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隆等人昨夜辛劳,直睡到天光大亮,个个才打着哈欠走出帐篷,看见云丹和阿奴的木屋前,侍女央金垂头站在门前。再走近一点,里面似乎在,似乎在吵架。拉隆和达热挤挤眼,两人不是好的蜜里调油,才几天又吵上了?他们偷偷地踅过去偷听,央金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
    两人不搭理她。这个女奴难上手没眼色也就算了,脾气还很大,都是拿鼻孔看人,昨晚琼达她们还抱怨央金难相处。娃子们谁不清楚她的心思?她服侍云丹主子两年了,夜夜都在一个房里。这要换在别的头人家,根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哪个头人不睡自家的女奴?可阿奴不是个吃素的,这个时间还上赶着爬上主子的床,不死也会被剥一层皮下来。
    屋子里云丹被阿奴盘问的想撞墙。他总算知道昆达为什么对阿奴避如蛇蝎。
    无论他怎么说,阿奴就是不相信自己跟央金半点关系也毛?ok,既然你说跟她没关系,那个女人一脸恶狠狠地表情哪里来的?一个女奴,没有半点依仗,敢给自己的女主子眼色瞧?活腻歪了。
    跟阿奴说不通,云丹气冲脑门,看见拉隆在外面探头探脑,吼道:“来人,把那个女人拖出去抽三百鞭。”
    央金吓得跪在雪地上磕头求饶。
    阿奴一声冷笑:“这是要杀人灭口?琼达她们几个跟拉隆都睡一晚上帐篷了,就她身娇肉贵睡不得?我说呢,她昨天怎么巴巴地跑来的向我要睡觉的地方,原来惦记着你的床,合着我占了她的窝了?”
    云丹怒道:“这也不行,哪也不行,你说,要怎样?”
    “耶?我能怎样?”阿奴脸上满是讥诮,“我本就不该相信你的那些信,你这人一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只怕那些信也是搂着央金写的吧?”
    央金磨墨的倒是。
    见云丹没回话,还是真的?那这两年自己被那些信磨动了心思算什么?昨晚又生生被人看了活春宫,阿奴又气又臊,眼泪都掉出来:“我就知道不应该嫁给你这只白眼狼。”
    见她哭了,云丹声音低下来:“我没有。”
    事到如今,阿奴哪肯信他,他昨晚都承认央金是通房丫头了。她干脆问央金:“你侍候云丹几年了?”
    “两年。”
    “都睡在一起?”
    “是。”央金的身子伏得更低。
    想起她昨晚满脸不快,阿奴更是气得发抖,自己这是算什么,小三?
    “拉隆。”
    “在。”
    “你说,云丹这两年跟央金怎么回事?”拉隆老实不敢撒谎。
    拉隆偷眼看了看云丹,就算他脑子再不好使,这会子也知道什么都不能说。云丹跟央金都睡一间房,进去之后谁知道他们干什么,央金又从来看不上他们这些武士。爬上主子的床的女奴原本就金贵些,是以大家都认为央金是云丹的情人。他不敢欺瞒阿奴,也不敢说他们认为的事实,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他就躲的远远的。果然,阿奴小主子说的对,好奇心会害死猫。
    见他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阿奴怒视着云丹,云丹叫道:“在一个屋子里罢了,又没干什么。”
    这话说出来不要说是阿奴,就是拉隆和达热等人也不相信啊,美女在旁曲意奉迎,哪个男人忍得住。吐蕃风气开放,更何况云丹地位尊崇,有几个暖床的很正常。大家说笑打趣的时候,他可是一脸得意从来没有否认。
    但是阿奴小气他们一向是知道的,谁也没敢出声。在阿依族的那些年,据阿依寨的姑娘们说,纳达岩连多看一眼别的姑娘都不敢。
    “骗子!”看见一向油滑的达热眼里都流露出怀疑的眼神,阿奴哭着将抓起一把梳子砸了过去。
    云丹头一偏躲过去,那梳子对着他的眼睛,下手没有半点留情,他额头青筋暴跳:“你信他,不信我?”
    “你心虚什么,拉隆什么也没敢说。”阿奴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
    云丹气结。
    见他凶神恶煞,阿奴有些害怕,越想越气,一边哭,一边嘴里还不忘记问拉隆:“除了央金,还有几个?”
    拉隆哪敢说出口,但是主子有话,只好在心里算,他算术很糟糕,最后扳起指头来:以前的就不要说了,最近的察柯那边首领的女儿,绰思家的小姑娘,还有沃日家的寡妇和妹子,巴底家的,杂谷家的。。。。。。
    最后十个手指头张开不够数,阿奴目瞪口呆,顿时“哇”的一声哭得发昏。云丹气得头晕脑胀,一阵无力,朝拉隆挥挥手:“滚吧,把那个女人也带走,永远别让我看见她。”
    见众人都躲得远远的,云丹清场完毕,将门关上,坐在阿奴身边压低声音一本正劲的说:“真的没有。”
    见他鬼鬼祟祟,阿奴止住了哭声:“那你带个女人睡在一起干什么?”
