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玉瓶儿一阵心惶过后,思有所悟,方才咬着牙与张入云道:“张少侠有什么疑问只管见问,只是还请将贱婢四姐妹都相放落,我四人以为少侠擒获,这一桩事如传入主人耳里便是死罪,虽还不知少侠有何吩咐,但我四人已是无退身之地,还请少侠不要再为难我们”
    张入云闻言一乐,心道:“太行夫人日常手段毒辣,不体恤门下,谁知到此际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于是便道:“放她们不难,不过当日我独见你与人群中不同,虽无奈将我诬陷,但还有些善心她三人积威之下,难保不会走漏消息,且人多眼杂,反易坏事,我看还是先委屈她们一时,你放心,我说过了只留她们三四个时辰,觉不得骗你”说话间,为防其不信任自己,于是也将各婢子腋下发针抽出,同时却又用轻手法点了三人咽喉和肋下两处穴道,如此三人已可翻身坐起,只是口不能言,行动迟缓,不能任意行动
    叶秋儿正在作气,见他这般点穴术甚巧,不免开口讥讽道:“你这是哪里学来的,难不成也是乐长老人相授的吗?”
    张入云知她心上不乐,忙笑着答道:“这倒不曾,是我自己领悟出来的,内里夹杂了几派的功底,不过没有齐真人相助,确不能施展的如此灵动就是”因天色见黑,少年人不欲再耽搁时日,当时便直问玉瓶儿道:“如今我也不罢姑娘,我与叶女侠来此地,只为了相救她几位同门,内中曲直暂且不论,姑娘于宫中守值,想来总多得坐望峰内底细,所以在下想仗姑娘潜入这坐望峰罗浮宫内,倘若不便,也请玉姑娘能将在下师叔师弟押监的地址告之,我二人也好前往救人”
    玉瓶儿闻言沉了气,一番愁眉才得开口与张入云道:“张少侠所问的,我正巧知道,且监押贵师叔的还是我好姊妹只是婢子也有一事相请,如能得少侠答允,婢子便同少侠冒死走一遭”
    张入云不知她有何事相请,怕玉瓶儿出些难题给自己,不免心中一惊叶秋儿见他脸上变了色,却是逮着机会一阵嘻笑
    玉瓶儿见张入云露了难色,但心中实指望对方能答允自己,于是也不待张入云作答,便抢着将事情道了个明白原来她坐望峰一众近百门人,已是俱被太行夫将元神持密法镇摄在灵坛下,如有一人思谋逃跑太行夫人只需禁咒其神牌便可将其魂魄拘回,任你逃出千山万水也是无用原来太行夫人也不曾下得这般毒手,只是她近年来愈法的乖张残忍,属下奴婢但能逃的尽都逃了,只留下玉瓶儿这般再无计逃脱的,想着宫主日渐刻毒,每日里都得提心吊胆,随时尽有杀身之祸,如此苟活残喘实在生不如死无奈太行夫人法术高强,手段毒辣,众婢子哪有力量脱难,今见她失智与众大门派弟子争斗,玉瓶儿做万一之想,无如哀求张、叶二人,需还有活命的机会
    叶秋儿为此有些烦难,她是正教弟子,急人危难自是其本份,只是如今师叔师姐均在难中,若在分心救人,自己与张入云势单力弱只怕难以周全,何况她还隐瞒了一事未与张入云说清楚,心中烦恼,不免有些犹豫
    不曾想,张入云闻言即是满中答应,却连眉头也不眨一下,叶秋儿不知他为隐娘一事,正欲见识,只当他好色心软,听不得娇女哀求,脸上晦色不由又重了一层而一旁张入云此刻则与玉瓶儿说道:“救人自是本份,不过我二人功行浅陋,想先解救下我刘师叔与竺师弟几人,如此也好添些实力与你主人作难”说到这里,又笑道:“就望你家主人未下狠手,将我师叔师弟毒打,到时如救出反要我二人护持,不能为力了”
    玉瓶儿忙摇手答道:“这倒不曾,张少侠师弟虽有些火爆,但尊师叔倒偏能守重自持,监押后并未妄动,并不曾被宫主再出手责罚”一句话只将少年人说的哈哈大笑,叶秋儿在旁知刘乘风乖觉擅忍,他老人家向来喜欢摆些架子,这一回还不知用什么言语遮掩以对竺十八,心中想着也不由有些好笑,只是又见一旁张入云笑的甚是放浪形骸,很是无礼,眼神作处,这才令他笑声掩息了下去
    而此刻玉瓶儿却在一旁脸上露出难色,张入云知她如此是担心自己不能分心两顾,救不得这坐望峰众奴,忙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二人答应你的事一定为你办到,虽是先救不得你,但也是为我两人实力不够,才得如此好在你主人现在该当还与昆仑董师伯激斗不得分身,到时我将师叔诸人救下,便与你前去如何?”
    一番话才让玉瓶儿有些安心,身旁叶秋儿却已恼了,气急道:“你如前去救人,那我师姐那里呢?”
