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了。”
    林芳不是很放心小宝,她自己儿子儿媳又忙,肯定没空每天呆在家里照顾小孩,就算有阿姨在,她也不放心,在说阿姨晚上也是要回家的。
    所以这会也没有着急回县里,她打算等小宝身体好一点在回去。
    小宝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熬排骨汤,这几天不是排骨就是猪脚,要不就是鱼汤,比那月子的产妇还补的齐全。
    小宝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就算已经喝了一个月了还是不见腻烦,这主要还是得益于林芳和冯如的好手艺。
    “把东西放放洗洗手下来喝汤啊。”林芳在厨房没出来,她得看着。
    “知道了。”
    ————
    “味道怎么样?”这么多年了,林芳对孙女的口味肯定是了如指掌,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问小宝,就怕不满意,你说她这个岁数了,无非就一个心愿就是希望家人健健康康的。
    小宝在她手里从那么小小的带大,可以说出了小时候那次住院,就没有住过院了,有个着凉感冒都很快就好了,这身板样的健康结实啊。
    这次无妄之灾实在把她心疼坏了,住院就住了一个月,多遭罪啊。
    就想着给人好好补补,又怕孩子吃腻了,现在的孩子都不喜欢吃家里的饭菜,就爱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她就怕小宝也不爱吃了。
    “蛮好。”挺简单的一句就安了林芳的心,确实蛮好,她看小宝吃的开心就觉得蛮好,她现在真不图啥,健康就蛮花。
    挺开心的回厨房,开始收拾做别的菜,今天家里阿姨放假,家里另外两个大人说了不回家,家里就她和三个小孩吃饭。
    也没多讲究,但是菜还是要炒几个的,荤素搭配着来,现在其实已经迟了点,孩子们差不多都放学了。好在最麻烦的汤已经好了。
    林芳年纪也不算很大,手脚都还利索的很,动作就很快。
    小宝就喝着汤,享受着奶奶的投喂,真还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吃菜吃了半饱,谁让林芳炒一个菜就喜欢夹出一部分给小宝尝尝味道呢。
    真到吃饭的时候,小宝每次反而吃不了多少了,前头都吃饱了噻。
    吃过饭,钱好帮着刷了碗,这点就得得说说,家里两个姑娘那还真的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属于典型的酱油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那种。
    反倒是家里唯一的男孩钱好,什么家务活都得心应手,冯如不在的时候,都是他照顾一日三餐,要说他也不爱做,喜欢研究是一回事,但是真不喜欢自己动手做饭,这个年纪怎可能会喜欢。
    炒菜都还好,清理食材就让他很难受,蔬菜之类的还有,像肉类,又腥又膻,他又有点小洁癖,真心喜欢不上来。
    但是他不做,没人做,又讲究,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动手了,小小年纪倒是练就一身厨艺。
    第84章
    小宝陪着林芳看电视, 钱双是坐不住的,早早的就回房间了。
    看着看着,林芳突然想起亲家母今天来家里送的东西, 好大一个包裹, 给小宝的, 还没拆, 本来想留家里吃饭,但是人家有事, 看着挺急的, 她也不好拦, 想着下次再说。
    既然说了是给小宝的, 她就没有拆,等着人回来,结果一时间忘记了, 才想起来, 一拍大腿, 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你外婆给你拿了东西, 在我房间呢, 你上去拆开看看。”
    钱宝还挺好奇的,立马起身去了林芳的房间,她的房间就在一楼,朝南, 白天光线很好, 这也是为了照顾老人爬上爬下的不方便,平时老两口过来就是睡这个房间,
    衣柜书桌大床都是按照老一辈人的喜好选的原色实木,整体风格比较严肃大气。
    钱宝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深蓝色碎花布绑成的包裹, 现在很少有人还会这样打包东西,也就剩下一些老人家要收拾东西走人家的时候还秉着这样的习惯。
