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笛子,别吃了,该走了……”后脑勺被敲了一记,但被称作小笛子的少年还是不紧不慢的用手撕着馒头,一点点吃得有滋有味。那张满是尘土的脸已经洗干净了,眉目清秀,除了瘦得有些脱了相,脸上带着一副元宝笑,其他还是差强人意的。
    “等等,远路哥,主子还没有出来。”这是一间小小的客栈,那少年自从被那冷峻男子救了之后,被迫干起了跟班。因他自己说名字里有一个笛字,所以排下辈分来,叫陶远笛。
    陶远笛坐着马车一直走到宁州以东三十多里,几人方才找到了一个客栈休息。梳洗一番之后,第二天一早又要动身。陶远笛心中腹诽,这几日一直没打听出这位“主子”是干什么的,虽然用度华贵,但万一是什么奸商飞贼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要跟着掉脑袋?
    想到这些,陶远笛不由和“主子”以外的那个少年和青年鬼扯,希望能套出些消息。然而费尽口舌,最终得到的消息就是两人一人叫远路,一人叫远啸,其他信息一概不清。陶远笛气得够呛,胳膊一撸就想去问车内那位主儿,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冷气冻了出来,只得暂时安分。然而此刻趁着主子还没有出来,他忙又招呼掌柜拿了两个馒头,包起来准备路上吃。
    “切,真是乡巴佬!”远路一脸鄙视,看着陶远笛小心翼翼的动作,“车上有的是精致点心,总不回饿着你的,何苦拿这种东西?”
    那是因为你没饿过啊,陶远笛心中暗想,当初饿的要死的时候,真的可能因为一个馒头引发一场血案,这种经历他可不想再尝试。陶远笛想着就美滋滋的将包好的馒头贴在胸口感觉了一下,脸上幸福的笑容让远路败下阵来。
    远路见他下巴尖尖的,好像要扎人的样子,口气还是软了下来。“真没见过你这种人,好了,以后跟着主子就不会挨饿了。”说着不由分说将陶远笛手里的馒头夺了过去,陶远笛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一团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沙琪玛。
    “别看了,不是特意给你留的。”远路别扭道,看着陶远笛露出的媚笑,又是一阵哆嗦。
    “嘿嘿,谢谢远路哥……”
    “别恶心了,先把你那个笑给我收回去!”远路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少年要是不笑还好,一笑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呀,主子下来了。”陶远笛一声呼唤,远路也反映过来,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自家主子,心中暗暗惭愧,咋自己就没看到呢?
    “呵呵,主子,咱们这就起程?”陶远笛狗腿的凑过去,一脸猥琐的元宝笑让冷峻男子旁边的远啸都忍不住皱了皱眉。然而那冷峻男子却完全免疫,一张俊脸上毫无表情,好像是没见到陶远笛这个人,自顾向店外走去。
    远路这一次倒是放弃了跟着主子的机会,看笑话般回头关注陶远笛,却发现那小子还是一脸不在意的贱笑,将刚刚自己给他的那块沙琪玛揣了起来,那满足的样子就像是储藏冬天口粮的老鼠。
    几人依次上车,陶远笛一窜身跳上车辕。因为多加了一个人的缘故,本是“副驾驶”的远路升级为服务人员,进车内伺候主子,而陶远笛则顶替了他的职务,坐在车辕上看着远啸赶车。
    马车辚辚,出了宁州以后,官道上的马车也慢慢多了起来,但唐初兴盛,官道修葺十分宽阔,所以并不显得拥挤。陶远笛歇靠在车门处,因为身高缘故,可以从容的将脚架在车前面的车辕梁上,懒洋洋的好不潇洒。
    香车,美景,美男,再加上美食……
    陶远笛幸福的咬了一口早上远路给的沙琪玛,甜丝丝的将眼睛眯了起来。此般良辰美景,真是夫复何求啊……
    摇头晃脑感慨着,陶远笛觉得自己的文学细胞蹭蹭往上冒,刚想来一首诗词,却听旁边的远啸似乎说了句什么。
    “远啸大哥,你说什么?”陶远笛懒洋洋的挑眉,这两日他已经摸清楚,这主仆三人中属远啸会武功,但性子却是最好。
    看着无骨鸡柳般靠着的少年,远啸抿了抿唇,还没说话,身后车内一个冻得人直掉冰渣的声音响起:“我说,让你进来。”陶远笛闻音一愣,但下一秒就反应了上来,连忙应了一声,将手中还有一半的沙琪玛包好递给远啸,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替自己看着。他之所以如此放心还是因为远啸和以前的他一样,都不大喜欢吃甜食。
    陶远笛掀帘子进去,正好和男子那双冰澈的眸子对上,连忙低了下头。车内的远路从车内出来,擦过陶远笛身边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
    陶远笛嘴角一抽,但下一刻元宝笑立刻出现在脸上,点头哈腰道:“主子您叫我?”
