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背双手捆在柱子的圆鼻头叉开双腿坐在地上,他的脖子也被绕过立柱的一条细细尼龙绳系着,锁住了以免他暴起伤人。汤镇业就蹲在他身边,耐耐心心听圆鼻头絮絮叨叨,他的耐心连暗中观察的罗翔都惊讶,也就怪不得汤崇贵感叹儿子的变化大。
    圆鼻头姓常,他自嘲说道:“‘常’在水边走难免要湿脚,老天早给我暗示了,我没理会到,活该有此一劫。”
    汤镇业笑道:“现在落马比以后叫我抓住好,你落我手里比栽在其他人好,这是老天给你的恩赐。”
    圆鼻头咧嘴笑了笑。汤镇业虚抬屁股,灯罩急忙把一张小凳子塞他的屁股上,汤镇业稳稳的坐了,点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我知道你担心我卸磨杀驴,我这时不说本人的好坏,你以后自知……不过,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现在得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
    汤镇业低下头,居高临下俯视地上的圆鼻头,“悬崖勒马吧,这是你没资格参加,也玩不起的游戏。”
    * 圆鼻头和汤镇业对峙几秒,.低下了头。过了一两分钟,他轻声说道:“地瓜,传呼号xxxxx。”
    汤镇业回头看了灯罩一眼,灯罩.点点头,示意他记下了,会去查这个号和这个人。
    汤镇业转回头,“说说其他的吧.恩,我一直忘记自我介绍,我姓汤。”
    圆鼻头呆滞了一瞬,抬头苦笑道:“汤少,我认识你。”
    汤镇业咧咧嘴,“是吗,那么,我家老头子你也认识了?”
    圆鼻头嗯了一声。
    汤镇业笑起来,笑声阴阴的露出一股寒冷,他说道:“.我真是佩服你,死到临头全家要下地狱了,你还能为主子死守贞操。”
    圆鼻头低头不说话。
    灯罩狞笑一下,他在拷问圆鼻头两人时没说过为.什么抓他们,也没泄露他们在出租车的对话让人知道了,于是,圆鼻头费劲心思试探这方的底牌只能显得可笑。
    汤镇业俯下身体,手按圆鼻头大腿的伤口慢慢.的用力,嘴里笑道:“还要坚持?”
    包扎的纱布下.浸出血水,圆鼻头疼得满头大汗,他挣扎道:“汤少,我只知道汤大爷有东西被我的上家掌握了,其他的,我当真不知道啊。”
    汤镇业站起来,转身要走时穿皮鞋的脚猛踢圆鼻头的头,灯罩听到骨头破裂的声音,圆鼻头叫都没叫的晕了。
    “真***死有余辜。”汤镇业的脸扭曲,出来后和罗翔叫道:“我要他生不如死。”
    罗翔摸摸鼻子,低声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汤镇业皱眉,“什么?”
    罗翔抬起右手,指着手腕上的手表不说话。汤镇业脸色一变,“时间!那家伙拖延了时间。”
    罗翔这才说道:“他们和幕后黑手不会没联系……抓他们有几个小时,那边该知道出了问题。”
    “***!”汤镇业抓着自己的头,咆哮道:“灯罩,去,让他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好生看看。”
    罗翔知道汤镇业要泄愤,摆摆手叫住要执行命令的灯罩,“这人做事有些意思,我猜想他是拖延等到对方觉,然后再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想得美,仁义忠信全叫他占了,我是他玩弄的傻瓜?我要……”汤镇业吼道。
    罗翔打断他的话,赶走了灯罩,等到灯罩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罗翔笑道:“咱们没空去管小人物,笑到最后再收拾他吧。”
    汤镇业长长的吐口气,平抑了满腔的不快,沉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罗翔早有决断,“不能引蛇出洞就打草惊蛇,打那个传呼!”
    汤镇业装模作样考虑一会儿,点头同意。
    两个人来到夜总会的办公室,罗翔用电话呼叫了地瓜的传呼号,放下电话后和汤镇业吸烟等候。汤镇业闷闷的快抽完一支烟,突然说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罗翔一愣,笑骂道:“靠,咱不是背背。”
    汤镇业诧异的反问:“背背,什么背背?”
    罗翔想起这个名词还不流行,要解释时座机响了,两个人相互看看。汤镇业走过去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只有嘈杂的人车杂音,想必是大街的公用电话亭。
    两头默契的没有人说话,像是谁坚持住谁就获胜。罗翔在桌上敲了敲,汤镇业冷笑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那头传来深深的呼吸吐气声,一个男人不确定的问道:“汤少?”