    “我没有碰过她。”见她撇着嘴一脸不信,想做出鄙夷的神色来,偏偏两眼哭得像个桃子,又红又肿,看着很滑稽,云丹好笑,心一软,后悔自己一开始没说清楚,他帮阿奴醒醒鼻涕:“她不是你的娃子嘛?我经常出门做客,身边没有女人,他们就会送来,我又不好拒绝,有央金在那,他们会收敛些。”
    “就这样?”
    “我的心思你还不知道?”
    阿奴别开脸:“你没有别的女人?”
    “没有。”云丹斩钉截铁的否认。
    “那拉隆怎么数不过来?”阿奴酸溜溜的。
    “我不是还没有成亲嘛?谁叫你拗着不嫁我。”云丹见她口气软下来,心里一喜,将责任推给她。见阿奴发愣,连忙凑上去亲了一下,“家里没有女主人,自然就有人想嫁我啦。”
    阿奴翘着鼻孔哼了一声:“你很受欢迎?”
    “那是自然,我年轻英俊,武功高强,有钱有势。。。。。。(完全是黄金单身汉啊,以上省略一千个字免得浪费起点币),又没有老婆,连莲花圣境的小仙女都被迷倒了,别的姑娘还在话下?”云丹满眼狡黠。
    “谁被你迷倒了?马不知脸长,驴不知嘴短,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见她兀自嘴犟,云丹将她搂过来:“没有吗?那你这两天一直看我发呆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阿奴坚决予以否认,虽然这厮剃光胡子的确很好看。
    “我被你迷倒了。”云丹很爽快的承认,见阿奴被自己噎了一下,得意忘形地趁胜追击:“你很喜欢我吧,所以还会子又哭又闹,你很喜欢我,所以才容不下央金对不对?”
    怎么说得像个泼妇?“没有。”阿奴死鸭子嘴硬。她明明是有理有节的质问,很有风度的。
    云丹笑嘻嘻地搂紧她,凑在耳边说着情话:“我被一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她把我骗到手了又拿乔。。。。。。”
    耳朵正是阿奴的敏感带,她被吹的全身柔软如棉,无力地勾着云丹的脖子撒娇。
    想通她为什么大发脾气,云丹心神俱畅,很大方的不计较阿奴无理取闹,眉开眼笑抱着小美人又哄又亲,没一会,两人又滚在一处,他正要入巷,阿奴忽然想起几年前阿爸说过的事,连忙推开他:“阿爸说过,你钻人家黑帐篷。”
    云丹正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怀里一空心里没找没落,气得恨不能将师父的大嘴堵起来。一把将要爬走的阿奴拖回来压住,赌咒发誓没有这回事,最后很无耻的污蔑是罗桑妒忌自己比他更受小姑娘欢迎,所以在阿奴面前摸黑他的光辉形象。而事实上是别人起哄,他没否认,罗桑误会了而已。
    阿奴将信将疑,云丹最后将老底托出,他没碰过别的女人,除了阿奴,不过这攸关他的男子汉气概,决不能告诉外人。
    阿奴听完觉得匪夷所思,咯咯咯地笑起来,没等她笑完,就被恼羞成怒的云丹就地法办。等两人饥肠辘辘爬出来吃饭,已经混到下午。
    阿奴才刚吃两口,央金绕过拉隆等人,冲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阿奴一阵心烦:“你走吧。”
    央金连连磕头。
    她胃口全无:“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几个武士冲进来拉她,云丹摆摆手,央金顿时满脸喜悦。
    云丹奇怪道;“你哪来没那么大胆子?我没有喜欢过你,甚至连一个暗示都没有。”
    央金不可置信,看向阿奴的眼神锋利如刀。
    云丹皱眉,卓玛婶婶怎么教出这么个人来?
    事实上卓玛看在阿奴的份上对央金照顾有加,所有的用度都比一般的娃子好,连重活都没让她干过。后来卓玛将她送到云丹身边,云丹出门都带着她,两人都是同住在一个屋里或者帐篷。有人送美女来,云丹就以她为借口,各位头人们都以为央金是云丹爱宠,对她很是巴结,有时候甚至有人来求她办事,仗着云丹的势力,她也做成了几件,渐渐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至少她忘记了自己的主人实际上是当年那个美如天仙的小女孩。
    她性子骄慢,目中无人,拉隆等人也不会跟她说阿奴的事。不识字,云丹当着她的面写情书她也不知道。云丹待她随和,对别的侍女不假辞色,她就一心以为云丹对自己有意思,没想到赐婚圣旨一到,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打下来,是个吐蕃贵族也就罢了,阿奴的底细她却认为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阿奴是个女妖的传言沸沸扬扬,至今还没有完全消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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