,坐上面跳下来,自然怒跟舞乐这两条跟屁虫也一道下来了。
    来到煮着热呼呼的牦牛肉汤的篝火前,那边上坐着有罗平、姬三、平四等人,一看到他们来了,都象征着礼貌性地站了起来,等他们一块儿坐下。
    “如今我们盐已经没有了,连水都快耗尽了,再不想办法入城一趟,恐怕支撑不住了,若虞姑娘能有什么好主意,能不能帮帮我们?”一坐下,易池便直入主题。
    怒清亮星眸一转,略有所思地睨向虞子婴,看来她在这群贫民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可依他分析,她倒不像是一介贫民百姓,那她究竟又是怎么跟这群贫搅和到一块儿去的?
    虞子婴无视一群期盼的目光,问道:“我问你们,若想城内的人心甘情愿地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你们每一个人能想到什么办法?”
    “放毒,若不开门就不给解药。”舞乐第一个出声道。
    “直接杀进去。”怒很轻松道。
    喂,你什么时候将自己也当成贫民一份子了,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吧!舞乐瞪目。
    “从那些贵族身上入手,令他们听服,而自动请求我们进去。”罗平苦思冥想,只给出一个没有计划没有过程的办法。
    “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是利益交换,若想让他们打城门,那一定是城门外有什么能吸引他们,或者能够令他们愿意妥协的东西,可我们有吗?”易池摇头道。
    “没有。”平四表示思考计策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他的强项。
    “没有就制造出有啊。”舞乐横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姬三茫然地眨着眼睛。
    “那个龙婳婳之所以能够顺利将你们赶出城,一部分是因为城主令的原因,另一部分则是贵族跟豪氏族们的无视,既然城主命那方我们改变不了,就只能从贵族们入手吧。”舞乐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自然懂得一些里面的门道。
    “可该怎么做呢?”大家依旧一头雾水。
    舞乐一噎,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这是你们的事情,干嘛了老来问我,又不是我揽下这破事儿的!”
    既然不是你的事情,你老插嘴干嘛呢?众人心底鄙夷地腹诽道。
    虞子婴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大家都停下来时候,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她,她才总结一番,如重槌砸下:“既然说服不了,便统治了贪婪之城!”
    “……”
    众人一脸吃惊地瞪着虞子婴。
    她说什么,统治了贪婪之城?
    她是在开玩笑吗?可看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们怎么反而觉得是他们在大惊小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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