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苏橙也没想到所谓‘山神的孩子’居然会诈尸,更没料到‘小孩儿’的尸体居然是一头狍子!
    小狍子从箱中跳出,看看周围,抬头嗅嗅苏橙的手背就转身跑开了。
    一众人等看得目瞪口呆。金刚芭比道:“啊我知道了!这就是我射杀的母狍子的孩子!不是说这箱子里是塔尔的孩子吗?”
    金刚猫叹气:“傻闺女!这山里的一切生灵,哪个不是山神的孩子?我们前两天分析,塔尔就是山神!你的脑袋装什么了?把这些重要信息等能忘了!”
    母狍子被射杀,小狍子自难幸免。山神将小狍子装入木箱交给‘凶手’带入秘境,那是让众人自己赎罪的做法。若是没有金刚芭比射杀母狍子的行为,那么这七剑丽人团的试炼必定会更加完美。
    小狍子给七剑带来的好处立刻凸显。
    见众人不能确定行进方向,苏橙笑道:“跟着小狍子走吧!”
    山神让大伙儿历经艰难把小狍子带进花园,那么小狍子在这里必定是安全的!想通此节,再看小狍子果然在不远处瞪着圆圆的大眼望着众人,众人都是一笑,循着小狍子的身影就追了下去。
    行出数里,小狍子加速跑进草丛躲了起来。前方一道儿河湾,一个毡包孤零零坐落在河滩上,一人、一马具在没膝的河水中嬉戏。
    苏橙走到近前,却见那拿着毛刷洗刷马匹的人正是塔尔。这一下确定无疑了,这个粗犷高大又不失威严的汉子,正是山神。至少,也是三位山神中的一位!
    见一众冒险者向自己庄重行礼,塔尔拍拍骏马的屁股,那马儿自己踢踏着河水撒欢儿跑开:“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大家别这么严肃好不好?说说看,怎么这么多人进来了?”
    苏橙笑道:“小子也不喜欢打着躬儿和别人说话,这见礼总还是要。”他见塔尔还站在水中,想走近两步方便说话,一脚踏进水里,立刻觉得一股冰寒之气从脚板下顺着骨髓直冲脊梁!苏橙打个哆嗦,提起一口生命之火,觉得还能抵挡,这才站定:“能走到这里,就不能空入宝山。没得让人觉得您老小气不是?这些人……”他指着三位丽人和有点意思:“是小子进入神山后的战友……这十一人,是后来想加入我们的冒险者。也是小子的战友!”
    塔尔见他居然扛住了冰寒的河水,倒把苏橙重新打量一遍:“我说上次见你怎么会有点奇怪的感觉!出去吧,到我的毡房里坐坐。这河水也不是你能长久侵淫的。”
    如果大伙儿没见过前进基地那个破破烂烂的山神庙,谁也不会相信堂堂山神居然就住在这么一个古旧蒙古包里——可以看出这蒙古包经过不知多少次的‘做旧’处理,除了还没烂,整个毡包的蒙皮已经旧的几乎透明,支架、格栅根根凸起犹如嶙峋皮肤下的骨头。
    苏橙抢先一步给塔尔掀起门脸,塔尔也不客气,微微点头当先而入。金刚猫大摇大摆的就要跟进,却被一刀两断使个绊子:“猫哥,当着山神爷的面,咱们也该讲点规矩不是?”说着话,一刀两断抢前一步从苏橙手里接过帘子:“队长先请!”
    苏橙呵呵一笑表示感谢,抬腿进去。
    金刚猫随后,却对扶着帘子的一刀两断重重的哼了一声。他进到毡房,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这蒙古包里,虽然和外表一样陈旧整洁,却是个足有上百平米的空间,比在外面目测大了数倍。地面铺以厚厚的各色兽皮,不知几层。靠墙摆着一圈儿小几。
    塔尔在对门的位置坐了,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在安琪拉的指点下搬出小几,坐在几后。等众人坐定,他只一挥手,就在几案上摆出数碟油果子、核桃、巴旦木、奶茶之类的待客之物,和普通的山民几无二致:“都尝尝吧!虽然山外也有,却数我这里的品质更好!”