    结是活结,但却不会松散,这也是需要技术的。人为打开却人容易,钱宝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看到面前的东西,眼睛一亮!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她都忍不住惊叹,上手抚摸,触感柔软细嫩的像是婴儿的肌肤,有一点丝丝的凉意,上面的刺绣精致而艳丽,美的绚烂。
    旗袍由满清的旗衣演变,在上世界二十年代,正是在那样的一个乱世出现并盛行,带给人如此的绮丽幻想。
    钱宝外婆给的包裹里面整齐叠放着的就是三件旗袍,丝绸的丝绒的,一摸就知道材质好极了,钱宝看的满心欢喜,拿起一件绿色丝绸的上身比划着,和自己的尺寸差不多,不过这段时间她因为养病,体重稍微又胖了点。
    心里不免有点担心,怕穿不上。
    她关上门,就在屋子里换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穿出去,“奶奶,你看~”声音欢快的像一只小鸟。
    但是步调却很沉稳,带着几分的矜持。
    怎么说呢,林芳扭头看钱宝,不经有些恍惚,觉得有点陌生,曾经那个向她跑来求抱抱的小姑娘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长成了令人惊艳的大姑娘了。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身上,模糊了边界,隐隐绰绰,亭亭玉立,就蛮骄傲的,她家姑娘,在长大也是她家的姑娘。
    坐在那里看着小宝笑,透露出一股子的家有儿女初长成的味道,“好看,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小宝也笑,有点难得羞怯的笑,眉眼弯弯,白乎乎的脸蛋,细小的绒毛在灯照下泛着光晕,青翠色的丝绸上面绣着大红的牡丹,若是日常的衣服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不免有些俗不可耐。
    但是在这样的传统服饰上,却显得格外的艳丽好看。
    小宝大大方方的走过去,转了个圈,她觉得好看死了,女孩子就合该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比起所谓的洋装一点也不差,甚至更得她的心。
    三条都试过了,每条都爱死了,觉得哪哪都和她的心意,下楼倒水的钱双看到了,惊叫连连,哪有女孩子不喜欢漂亮衣服,就算平时钱双对这外在不是很在意,但是看到好看的衣服,又是这种不常见的,难免心生艳羡,嘟着嘴嚷外婆偏心。
    等小宝附耳过去悄悄说了一句,低落的眼神越来越亮,不是很肯定,“真的?”
    小宝点点头。
    这才蹦蹦跳跳满心欢喜的上楼,她就说嘛,外婆不是那么偏心的人,虽然还要在等一个月,为了好看的小裙子也是值得的。
    周末呢,小宝和顶顶两人跟着林芳一块回县里去了,好就没回去了,小宝生病住院,顶顶平时上课不能去,就可着周末,一呆就是呆一天,晚上七八点才回去。
    多是小宝在辅导顶顶功课,顶顶被林于刺激的,现在就可认真可认真了,以前还觉得和小宝一起考上了高中就好,大学什么的离他还挺遥远的,眼力界在这里,看的不是很远,比较注重当下的生活。
    开学刚开始那段时间要多放松就有多放松,班主任在严格对他也没有什么激励作用。真正做出改变的还是林于和小宝出去玩那段时间,才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小宝的智商摆在那里,现在就已经追不上了,如果不努力,或许有一天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这给顶顶带来极大的恐惧与不安。
    他没有把这些说给小宝听,收起了懒散的态度,开始认真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偶尔看着窗外来回嬉笑打闹的人群,会有一瞬间的松懈,但是很快又会调整好自己心态。
    这也是他不可多得的一个优点,心态真的很好,调整起来就很快,知道自己想要的,就会坚定不移的朝着那个目标一步步走过去,就算路程很艰辛,也觉不放弃。
    小宝对他这种状态就挺满意的,国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经济开放之后势必会导致阶层的划分,除去小部分人可以靠经商跨越,农村城镇普通家庭大部分只有靠读书实现了。
    虽然她现在对学习不是很热情,但是不希望顶顶像她一样,她们两之间有本质的区别,不是说家庭条件,而是她相信自己的脑子,只要脑子不坏,将来她想要做什么都不会太困难,就是这么自信。
