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在走神?”
    谢濯臣心情复杂。
    沈烛音忽地叹了口气,“幸好不是妹妹了。”
    她的庆幸写在脸上,“不然我现在就在挨打。”
    谢濯臣:“?”
    第94章 离间
    二皇子大婚, 封号淳,赐王府。
    淳王府大设婚宴,给足了淳王妃体面。
    希玉跟随乐女入府, 却混迹王府女侍之中,留心生变。
    谢濯臣原本不适宜出现在这种场合, 但二皇子唯恐今日有人闹事,需得信任的人在侧才安心。
    婚仪进行到最后,新娘被送入洞房, 二皇子在外会客。
    天色渐暗, 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留下的都是些来往较密的兄弟或朝臣。
    男女席间隔了一道屏, 二皇子依稀可见熙嘉的影子在对面摇晃。
    熙嘉贪杯, 有些醉醺醺, 靠沈烛音扶着才能稳住身形。
    “再喝一杯!”熙嘉一手酒杯一手酒壶, 热情地投喂沈烛音, “高兴嘛!”
    沈烛音无奈, “你哪天不高兴啊。”
    “公主。”
    一女侍上来换了壶新酒, “这是您喜欢的梨花酿,淳王殿下见您还未走, 特意让奴婢送来给您和沈姑娘尝一尝。”
    “梨花酿!”熙嘉闻言丢掉手里原本的酒壶, 接过梨花酿, 放在鼻尖嗅了嗅,感叹道:“好香啊!”
    她还大方地分享给沈烛音,一定让她也闻一闻, “是不是?”
    沈烛音点头敷衍, “是是是。”
    “别说本公主不照顾你!”熙嘉揽过她的肩膀, 倒上一杯送到她嘴边, “你先喝!”
    “不用不用。”沈烛音不胜酒力,不敢在外多喝。
    “不行!”
    熙嘉佯装不悦,“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只有我喝多了,不就显得只有我不懂事了吗?”
    沈烛音:“……”
    重点是有难同当吧。
    盛情难却,沈烛音便饮下这一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看见远处被人追而脚步匆匆的希玉在朝她疯狂摇头,
    沈烛音一惊,回头去阻止熙嘉牛饮,奈何熙嘉直接仰头倒饮。
    她伸手打掉酒壶时,她已经享受完在舔嘴唇。
    忽地一颤,“砰”的一声。
    熙嘉毫无预兆地倒地。
    “公主!”
    女侍惊呼,吸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烛音一愣,顺势倒地,人事不省。
    她闭眼听到了纷乱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二皇子和言子绪大喊“熙嘉”的名讳,她则被人扶起,搂在怀里。
    “音音?”
    是阿兄焦急的声音。
    沈烛音思绪万千,悄悄将口中的那口酒吐到阿兄身上,没让别人发现。
    唯一有所察觉的谢濯臣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愈发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大夫呢?”
    二皇子动怒,郎中是被拖拽而来的,跪地先给公主把脉。
    “她怎么了?”
    郎中的手很稳,拿出银针扎了几个穴位,“是种剧毒,若不立刻解毒,就……”
    “那你快解啊!”二皇子怒吼。
    郎中颤颤巍巍,“现在配药来不及了啊。”
    “那怎么办?”
    郎中急得团团转,感觉自己要小命不保。
    谢濯臣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桌上的冰乳酪上,他伸长了手臂去够。
    “对对对!”郎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生牛乳可以暂时缓解毒性,拖延出制出解药的时间!”
    他话音刚落时,谢濯臣刚好端起碗来。
    “只有一碗!”
    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场面蓦地寂静。
    谢濯臣未有迟疑,直接喂向沈烛音,但中途被扼住手腕。
    “你……”
    二皇子心一狠,折他腕骨,抢过冰乳酪,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立马给熙嘉喂下。
    “二殿下!”
    谢濯臣当即生怒,若非袖子底下沉烛音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他几乎要动起手来。
    二皇子充耳不闻,见熙嘉有了反应,才松一口气。
    言子绪扶着熙嘉,拍着她的背,视线却惶然地看向谢濯臣。
    谢濯臣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嗤笑一声,横抱起沈烛音,在众人的视线追随下,大步迈出淳王府。
    在他跨过门槛时,二皇子才抬头,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知中计。
    进了马车,听到谢濯臣轻唤她,沈烛音才缓慢睁开眼,唇色发白,张嘴却没声,还没看清他便失去意识。
    半个时辰后,沈烛音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枕在阿兄的腿上,裸露的手臂上扎满了银针。
    “这可是剧毒,幸好没咽下去。”郎中一边收针一边道,“小姑娘也是命大。”
    “确定没事了吗?”谢濯臣担忧地问。
    郎中挥了挥手,“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就开几副清淤的方子。”
    “谢过大夫。”
    沈烛音身觉乏力,想起身都没起得来,最后还是谢濯臣扶起了她。
    见他神色忧虑,她为缓解气氛嬉笑道:“我果然福大命大,一点儿事都没有!”
    谢濯臣揉了揉她的脑袋,疲惫地拥她入怀,“要吓死我了。”
    “这不是没事嘛。”
    沈烛音尽可能地轻松道,但身体却紧紧与他相依。
    ——
    九皇子府,九皇子仰面大笑,“你是没看见那场面,二皇兄根本不敢直视谢濯臣一眼。”
    楼邵如今一介白身,自是没资格参加婚宴,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只能从九皇子嘴里听说。
    他淡淡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顺利,完全如你所料。”
    九皇子倒了杯茶推给他,“今日之后,他二人必不可能再心无芥蒂地共谋。”
    楼邵怕他得意忘形,反覆确认道:“确定没出差错?”
    九皇子顿了顿,“中途倒是被一个女侍瞧见了不该见的,她跑得还挺快。为防万一,厨房那三个女侍和送药那个,全都解决了。”
    楼邵点点头。
    半夜,言子绪和熙嘉双双站在小院门口,不敢继续往里走。
    熙嘉的酒完全醒了,“沈烛音她……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完全没有底气。
    “我不知道啊。”
    言子绪一想起当时谢濯臣的表情,就心慌得不能自已。
    两人在门口反覆试探和犹豫。
    “帮忙!”
    两人闻声回头,沈照背着一人踉踉跄跄回来,喊声沙哑。
    “希玉?”
    言子绪认出了他背的人,还看到了一路的血迹。
    夫妻二人连忙上前搀扶,言子绪又惊又怕,“这是怎么了?”
    “先叫郎中!”沈照气力不足,跪倒在地。
    熙嘉去找郎中,言子绪硬着头皮去敲了谢濯臣的房门。
    他一开门,言子绪便看到了里边活蹦乱跳的沈烛音,心中卸下一块大石头,“你没事!”
    沈烛音莞尔一笑,还一边抱着谢濯臣的胳膊安抚他的情绪,“我吉人自有天相,当然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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