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口?”城墙上的高迪·法林惊怒咒骂,“死胖子,我看穿你的心肝脾肺肾,你想用这种方法欺骗我们,让我们放走伊耿。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们不信!
    坚决不信!
    伊耿就是雷加与伊莉亚之子,是丹妮莉丝的亲侄子,谁也骗不了我们!”
    呃,这货完全忘记自己之前一口一个“伪王”、“假太子”的事了。
    “我没说谎,我发誓!瓦里斯是我多年好友,有他帮忙,换个婴儿太简单了。”伊利里欧抹泪道。
    “你就是在说谎!”高迪法林气急败坏。
    ——若伊耿是假的,盟军便不再需要他,盟军不需要他,就不会拿翼龙来换,没了翼龙,他就成不了龙骑士。
    这让巨人杀手如何能忍?
    呃,他想多了。
    “杀了他!”
    伊利里欧正要分辨,一门之隔的城堡内,忽然传来二鹿的爆喝声。
    高迪·法林闻言,就从墙垛边的士兵手里夺过长臂手弩,瞄准城下的胖子。
    “嘶咯——————”
    忽然,身后的院落里响起翼龙痛苦的悲鸣,一瞬间,高迪·法林回忆起当日伊耿王坠龙时的场景。
    猛然回头,就见城堡阳台、窗口伸出数十台弩炮,手臂长的精钢弩矢根根射出,贯穿院落里巨大翼龙的躯干、翅膀与脖子。
    “发生什么事啦?”
    高迪·法林茫然喃喃。
    接着,他看到抱着脑袋在泥地里翻滚哀嚎的褴衣亲王。
    看到在骑士身下挣扎的铁金库代表泰楚。
    看到面色阴沉的国王。
    看到抱起号角的梅丽珊卓......
    “呜呜呜——”
    梅姨粉桃似的心形脸蛋涨的通红,号声穿透灵魂,在蛇木城周围几公里回响,天上的翼龙无头苍蝇般乱飞乱叫。
    ——啊,我的封君又开始偷桃子啦!
    高迪·法林恍然大悟,彻底放下心来,转头笑着对城下的伊利里欧道:“你个王八蛋,我早看穿你的心肝脾肺肾!
    我一直都在说,伊耿是个假太子!
    哈哈哈,被我猜着了吧?
    只不过你也够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的,竟然用自己的儿子混淆真龙血脉,以异邦低贱商人的身份谋夺神圣伟大的铁王座。
    哼,等着国王的审判吧!”
    “我愿接受审判,你快让史坦尼斯陛下把我儿子放下来啊!”
    高迪·法林前后态度变化明显,以伊利里欧的智慧本能轻易察觉不对劲,但此时天上翼龙挣扎嘶吼,他吓得心惊胆颤,满脸惊恐。
    ——他儿子就在天上啊!
    褴衣亲王的翼龙并非缚龙者控制的,被二鹿的烈焰红心骑士偷袭射杀。院落里驮龙之号角的小阴影龙,和天上八条没有主人翼龙,很容易被号角控制。
    只有最后那条驮着伊耿的成年斑纹龙,有龙骑士操控,梅姨正用号角与他争夺翼龙的控制权。
    “啊啊啊——”突然,伊利里欧肝胆俱裂,仰头撕心裂肺哀嚎。
    “啊啊——”琼恩等人也看着天空,惊恐叫唤。
    “伊耿——”珊莎也顾不得丈夫的身份问题,望着从天坠落的伊耿绝望哭喊。
    嗯,伊耿本被翼龙骑士绑在身前,伊利里欧的叫声隔着几百米,肯定听不到,但蛇木城中的异变,不可能瞒过去——他坐下翼龙都失控了。
    那位盟军的翼龙骑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无耻的维斯特洛人,你们不守信用是吧?我现在就弄死伊耿王!
    他把伊耿王从龙背上丢了下去。
    翼龙飞在一千米以上的“绝对安全”领域,伊耿王也不是龙女王,自然没存活的可能。
    在数千人的惊呼声中,伊耿王在北境人营地里砸出一滩血糊。
    “嗷呜——”珊莎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嗷呜——”伊利里欧双腿一软,瘫在地上,捂脸大哭:“诸神啊,我不该抱有侥幸心理的,史坦尼斯为了铁王座连亲兄弟都杀,我怎么能期待他为了承诺,放弃盟军的丰厚条件!”
    “呜呜呜,我的儿子啊,那么勇敢,那么正直的孩子,你死的好惨啊!”
    胖子跌跌撞撞跑到坠龙之地,如疯似魔,匍匐在血浆流淌的泥地里,双手胡乱把稀烂的红肉、白骨、绿肠、绛紫内脏往身前扒拉。
    周围人本还怀疑他之前在演戏,故意说伊耿王是自己的儿子,从而把他从盟军那救回来,可现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既震怒胖子的丧心病狂,又对伊耿王的真实身份感到难以置信。
    可再见伊耿死状如此凄惨,胖子哭声如此哀婉,不免又对两父子的遭遇心生怜悯。
    “这可真是......”大琼恩急得跺脚,却又搞不明白自己急什么,便更加急躁。
    琼恩扶着昏迷的妹妹,灰眼冰冷地看着胖子,低吼道:“伊利里欧,把事情说清楚。”
    “还说什么,人都死了。”伊利里欧心如死灰,头也不抬,只埋头抠挖儿子摔瘪的脑袋。
    “不对劲!”忽然,胖子大叫一声,连滚带爬,惊恐后退。
    “这不是伊耿,之前明明是伊耿,怎么回事?”