    张入云笑道:“沈师姐到底是你峨嵋派门下,自是你师姐弟前去营救相宜,何况沈师姐一众不过三条性命,她坐望峰婢子却不下百人,总该有个孰轻孰重才是”
    叶秋儿闻她话说的在理,不好辩驳,气愤半日,才得冷言道:“如此是不错,只是你这人心也太冷了一些”
    张入云赔笑道:“如是你不同意,那我和你便做个交换,你去帮玉姑娘破了禁法,我和刘师叔一众前往救沈师姐”
    叶秋儿是霹雳般的性子,虽说救的坐望峰门人也是义举,但在其心中自己师姐到底重要些,要她前往救玉瓶儿,还是有些不乐为此,声势也见弱了下去
    不想玉瓶儿见她不再说话,心里一松,脸上自是添了一层喜色叶秋儿不想对方如此,是因为自己未将其生死放在心上,反认定是张入云素会与女儿面前卖好,立时便得了大怒,当即大声道:“就依你一言,我与这丫头做一处,你待会则去救我师姐”她一语投地,见对面丫环与男子都面显失望神情,心中喜,打定主意再不容换的了
    张入云如此,本是为了省些麻烦纠缠,眼见叶秋儿作梗不能得意,也只得作罢稍事休整将三女藏于树丛后,便由玉瓶儿带路往坐望峰宫中行去行前那玉瓶儿却将姐妹腰间挂着的两枚香囊解下递于二人,言道此时宫中婢子趋避山间群兽用的,张、叶二人虽为施了法术隐身,但得佩此囊,能多一件防备自然也是好的
    得玉瓶儿引路,三人行的自是比原来得许多,那罗浮宫为太行夫人几代精修装典,自是华丽至极,可众人都是无心留恋,匆匆而过唯一记得一些的,就是那宫中到处都是珍禽异兽,张入云多年历练,上山下海,也不无经历,可眼前走兽飞禽却比以往所见还多了十倍,一路行走一路摇头,仅从这太行夫人豢养拘困这许多灵异,便是可见其心性偏狭,不存多少仁心
    张入云二人在玉瓶儿带领下,东一绕,西一弯,便自从大殿东廊绕至侧殿,再又几个回廊绕过,张入云便觉周围气息不同,已近阴森,再待穿得一方山石,就见一石岩上生生凿了一穴,内里昏暗幽冥,玉瓶儿带着自己正是一路往那里去的见此张入云倒笑了,轻声与叶秋儿道:“这太行夫人倒是肯花力气,偏殿中这多房舍不能关人,却要在这山石间开一道石穴来押人”
    叶秋儿知他是为自己半日生气,有意与自己说笑,打破些气氛,但心中恼怒也不理他,可不料三人尚与得那石穴还离有十余丈处时,峨嵋女弟子,只觉那岩壁下已是透出彻骨的奇寒,便是自己未运玄功,也觉不好抵挡不想身旁张入云却已笑道:“原来这太行夫人倒会折磨人,用这冷牢来消遣人这一会儿可够刘师叔他老人家消磨的”说完复又惊道:“哎呀只可怜竺师弟也赔了榜,一样的要委屈一番”心中焦急,脚下也快了一些
    叶秋儿闻言又气又恼,知张入云不忿刘乘风,对其遭遇大有看笑话的意思,而竺十八与他交好,一时想起自是急于相救,至于差些与自己大婶接为夫妻的陈静松,则连提都未提他素日里人前不显颜色今日却这般促狭起来,心中不乐,口中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刘师叔也只是口头上教训你一两句,并不曾对你有真教训,你便得这般兴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一副臭态”
    张入云呵呵笑道:“那是你对我要求太高了我只一介俗人,哪能没有喜怒哀乐,平日不显露只是看不起那方人物刘师叔待我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怎么好过,我也只是口头上讥笑他一两句,不值你这般认真的”
    一句话倒将叶秋儿说的呆了,咬词嚼句,但觉这倒是张入云与自己相识以来,说过的最亲密的话,心中正想着对方果然待自己与众不同,可恍惚之间自己三人已是入得石穴内,迎面一阵针刺也似的寒气,即刻将她心头警醒,再不及回想,忙放眼取视四方
    就见内里也不过四五丈方圆,当中一眼冷泉自地底升卷而上,外有一金丝鸟笼样牢笼倒扣在泉眼外,刘乘风、陈静松三人正蹲坐与其间,除手臂上有金丝缠绕,倒没见有甚外伤,只是那泉水奇寒无比,所未将三人浸在冷水里,但长日被寒气侵袭,也是一样的抵受不住,竺十八功行最浅双唇已是冻成了青紫色刘乘风到底多年功力不是易与,并不见脸色有异,可也一般的佝偻起身子,蹲坐一旁无精打采的,因他年老,又生的枯干,此刻蹲在地上,倒似个年下卖炭的老翁
    那牢笼制做的极为坚固,太行夫人似也格外的满意,只派了两人在此看守,其中一人与玉瓶儿交好,见她从外间走入,忙起身迎了上来寻妖龙腾四海第五十三回遁仙径密探破法阵张狂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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