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侯岳从官署回到家里,到了家,就瘫在那凉床上,再也不想动了。他今天刚从蓟县那边回来,这来回跑的,虽是骑着马,但他感觉就跟马骑着他一样的累。
    “李二不是说了慢慢来嘛,你这么拼死命干什么,李二又不给你发加班工资。”小淘一脸心疼的道,连忙指挥着下人去备热水,自己则到厨房里,亲手炒了几个小菜,再加上朝华从京里拿来的麦酒。
    等侯岳洗好澡出来,小淘就在卧室的外间,摆好了酒菜。又切了一盘西瓜。
    小淘晚间已经陪朝华郡主喝过酒了,这会儿虽然酒气还没散尽,却是再也不能喝了,便坐在侯岳对面,喝着解酒茶。
    侯岳喝着酒,吃着菜,才觉一身疲惫渐渐散去。
    “好了,永和田庄那边的茶市已上轨道,这边的马市也都准备好了,官署里的人员安排也各司其责了,至于马场上的事,让霍飞白去操心,我这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侯岳舒着气道,前段时间,李昭把虬髯客的儿子张刻之介绍给霍飞白认识,于是,这两方势力一结合,就吃下了赛马场的事。
    如今马场已初步建成,已有好几个士家的马入场,其中有宇文氏的,独狐氏,范家,霍家,张家,就连侯家,侯岳也买了一匹不错的马入场,不过,比起张家,宇文家,独孤家来说,在马上的造诣,范家,霍家,侯家就要差上一筹,不过,经过霍飞白派人在京里的宣传,再加上还有宇文家,独孤家这两大士家的参与,京里一个些王族子弟也是纷纷欲动。
    “对了,朝华郡主来咱家了吧。”侯岳又道。
    “是了,又是哪个耳报神报于你知道了?”小淘笑着问道。
    “这还用人报,就看四弟今儿下午灰溜溜的跑去找我,忙死忙活的就是不愿回家就知道了,还有,你当独孤家的人都是吃素的啊,朝华郡主一失踪,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立刻就布了防,咱家是重中之重,朝华郡主前脚刚进咱家,那独孤化就派人来找我,让你帮忙好生照顾朝华。”侯岳摇着头道。
    小淘想着朝华晚上的伤感,那心里便很是不赞同的道:“那薛延陀部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要让朝华去和亲,我记得薛延陀部最后是被李二派兵给灭的吧?。”小淘道。
    “还不是尹家弄出来的,独孤家现在恨不得撕了尹家。”侯岳摇着头道。
    原来今年四月份的时候,李二派兵平了朔方的梁师都部,中原算是大一统了,接下来李二自然是要一血前耻,要开始对突厥动手了,如今各个地方的拆冲府都运转了起来,李二更是在大殿内设立演武堂,亲自教手下习武,这就表现了他的决心,去年末,那薛延陀部从东突厥中叛离了出来,见奚族和宵族都臣附于大唐,薛延陀部的夷男在北边被颉利压的喘不过气来,便也派来使者入唐,要跟唐结盟,而李二也有意拉陇薛延陀部,南北交加,针对东突厥,于是便封了夷男为薛延陀可汗,夷男便称机请婚。
    本来这请婚准不准,李二还在犹豫之中。可那尹淑妃又在李渊面前,先是说了一番同薛延了陀结盟对于唐的好处,这之中不能有丝毫差错,又说了,独孤家的朝华郡主,大家风华,更重要的是一身武艺非凡,若将她许于夷男,方显我大唐女子雌风,乃是和亲之最佳人选。
    而尹淑妃之所以如此的推举朝华,自然是为了消解心中之恨,原来去年的时候,那尹家想跟独孤家结亲,独孤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自然是拒绝了,那尹淑妃又让人叫来了朝华郡主,想当面劝说她,没想朝华郡主更是毫不客气的驳了她的面子,更把她侄子说的一无是处,尹淑妃面子被扫,便怀恨在心。
    而李渊,被李二逼下位,父子二人,那心中芥蒂肯定是颇多,但在灭东突厥这一点上,那是父子一心的,凡是对灭东突厥有利的,那自然是要同意的,于是李渊就向李二推荐了朝华郡主,于是,这才有了朝华郡主和亲之事。
    “这个尹家,着实可恨。那薛延陀部如今跟大唐是合则两利,散则两败的事情,这眼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又何须非要拉一个女子在里面做筹码。陪上朝华郡主的一生。”小淘恨声道。纵贯历史,处处都充满着和亲女子的血泪。国仇家恨纠缠着她们的一生。
    “这事倒也没成定局,我听独孤将军说过,这只是内部的商议,圣旨没下,就还有改变的可能,独孤家还在想办法呢。”侯岳道。
    “唉,希望事情能有个转变,别看朝华刁蛮,跋扈的,其实心中也很苦。”小淘叹了口气道。
    “好了,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天很晚了,咱们也该上床歇息了。”侯岳趁着酒意,却是抱着小淘进屋,两人挨挨靠靠的一起倒在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侯岳难得空闲一天,就带着小宝哥小丑丫几个到外面转转,小淘和同朝华郡主在院子里忙,朝华郡主对侯家三房院子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先是玩玩乌龟,拿了几和小鱼在逗乌龟玩,接着又想起昨晚上小绿荷的吊床,便也要小淘帮忙做一张,让她躺躺。
    于是,紫衣,珍儿,珠儿几个,又拿出家里的粗布,开始制起吊床来,一边的丽娘突发奇想,找了自家男人,弄了些削好的长篾片,编了一个小船形的竹兜子,大小正好一个人能躺下,然后拿了软垫子铺在上面,两头吊在两根树上,人躺在上面,再由人晃着,就跟荡秋千一样。
    就在这时,侯老四急冲冲的进来,直冲到朝华面前就问:“听说,你要嫁去薛延陀?”