    “啊,这不是伊耿陛......”周围看到死尸残破脑袋的人,都惊骇叫了起来。
    他们没看清他的脸,但伊耿王是银色头发,所有人都知道。
    可烂肉堆里却是一个黑发脑壳。
    琼恩心中一动,把珊莎交给亚丽珊·莫尔蒙,紧走几步来到尸体前。
    果然,那不是伊耿,皮肤粗糙,头发乌黑。
    然后,他在血肉糊糊中看到一颗散发热量与红光的宝石。
    “这是......”琼恩将宝石捡起来,擦干净。
    “这是梅丽珊卓的魔法道具,里面有她的魔力!”
    “是幻术,伊耿压根就是假的!当日布蕾妮也是被这种幻术欺骗了,梅丽珊卓用另个一人伪装成自己,小恶魔还真猜对了。”琼恩恍然大悟。
    然后,他又纠结起来。
    伊耿是假的。
    这个伊耿也是假的。
    真妹夫、假伊耿还活着?
    怎么办?
    “幻术?“伊利里欧失声惊呼。
    “没错,就是幻术。”一道柔媚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却是城门已开,风情万种的梅姨陪着面色铁青的二鹿走了过来。
    “王者一诺,千金不移!”她语气古怪道:“史坦尼斯国王坚决不肯违背承诺与律法,但盟军逼人太甚,只一次,就炸毁我们十五条船。
    所以,我为陛下设计了今日之局,我们在火焰中已经看到结局,却没想到,结局只是新的开始......”
    “为何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琼恩神色复杂道。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说出如此愚蠢的话?
    没有你们真情流露地围城,褴衣亲王怎会过来?
    别说你们,就连高迪爵士、理查德爵士等国王亲信也不知道内情。
    这并非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你们都不适合表演。”
    梅姨媚眼如丝,语带娇嗔,不由得让人对她与琼恩的关系产生粉红色的遐想。
    “嗷!”伊利里欧呆了呆,仰头长号起来,声音中充满悔恨与绝望。
    “啪啪啪啪啪......”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胖子疯了似的,反复抽打自己的肥脸。
    二鹿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冷冷道:“我以为你会矢口否认。”
    胖香料商人抬起头,看到周围人鄙视、憎恶、怨愤的目光,苦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我混淆坦格利安血脉?”
    “难道不是?别说你也有真龙血脉。”高迪·法林冷笑道。
    “我没有,但我妻子有啊!”胖子叹道。
    “什么?”众人再惊。
    “你妻子是谁?”二鹿惊疑道。
    “西拉·黑火!”
    胖子缓缓吐出一个让在场所有维斯特洛人都惊骇的名字。
    他们都不认识西拉,但他们都明白“黑火”代表的含义。
    “我记得‘凶暴的’马里斯在石阶列岛死在巴利斯坦爵士剑下后,黑火一脉便绝了嗣。”老螃蟹皱眉道。
    “绝了男嗣,而我妻子是戴蒙·黑火的私生女。
    我在潘托斯大大小小也算个亲王,与你们维斯特洛的公爵差不多。
    如果没有黑火家族的遗愿,何必来趟这摊子浑水呢?”伊利里欧苦涩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说谎,你在说谎!”珊莎俏脸惨白,泫然欲泣,连连摇头。
    ——老奶妈的传奇故事中,只有青蛙变王子,平民小伙恢复国王身份,哪有王子变青蛙,国王变屁民的?
    “这是真的,i`m your father!”伊利里欧深情地说。
    “oh,no!”珊莎眼珠翻白,又晕了过去。
    丹妮姑姑没了,换成了伊利里欧爸爸,这比凯迪拉克换奇瑞还惨!
    ......
    “......事情就是这样了。”老螃蟹唏嘘不已,“虽早就怀疑伊耿的不是雷加之子,但黑火后裔还是太过出人预料。”
    确定伊耿的身份后,老螃蟹便放弃“珊莎王后临时顾问”的职位,骑龙返回龙石岛。
    丹妮木然,双眼无神,似乎不能承受感情被骗的打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看着可怜极了。
    “唉,陛下您看......”老螃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低声问:“要不要给伊利里欧一个惩罚?”
    杰洛·戴恩冷酷道:“当然要惩罚,还有瓦里斯,都不能放过。
    他们可不止在伊耿的事上欺骗陛下,之前所谓的帮坦格利安复国,肯定不是真心。
    用陛下与韦赛里斯王子做挡箭牌,掩护那个假太子不说,还计划让真龙为王前驱。
    说明他们对陛下与韦赛里斯王子是带着杀心的。
    假如女王陛下不在奴隶湾,而是回到维斯特洛复国成功,瓦里斯与伊利里欧能容忍自己培养的‘真太子’继续蛰伏?”
    可伶的龙女王脸色发白,摇摇欲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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