    有了在护林员那里吃‘零嘴儿’的经验,大家都知道这些食物非比寻常,当下也不客气,道一声谢,都开始挨个儿品尝。苏橙和檐下浪子作为两个队长,分别坐在塔尔的两侧,同时用两手端起奶茶举过额头,向塔尔表示恭敬,见塔尔不置可否,两人将奶茶一饮而尽——却和护林员的早点不同,五大属性均得到了一点提升!私聊坐在下方的一帮吃货,却都是得到了一到五点不同的提升,不论吃的什么,都有提高。也不管你第二口吃的什么,都不再提高。看来这里考验的是运气。
    苏橙喝完奶茶,将茶碗放在小几上,不一刻,茶碗中复又升起枭枭的茶香。略微斟酌词句,苏橙微微低头道:“这次有幸接受您的试炼,我和我的兄弟们努力恪守山民的习俗、依照登山的规矩,不畏险阻、不惧豺狼,虽然最终抵达此处,但在路途当中,还是犯下不少的错误。这些错失,有些是我们知道并改正的。”
    见苏橙言辞稍停,金刚芭比、粉红太狼和夜罗察都离席走到中间,向塔尔抚胸弯腰:“我三人不听队长劝阻,在草原上猎杀带崽儿的母兽。愿受山神责罚!”
    塔尔呵呵一笑:“责罚什么?我记得我已经处罚过你们了!回去坐着吧。你们也有所不知。因为这两年草原被食草野兽啃食过甚,我已经增加了狼群的数量。”
    这也叫犯错?蜘蛛军团的一十一人都坐不住了,全跑到中场:“我等猎杀的各类野兽更多,根本就没管是不是带崽儿的母兽或者是不是幼兽。请山神责罚!”
    “都坐都坐。处罚我都做过啦。多说一遍也是无趣。你们的实力,能保持这么些人走到此地,倒着实是沾了暮光勋爵的光。想领责罚,还不如待会儿多灌勋爵几杯!”
    见众人坐好,苏橙接着刚才的话题:“到了此地,回望来时路径,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本该做好却不曾做到的。还望您不吝赐告!”
    塔尔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队人马都已经拿到了第二张门票?再拿出来看看!”
    蜘蛛军团的人得知七剑丽人团都已得到一张额外的门票,都是满眼艳慕。却见诸人掏出门票后的脸色都变得十分精彩。
    苏橙也有门票,此时掏出一看,也是一口老血憋在喉头:门票不知何时变成了《天池一日游》。这个一日游,想必和《博格达一日游》一样,并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可是想想天池是个什么地方,就知道这个任务绝不是六十级以前能接触的,那里可是黑龙的地盘!若是天山范围以内,这黑龙可说是终极**的级别。
    塔尔貌似忍着笑意,喝下一口奶茶又道:“天山广大,你们都会还有机会再来。但是试炼任务,则只有这一次。具体该如何评判你们在山中的作为,我也不会细说。山中无日月,待我们用罢这一餐,你们就可以只去找寻一些前人的遗存。每个人都有一定的限额,满足后就会被我传出此地。”
    安琪拉嘴里还含着一口核桃,含糊不清的问道:“山神爷爷,要是我一直找不到足够的好处怎么办?”
    一句话差点雷倒一屋子人。你这话说的好像在问监考老师:“这道题我不会做,能不能看看书啊?”
    塔尔也笑:“小姑娘是不是有路痴的毛病?”
    “就是啊!要是因为这个让山神爷爷失望,可怪不得我!”路痴有理,卖萌无罪。我就是这样!
    塔尔唔了一声:“本来是两个时辰为限,找不到任何资源也会被驱出本地。小姑娘既然容易迷路,我给你宽限半个时辰吧!”
    还有这种操作?大家都不淡定了……
    塔尔却又发话:“时间给你了,但是获取物资的上限不变哦!”
    安琪拉‘耶’的一声欢呼,跨过满桌的食物,踩着苏橙的腿就跑到塔尔身边,在塔尔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
    这货是铁了心要卖萌到底啊……
    塔尔到底还是中了美人计,被亲一口后笑眯眯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袋:“额外的奖励不算!”
    山神的东西,怎么会差劲?众人都是一叠声的催促:“发图发图!”
    “安琪拉的宠物空间”,品阶紫色(专属):能圈养一百头生活宠物的私人空间。限制:放置在背包中时,宠物无法出入。可短时间露天使用,请尽量放置在私人的产业空间。
    看了这东西的属性,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个卖萌利器,是不能对任何战斗行为带来帮助的物件。
    生活宠物也绝不是每天丢点食物就能喂好的。这可能是个坑啊!看看安琪拉一脸的兴奋,苏橙和凤舞九天对望一眼,都选择了无视。
    塔尔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帮人食用各色点心,待目光转苏橙身上才道:“我倒是有点好奇,黑龙脾性火爆眦睚必报。你是如何弄到龙血又保全了自己的?”