    “离我近点。”陶远笛一愣,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幻听了。这几日这人恨不得将自己打发的八竿子远,好像自己是垃圾一般,怎么这次让自己接近了?
    见陶远笛愣住,男子有一些不耐,“过来。”
    陶远笛这才凑了过去,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张冷峻的脸。“呵呵,主子有什么事?”
    “……”陶远笛感觉脸上的笑有些僵硬了,男子才道:“你在外面很开心?”虽然是问句,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陶远笛心中白眼,心说高不高兴碍着你了?但脸上却是一脸狗腿:“是的,都是因为主子捡了小的一条贱命,小的感恩戴德,自然不敢每天闷闷不乐,在主子跟前碍眼。”
    又是半天没听到声音,陶远笛心中突突,忍不住又抬头飞快瞟了一眼,却发现那男子已经开始拿着一本书开始看了。陶远笛心中牙痒痒,但想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想着便偷偷向车外退去。
    “想出去?”陶远笛动作一顿,然而发现男子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着书的,不由心中骂了句虚伪。
    “主子还有什么事?小的怕在这儿笨手笨脚的耽误您看书。”
    “没事,只是和你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以后再……”
    “别别别,有时间有时间……”陶远笛一急,忍不住急忙表态。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意,心中却恨得牙痒,心说你早说啊。“主子说清楚了,这样小的今后也能更好的伺候主子,嘿嘿……”男子仔细看了看陶远笛的神色,像是他脸上长了花一般,直到陶远笛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坚硬了,他才移了视线。
    “你想知道什么?这几天一直在问。”
    “小的,小的想知道主子是什么人。”陶远笛摸了摸鼻子,显然想到前两天的碰钉子也有些尴尬。
    “我是什么人,你并不用知道。若你不放心,我只告诉你我不是歹人。”男子一眼看透陶远笛心事,淡淡道。“还有什么问题?”
    陶远笛心中白眼,心说这个问题您就没交代,自己还敢问什么问题?
    “那个,请问……请问主子,小的的工钱怎么算?”陶远笛想了想,还是将最现实的问题问了出来。男子似乎有些意外,终于又屈尊从书上抬眼看了陶远笛一眼,好看的眉宇微微一蹙。陶远笛这才发现对方的眉型竟然是远山眉,淡淡的有些愁意却更添纤秀之感,只是在看到那一双冰澈的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算了算了,他绝不可能是女扮男装。
    “远路,你进来。”
    一声吩咐后,远路掀开帘子进了车内,恭声道:“主子有何吩咐?”一边向旁边看了眼陶远笛,有些疑惑。
    “远路,宫……咳咳,家中的月例是怎么安排的?”
    远路也不由一愣,清秀的脸上先是有些不解,但马上恭敬回道:“回主子,家中仆从等级甚为繁多,不知主子问的是几等?”
    男子略思考了一下,看了眼陶远笛,薄唇微掀,“最低等。”
    陶远笛刚刚还因为推断出这人家中肯定很有钱而欣喜,然而下一秒就被打击成渣。
    最低等?是说自己吗?
    “回主子……”远路也有些奇怪,看了眼陶远笛,一副“你怎么得罪他了”的表情,看得陶远笛自己也是委屈,“主子身边,是不会配最低等的奴才的。”
    “……”车内一时间沉默。
    “先按最低等的给他。”最后,男子一锤定音,等陶远笛从腹诽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远路早就一脸同情的出了车厢,而那挨千刀的男人正悠然自得的看书。陶远笛有些纠结,心说要不要出去问一问远路这最低等到底有多少钱,但那男人不说话,陶远笛也不敢动。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过了半天,男子才像反应过来有陶远笛这个人一般,后知后觉的问道。
    陶远笛心中正和男子的八辈子祖宗进行国骂探讨,突然听他说话,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啊?”话出口的片刻,车内温度骤冷。
    “这不是你该问的,出去吧……”
    本次谈话,以陶远笛单方吃瘪结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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