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秘书室有8号人。”他不紧不慢地答,“我要一个走不算什么。”
    话说到这,也算到了这次谈话的尾声。
    门口铃声恰好响起,这栋房子是他在cali买下的独栋乡村别墅,而那道铃声是直接上了二楼就在房门口的。
    段宵打开门,楼梯拐角那出现一个穿着比基尼沙滩风格的金发碧眼女孩。
    但和平时不同的是,这个女孩上半身是裸着的。
    金黄色的长卷发,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运动过后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曲线。臀翘胸挺的小卡戴珊,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迷人。
    脸蛋一看就是美国甜心口味,这种都是啦啦队精选的女孩。
    “morning!xiao.”
    女孩手抓着外套披在肩上,对着他挑了挑眉,一脸挑逗意味。
    段宵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框,视线落在她笑得灿烂的脸上:“morning jessica,and if you don't mind……”
    他话只说到一半,往后让出点位置。
    屋里那道单向视频已经变成双向,段姒坐在沙发上的脸呈现在大屏幕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小甜心jessica看见亚洲家长严肃的脸孔,惊慌失措地把衣服穿上去,下意识喊了句:“hey mom,aw~i'm jessica.”
    喊完对方妈妈之后,显然又有些懊恼。
    毕竟段姒的表情已经从耐人寻味变得不算耐心,客气地点了下头之后,径直看向了段宵:“新女友?”
    她倒也不是要他给个答复,挂电话前直接说道:“这个我也不喜欢。”
    “……”
    可惜的是,jessica进修过中文。听懂后,立即苦巴巴地看向段宵:“你母亲不喜欢我。”
    段宵不以为然:“很正常,她满意的人总是很少。”
    他进了屋,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jessica也跟进来,看见了放在阶梯那的大号行李箱,急切地上前:“你要走了?还回来吗?”
    “这是我的房产,想回来就会回来。”
    咖啡机在启动,发出轰隆声,手机里跳出了几条下午的航班提醒和朋友的消息。
    “xiao,回去之前你还有一次机会。”jessica不无暗示地盯着他,“我特意跑来加州找你,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段宵笑笑,不留情面地回绝:“没兴趣。”
    jessica挫败地撇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难搞的亚洲男人!”
    但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段宵遇过的最难缠的美国女孩。
    平心而论,jessica比他受欢迎得多。大二就是学院啦啦队队长,追求者能从洛杉矶排到三藩市。
    段宵进学校一周后就被她穷追猛打,要fo insta又每天message约出去玩。
    就连连续十多年no asian规定的拉拉队,也因为他一句“喜欢亚洲人”而允许了不少亚洲女孩的申请加入。
    虽然jessica这期间也谈了不少男友。
    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最钟意的还是段宵。
    “你有女朋友是不是骗我?”jessica不死心地盯着他,“还是说,其实你只是……不行?”
    段宵轻描淡写:“对你确实不行。”
    “……”
    奇耻大辱!
    jessica怒目而视:“你那个女朋友似乎从来没来看过你吧,也没见你和她打过电话。”
    他并不解释:“别总提这件事了。”
    “为什么?”
    勺子碰撞着咖啡杯壁,段宵勾着颈放了几颗冰块,突然轻笑了声:“会让我有点想她。”
    除开去年的两个半月暑假,今年半个月的春假,已经将近一年9个月了。
    飞机驶入云层里,需要13个小时才能抵达故土。
    **
    周四的一个午后,大四的宿舍难得人都这么整齐。
    毕业论文写得头疼,时不时传来哀嚎声:“光顾着上学,忘记上吊了啊!”
    过了一会儿,庄婧从厕所火急火燎地又冲出来,趴在电脑面前继续奋笔疾书。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清脆响,是银行卡入账通知。
    夏仰看了眼手机里那多出来的两千块钱,哭笑不得地拿着手机打电话,走到阳台那拉上门。
    “渺渺,你家教赚了点钱要自己留着,别再发给我了。”
    温云渺那边正在地铁上,摇了摇头:“说过了,我要养你。”
    这两年她的口吃已经改善得很成功,有了正常人的社交能力,交流沟通上也没有结结巴巴的障碍,只是说话还是偏慢。
    “我有工作。”夏仰说,“而且我马上毕业了,干嘛要你一个大二的学生养。”
    “我不管!”