    苏橙抚胸:“此事全仗您的威严和我手下兄弟们维护。小子分析,黑龙既然居于天池,必定与山神爷有所纠葛。天山中以您为尊,我们来做您发布的试炼任务,黑龙绝没胆子把我等全灭导致试炼失败。”他把自己和提拉米苏之间两次较量斗智斗勇的事儿说了。
    塔尔听得频频点头:“你倒是摸准了提拉米苏自大、记仇的性格。当面马屁也拍得、背后黑手也下得!”
    这是夸还是损?众人互相望望。金刚猫道:“山神爷我最佩服我们头领的就是这一点。不然咋办?人家可是一口唾沫就能把我们全淹死的!”这货眼珠儿一转:“我看,黑龙对您可不大恭敬!”
    塔尔才不吃他这一套挑拨,随手拿起一颗山核桃两手一搓,核桃应声而碎,核桃仁儿也裂成两半:“就像这颗核桃,我要想吃他,只比吃颗红枣费点儿劲。不过这条黑龙的天赋在水属性上,留他居于天池,能更好的凝聚水气。所以,他虽然会偶尔祸害几个山民,但也能给此山两侧的民众带来莫大的好处。至于他对我不太恭敬,呵呵,就和你们对黑龙也不太恭敬一样,我兄弟三人可都是他的敌人……嗯,他也有这个资格!”见众人还是有点儿不解,塔尔进一步解释。原来这头黑龙就是传说中被他们三兄弟击杀的恶龙。只是和传说不同,三人当初并未杀死黑龙,而是将黑龙击败打的半死。这黑龙退守天池深渊,固守疗伤。塔尔兄弟便以挖开山峰放干天池之水为要挟,逼迫黑龙签订城下之盟。三兄弟允许黑龙在天池居住疗伤,黑龙不得随意离开、不得随意击杀山民。“数千年来,它倒是在天池住的习惯了。”
    安琪拉嘴里包着一口零嘴儿道:“哦,这家伙就是所谓的天池怪兽啊!难怪没听说过它吃人伤人,原来已经被山神爷爷降服了!”
    塔尔又道:“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我有击败黑龙的把握,却还没有必杀的信心。嗯,提拉米苏,有对我不恭的资格。何况留着它,对于天山两侧的居民也有莫大的好处!小橙子,你要龙血作甚?”
    我是一个铁匠啊!苏橙换上高级铁匠的名头:“龙血是高级铸造辅料、极品药物添加。在外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物资。”
    “看来,我留在草原上的那块天铁也被你得去了?怎么没带在身上?”
    果然是故意留下的。苏橙把如花离开秘境前帮众人带出一些物资的情况说了。塔尔略一沉吟,摆上正餐:“很高兴大家喜欢刚才的点心,下面的手抓肉,大家放开肚子,管够!”
    手抓肉配上皮辣红,每人两盘子。盘子不大,吃完一盘,盘子上会自动再摞一盘。苏橙口味比较清淡,主攻皮辣红,一盘没吃完就听见付涛私聊:“一盘子手抓肉加一点力量!两盘子两点……不限量!”
    我去,你老人家这个坑挖的很别致啊!不多说了,赶紧放开吃吧……
    不限量也不是真的,山神爷不限制,还有系统大神在监督。你能吃多少饭食,经过周全细致的体检就能有一个大概的限制。多吃一点没问题,再吃,系统就会提醒你食用过量,食物效果就会迅速递减。大概的说法,多吃两点就无效,多吃三点则会消化不良,再多吃就会在一定的时间内造成行动不便、属性下降等等负面影响。
    这种关键时刻,不是吃货也要甩开腮帮子自我填鸭。
    “放慢点,大伙儿这是不会吃饭咋地?不知道吃的越慢吃的越多吗?”
    “胡扯,除非把中午饭吃到晚上!”
    “都有道理。谁有自助餐攻略发一份儿?”
    “那玩意儿有毛用?这就手抓肉和皮辣红,没法儿搭配!”
    ……
    全吃撑了……
    “艾玛啊”金刚猫笑道:“这比过年到姥爷家吃的还多!”
    塔尔悠哉悠哉的喝着奶茶,对这帮人的吃相视而不见。等多半人抚着肚子停嘴,这才笑笑:“暮光橙语和声声曼留下,其他人可以去四处转转!”