    汤镇业哼了哼,男人的声音变得平静,“想不到汤少亲自招呼我。汤少,请你原谅,我是跑腿的小东西,您要是同意我马上请示老板。”
    罗翔伸手过去挂断电话,他和汤镇业再相互看看,都明白他们亮出的底牌起码能换来一个答复。
    “好歹把他们从暗处揪出来一截。”汤镇业瓮声瓮气说了一句,又问罗翔,“灯罩办事不太可靠,要不要找专家来?”
    罗翔点头后汤镇业说出他的打算:“白云派出所原来的所长芮彪,现在是沙湾区分局刑警队长。”
    罗翔知道芮彪,刘志国案件里立了不小的功,又是沙湾区分局局长翁良德的人。他的为人很值得玩味,不乏能力又不乏灵活,甚至比翁良德更靠拢汤镇业。
    汤镇业直接掠过翁良德叫来芮彪,芮彪才听了一半就紧张了,他不怕刑事案,但这明显是政治类,一不小心死得会凄凉。
    汤镇业看也不看他,只顾讲完后问道:“有问题没?”
    芮彪毫不迟疑,“有问题也会克服。”
    汤镇业这才笑道:“我只管后勤。”
    芮彪起身告辞,朝站在办公桌边的罗翔点头微笑了一下。
    罗翔等他走后也要离开,临走前低声说道:“灯罩还是值得栽培。”汤镇业不置可否,可能很不平他的人没周运昌的手下能干,所以相当不满灯罩。
    罗翔在门口遇见了汤崇贵未婚妻子颜蓉的弟弟颜勇,这一向颜勇跟着汤镇业体谅世事,性子外向了许多。
    年轻人热情的给罗翔打招呼,罗翔指指身后,笑道:“你正好去陪陪镇业,他正恼怒呢。”颜勇也没问生了什么事情,很温顺的答应着进去了。
    罗翔到客运处时已经是下班时候,“清洁工”王婧婕以为可恶的科长不会返回,所以大摇大摆坐在科长办公室的科长椅子上带了随身听边听音乐边吃饼干,两条长长的长腿甚至翘在办公桌上打拍子。罗翔闯进来时她傻眼得无动于衷,呆愣一会儿才收腿跳起来,可动作过大撞翻了椅子,抱着饼干袋子摔在地上,忍了疼和难堪不敢喊叫……
    罗翔气得想笑,抱手看着她慢慢爬起来,指着地上撒了一地的饼干:“捡起来,吃了!”
    “什,什么”偷偷摸屁股的王婧婕有些不相信。
    罗翔一字一句的说道:“捡。起。来。吃。了。”
    “你!”王婧婕喊了一声,看到罗翔阴沉的脸又不免害怕。但自尊心让她还是鼓足勇气,“你不能这样法西斯!大不了,大不了我辞职!”
    “也行。”罗翔颔,“我会撕了你的辞职报告再开除你,然后,谁担保你进来谁承担责任,连坐!”
    王婧婕又气又惊,口吃的叫道:“你,你怎么这,这样坏!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们都没见过面!”
    罗翔心里暗道:“没见过面?你浑身上下有几颗黑痣几根汗毛我都知道……得罪?你得罪我还少了?”他平静的问道:“捡不捡,吃不吃?”
    “你!”王婧婕的眼睛里满含了泪水,一时间居然颇为明艳动人。罗翔忍住悸动的一丝不忍,告诫自己:“她没少拿眼泪骗同情,她挽了那个男人离开的绝情你忘记了?”
    王婧婕努力辨认罗翔的脸色,可惜只看到冷酷而没有一点缓和的同情,她抹了一把眼泪,认命的蹲下来,颤抖着伸手捡起一块碎碎的饼干慢慢放进嘴里。
    罗翔感到一丝快乐,居高临下的扫视地上的王婧婕,青春里姑娘有着几年婚姻的“前妻”更曲折的身段,也有那个身躯所不及的熟悉,但都无妨罗翔居高临下的快乐。那个婚后甜蜜期过后,没少滥用她的主妇权力折磨自己的“前妻”就是面前的这人呢,该!报应!
    蹲着捡饼干的王婧婕朝嘴里塞饼干,感觉到站在一旁滥施yin威的男人在笑,她的眼泪又出来了,屈辱和自卑、不甘和绝望,像是几头恶臭的巨兽像她扑来,扑倒了她再**她的身心。
    杨伟成从外面跑进办公室,一眼看到怪异的一幕,从他的角度看去跪在地上的王婧婕像是头放在罗翔的双腿中……
    小杨的腿软,仿佛自己是高个子的姑娘,正在帮科长做着咬啊咬的事情。他的眼前黑:完蛋了……
    我,我只是给你来送吉普车钥匙啊,杨伟成比王婧婕还觉得委屈,过分拍马屁果然不是好事!拍马屁者得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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