    “……我帮你存起来吧,希望你那三俩瓜枣以后能派上用场。”
    温云渺不和她开玩笑:“等我以后能赚更大的。”
    她专业是工程相关,和夏仰这类吃青春饭早成名早赚钱的不同,只能慢慢来。
    夏仰笑着点头:“知道啦,温总。”
    电话挂断,她看了一眼时间,进屋换衣服打算出门,不忘和室友们说了一句:“晚饭不回来一起吃了。”
    “好~”
    几道被论文折腾得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
    一辆库里南停在马场俱乐部的大门外。
    今天天气不错,的确适合赛马这种户外活动。
    郊区临山这一片地方的空气清新许多,风里带着几分春末的萧瑟。
    今天本来是私人出行,就没带司机。
    钟及巍停了车,面带抱歉地转过头:“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今天有个局,只能中途先来这边。”
    都在山郊这一块,墓地离马场并不算远。
    既然是生意推不掉,人都在车上了,也只能先过来。
    男人比她年长十岁,言辞中总是得体到挑不出半点毛病。
    夏仰手里还捧着一束小雏菊花,虽然知道在任航的马场不一定会碰到任航,但还是再三犹豫道:“钟先生,要不我在车上等您?”
    “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不会只有我带女伴的。”钟及巍让她放宽心,“把你一个人撂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而且,你到过马场玩吗?就当是尝个新鲜。”
    看了眼她这一身,钟及巍又笑道:“夏仰,你穿马术服一定很漂亮。”
    推辞不过,夏仰尴尬地笑笑。
    下车时,停车坪那的几辆车很是惹眼。
    夏仰对车的研究不多,大众的能了解。对跑车,也只是凭坐过的经验记得几辆。
    她视线放在其中一部有点眼熟的布加迪赤龙那。
    钟及巍扭上西装扣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在看什么?”
    夏仰指了一下那辆铺着黑钻的布加迪,如实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黑色车牌。”
    这车牌确实特别,黑底白字白框。
    京a11111,看着太特殊了。
    钟及巍了然地带她进去,给她科普道:“这是外资企业专用的车牌,也可能是海关大使馆的保密车辆。”
    京州的马场附近总是卧虎藏龙,多有权势的人都有。
    任航家的马场又是马匹最多最好的一家,很受这些人的欢迎。
    贵宾间在第二层走廊的尽头,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门时,里头已经坐下几个人了。
    落地窗的透光效果很好,外面是一片翠绿山景,地毯上落下光晕。
    见门打开,其中几位站起来,笑声清朗:“钟总,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是啊,这都邀你几回了,再推可说不过去了。”
    “何况,今天有新朋友一块儿在,正好认识认识。”
    这几位都是因为政府新发布的新能源光伏产业政策才聚在了一块儿,都是年轻活力一派的企业家。
    当然,钟及巍也不算年纪大,他在这里头顶多算刚好。
    年纪大点的是那位洪总,年纪最小的莫过于这位“新朋友”。
    “来晚了,我自罚一杯。”钟及巍带着身后人进来,往对面的沙发那走。
    生意场上,不管是女伴还是男伴,只要没身份的只能是秘书的存在,甚至不会多介绍两句。
    夏仰和其他几位陪同的人一样,本来只打算进去乖乖坐一边,但才踏进一步,就看见了坐在最外边的那个人。
    她停住脚步,脸色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
    那真是一张极其年轻英俊的脸,下颚弧线被日光裁切得立体,凌厉分明的五官让包厢里其他几个男人都黯然失色。
    少年气还没完全褪变,那道冷漠到几乎没有温度的眼神,却给他无形中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穿得最休闲,但压迫感最强。
    伸进酒杯里转着冰块的长指正慢悠悠地抚弄着杯璧,看似心不在焉,但视线又紧紧地盯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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