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季节来到了,臭草和急性子回到老家去抢收庄稼,一个月后又回到广东与我们团聚,我和昆布,买了好菜好肉,为他们接风洗尘。
    他们带来了好几个人,都是村里农闲时出来混日子的人,其中,有一个是白前,也就是卢厚朴最后收的一个徒弟,还有决明子和他们收留的一个弃婴。
    酒席间,急性子说:“这个弃婴与我们无关,那天我们赶火车,在车站里,我累得睡着了,你想一想,我回到家里,又是割谷,又是种麦,还种红苕,累得我两个头在一堆,我一到火车站就在候车室里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边的大衣里放着一个小孩子,而且刚刚出生。我的妈呀,当时凌晨三点,我就嚇了一跳,这不是人家跟我开玩笑吧,再睁开眼,四周一看,人都走光了,只有我们几个人。我说,是不是我们误车了?臭草说,没有啊,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就发车,我们找乘务员去,她们说,明明是你们带的小孩,怎么说是别人的孩子呢。别赖在我们这里,请你们带走,这样的事,我们见得多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带上了这个小孩。”
    “路上,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给她取名叫做‘白蚁’”。
    决明子说:“这名字太俗了,不如去掉旁边的一个‘虫’字,叫做‘义’字,那就叫‘白义’”。
    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好,好,我们挖白蚁的人,四处流浪,就是讲求一个‘义’字。这孩子就叫白义,这名字好。将来也许有出息呢。”
    我说:“千不该万不该,这小孩不该带来,要知道,这里最近查得非常严厉,说不定将我们都牵连了。”
    昆布说:“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将这个小孩养着,堂堂几个男人养不起一个小孩么。”
    我说:“好,好,我正想有一个小孩呢。”
    大家于是开怀畅饮,昆布、臭草和来的几个老乡都喝多了,也都累了,纷纷去休息,只有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子的哭声划破了夜空。决明子说:“再不能让他们喝了,有事明天再说,先搞点奶粉喂养一下小孩子,不然的话会虚脱的。”
    我说:“好好,我马上就弄好。”
    不一会,大家都在出租屋里睡了,小女孩也吃好睡着了。我又重新将饭菜热了一番,对决明子说:“我知道你没有吃好,看到他们粗鲁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吃不下了,这不,就剩下我俩,你就好好地吃,好好地喝吧。”决明子就放松下来了说:“这里没有外人吧。”
    我说:“放心吧,这是我们租赁了一年的房子,就是我们挖白蚁人的天地了,你尽管放开,出门由外嘛。”
    两人边吃边聊,一直聊到鸡叫三遍的时候,决明子喝多了,也喝醉了,就倒在我的怀里,决明子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他哭着,接着就是嚎叫着说:“我他妈的熊,我他妈的惨,我他妈的——你就是一个好人,我认了。”边说边撩起我的衣服。我说:“我其实也想你,但这是非分之想”。我四周望了望,只有窗外的明月清风……
    第二天早上,大家还在出租屋里,门外就有人嚷开了,几个人出去应付都不管用,来人直接要见我。我慌忙穿好衣服出门一看,原来是几个乡政府的人。
    一个男的说:“我是乡政府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主任,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有婴儿的哭声,我们想进去查一查。”
    急性子说:“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计生办主任说:“明天省里来我们乡搞年终计划生育检查,要明查暗访的,如果查到你们这里来了的话,请你们将孩子转移到外地,不要影响我们迎接检查,要知道如果检查出超生,我们的年终奖和晋升都泡汤了,请你们理解支持我们的工作。”
    我说:“不错,我们的确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过我们明天就带走。”
    主任说:“我看一看你们的结婚证和准生证明就行。”
    我说:“孩子是我们在火车站捡到的。”
    主任说:“要是这样的话,那请你们明天一清早就带走,我们出费用也行,千万不要待在我们这里,以免影响我们的计划生育考核。”
    我说:“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
    “那好,我们就放心了。”主任对随行的一行人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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