    这是要单独给奖励的节奏啊。大家都满怀着对这两人的羡慕出去寻找自己的好处。
    塔尔不知又想起什么,用手指在几案上敲打起来。数十秒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翻手自身后扯出一柄腰刀递给苏橙:“小家伙,你看看这柄腰刀,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橙两手接过。此刀色做褐黑,观之极为古旧,刀鞘为普通的木制铜籀。刀柄无环,刀柄尾部只用一块一指厚的纯铜圆片为籀。拉出三寸刀身,但见刀身墨黑,只刃部有一分宽窄的刀口寒光耀眼,一层血气隐隐浮动其上。拉出整个刀身,只觉得入手极为沉重,刀背极厚,刀尖微翘背有三寸长的副刃。整个刀身长度约为五十公分出头,加上刀柄不足七十。苏橙凝目细观刀身上的花纹,却是一些不规则的圆点,圆点上还有凹印黑点。他能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类的金属纹路,却又在恍惚中觉得见过这种花纹。花纹浮动如烟,一个个逐渐凝实,居然是无数骷髅的虚影,如同炼狱幽魂挣扎欲出,择人而噬!
    苏橙大吃一惊,全力将刀归入刀鞘,刀鞘口发出呛啷一声大响,将身边的声声曼都吓了一跳。苏橙抬眼看看塔尔,复又小心翼翼的将单刀拉出数寸,翻转刀身,这才看到刀背处还有花纹状的铭文。这种文字苏橙不识,但瞅着眼熟,再想想刀身制式,他心中已有定论。
    苏橙将刀双手奉还:“山神爷,这是一柄凶刀。依小子愚见,这是蒙元军队的制式,当为蒙人建国后铸造。至于这刀为何如此凶厉,恕在下不知。”
    塔尔摆摆手:“此刀名为黑金。也有人称之为屠城黑金。”
    身为刀匠,苏橙自然知道‘屠城黑金’的名字。
    据说蒙元时代早期,一个蒙人将领带着这把刀西征,在攻到欧洲边界一个城市时,遇到欧洲人的顽强抵抗。侵略者经过三天三夜的强攻后终将城池攻下,折损兵马不少。那将领就下令将全城的儿童全部集中起来,在他们父母的眼前用这把刀将他们的头一个一个砍下以示警告。传说有上百位母亲当时就痛哭而死。随后几天,因为此事自杀的人数也达到1400人。这把死亡之刃给死难者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而那些遇难者则以生命的终结来给那把刀留下诅咒。不久后这支血腥屠城的军队就在一次战役中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六百年前,塔尔在山中巡视,见有一人策马西来。这人皮甲铁盔遍体鳞伤,满面污秽状如疯狂,但遇生灵必策马砍杀。其人所持刀具极为凶厉,伤人必死。塔尔将这人引入一处绝谷将之困杀。点检其人遗物,乃是一位蒙人军官。其所持马刀,便是这把‘屠城黑金’。得到此刀,塔尔有两个想法:一是炼化此刀,解救被困于刀中的怨灵。二是毁掉此刀。他和两位同为山神的兄弟商议。大哥觉得该交给有缘人处理:“此为人间不祥之物,还是交给世人处理的好。只要你能找到一位秉性仁慈、为人坚毅的凡人,当可达成这一任务。”找二哥询问,奈何二哥为人处事一向空灵,根本不愿意碰触这把凶刀,直接给出个毁掉的建议:“我们的职责在于守护这一片山林。解除凶刀怨灵的诅咒,你要么交给别人,要么干脆把刀毁了,别来找我!”
    “您的实力不足以单独处置这刀吗?”声声曼小心发问。
    塔尔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兄弟三人早就约好,轮流闭关修炼,每人闭关两年,值守一年,掌管山中事物。设非绝大的要事,是不会三人同时现身的。而炼化此刀,正是需要数十载的水磨工夫,若是断续为之,则可能需要上百载……我也不好为了一把刀就打破自己的规矩。”他目视苏橙:“自入神山,你的表现足以说明你具备炼化此刀德行和能力。更难得的是你还是一位高级铁匠。炼化此刀的机缘,正该落到你头上!”
    你一个正牌神仙都需要花费‘数十上百载’才能完成的任务,你交给我?您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见苏橙不信,塔尔道:“我之所以选你,除了你的属性合适,还因为你高级的铁匠身份,更因为你身上的东西——就是你给鹰头展示的物品,也能对这个任务起到促进。”
    苏橙身怀凤羽的事情,小曼是知道的。塔尔不确定小曼是否知道,故而在言辞中略微遮掩。
    闻听此言,苏橙知道自己身怀凤羽的事情被山神看破。他自背包中拿出两片凤羽捧给塔尔:“我有几个同伴知道此事。只是这两片凤羽该如何使用,小子尚未摸到头脑,遑论其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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