    朝华郡主的脸色立马晴转阴,随即眼眶便有些红,瞪了侯老四一眼,然后恨恨的道:“是啊,你高兴了,以后不用躲了。”
    朝华郡主在侯家这几天,侯老四便天天跑到官署去,跟在马周后面忙,朝华郡主几次找他都没找到人。
    马周都笑着对侯岳说了,侯老四也该拿一份职钱。
    侯老四叫朝华抢白的一阵悻悻,摸着鼻子,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淘则悄悄的冲着一边正看的有味的人挥挥,示意大家离开。小淘也转身出了三房去长房院里,王玉娇自从去年起,对自个儿脸皮上的事是越来越重视了,小淘投其所好,教了她好些后世美容的小手段,这日积月累下来,效果居然还不错。
    一段时间下来,两妯娌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和谐了。没事的时侯,就让小淘常到她屋里做做,顺便还是想从小淘的嘴里淘点美容技巧出来。
    这会儿,小淘刚进主院,就看到远哥儿低头站在那里,王玉娇正用手捶着他,一边的几个丫环婆子想阻又不敢阻,偏还有那红绢在边上看戏似的,冷不丁的几句却是挑得王玉娇火更大。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小淘连上前,拦住王玉娇。
    王玉娇这才停了手,她之前打着远哥儿,本指望他认个错就没事,可偏偏这会儿远哥儿倔的很,愣是让她下不了台,指望着别人劝好下台阶,又偏偏下人们怕了她,不敢乱说,而红绢刚是看戏。
    这会儿王玉娇算是借着小淘的话收手,却又接着对小淘一阵诉苦,却原来,自梁师都平定后,朝廷就开始了大练兵,各拆冲府也在征兵,侯家因为已经送了子弟在拆冲府里当兵,本不需要在应征,但年初时,远哥儿的州试失利,想着自个儿读书上没出路,正好郭家的小子前些日子应征了,这郭家的小子跟侯孝远一向是针尖对麦芒的,这会儿便冲着侯孝远放了狠话,问他敢不敢上战场,要在战场上跟远哥儿比比。
    远哥儿自然不肯示弱,于是回了家,禀明父母,也要应征当兵。
    远哥儿是长子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王玉娇又如何舍得让他让战场,自然是不准,这才闹开了。
    这事小淘也不好说,她心里倒是觉得,这对远哥儿来说,或许是一条出路,只是她却不便明说,这接下来就是灭突厥之战,虽然军功是可见的,但有多少将士埋骨在这一片漠南之地,万一远哥儿有个三长两短的,王玉娇还不怨死自己,所以只先好安慰了王玉娇几句。
    那王玉娇才暂时收了兵,转眼看到红绢还站在那里,便狠狠的瞪了红绢一眼:“有时间在这儿闲逛,不如回去好好教教德儿,侯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在侯家书院读的书,偏偏你家德儿作怪,要请个先生在家里教,那先生倒是好,你家德儿要怎么样,他便怎么样,这样能读得好书才怪,别怪我没提醒你,马上月中了,老爷子那里是要考较学问的,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丢老爷的脸。”
    红绢叫王玉娇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想反驳,却想着确实是要月中了,老爷子每月的考较那是不能马虎的,只是悻悻的回去,盯着德儿一点。
    等红绢走后,小淘又同王玉娇聊了几句,估计着侯老四同朝华郡主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告辞回自己院里。
    果然,她回来的时候,朝华郡主已经回她住的屋里了,侯老四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扯头发。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小淘有些打趣的道。
    “她平日那刁蛮的样子,我是不喜欢,可想着她要嫁给别人,我这心里不舒服。”侯老四闷闷的道。
    等到侯岳带着孩子们玩回来,侯老四便颠颠的跟着他三哥,央着三哥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独孤家的事,我们侯家有什么立场站出来说话,真要这么做了,落在有心人眼里,说你跟郡主有私,你这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朝华。”侯岳瞪着侯老四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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