    顶顶不一样,读书可以说是他最简单的一条路了。
    所以就算她在没有耐心,在辅导功课的也时候也会尽量的沉下心来,就是有时候实在是气急了,就会忍不住踹顶顶一脚,力道蛮大的,看着就疼。
    钱好看见就幸灾乐祸,谁让你一到周末就腻在姐姐身边,活该。
    瞧瞧这性子,真都不怎么好,一家三小孩都不是善良的货。
    要说还是顶顶脾气好得,钱好怎么说他,都是笑笑,你说的在难听他也不当回事,该来还是得来。小宝踹他,也痛,但下次躲都不带躲一下,就傻愣愣的任人踹。
    是真傻吗,那也不是,这人情商可比智商高多了,就是乐意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怎么说都没用,林芳也在得,看见小宝这样蛮横,不得说两句啊。
    可,顶顶说什么,“没事没事,小宝也是为我好。”还得劝着,让人没辙,在往后两人怎么相处,真没人会插一句嘴,你插了反倒不讨好呢。
    回家刚好赶上午饭,林芳要留吃饭,顶顶肯定不得留,陈奶奶一早就上菜市场买菜,整了一大桌子,每次回来都这样,他不能浪费奶奶的一片心意。
    现在家里就三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就是偶尔难免会在想起以前热热闹闹的日子,不过人都是向前看,向前走的。
    桌子上陈奶奶边吃边讲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顶顶应和着,遇着好奇的也会问两句,也不算太冷清。
    讲着讲着,陈奶奶突然感叹,“你不在家,这饭菜吃起来都没滋没味的,等你爷爷退休了,我俩就进城照顾你去。”
    顶顶点头,他觉得挺好,将来自己肯定也是要肩负起老两口养老问题的,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也没觉得是负担,他们付出的远比自己付出的多的多,做人不能没良心。
    陈爷爷对陈奶奶的打算不置可否,他在哪都行,对环境吃食都不是很挑剔,老了老了最大的爱好就是那一口甜食,别的什么都随便。
    现在家里就是陈奶奶的一言堂。
    第85章
    半夜, 陈奶奶起身,拉过窗帘,外面星光布满天空, 对着另外边的窗户看了又看, 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孙子回来她高兴,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 总是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儿子小时候, 读书, 工作, 结婚, 顶顶出生,一幕一幕好像就在眼前。
    就是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儿子的变化让她心惊。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他已经是另外一幅面孔, 陌生又可怕。
    “你别着凉了。”陈爷爷从一旁拿起衣服, 披盖在老伴的身上, 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
    “还在想那个畜生的事?”他是真的怒了,对儿子一点念想都没有了,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个畜生, 畜生养几年, 还知道报恩呢,不像这个完全就是个白眼狼。
    “反正我是不指望了, 以后等顶顶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我就带着你到处走走, 省的呆在这里烦心。这些年,国家大兴旅游业,鼓励老百姓趁着节假日出去玩,没准咱还能出国玩玩呢。”他国企工作,从年轻时候就在,现在工资就不低,将来退休养老金也不会少,等孙子毕业后,就老两口花销,日常根本用不了多少钱,说这话就很有底气。
    陈奶奶满腔的愁绪被打断,瞥了眼老伴,“呸,你个老不羞的,还想着出国玩,想的可真美。”话虽这么说,但是眼睛里的柔情骗不了人。
    想她这辈子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长相年轻的时候也只能算是清秀,最成功的怕就是嫁了一个好丈夫吧。
    年轻的时候或许偶尔还会吵吵闹闹,但是等孩子们慢慢长大成人之后,相互之间更能包容彼此,感情反倒更好了。
    “我就是害怕,害怕他去骚扰顶顶。”做母亲的总是那个最容易心软的,陈贺明搬出去后的日子过的并不怎么顺利,之前住的地方邻里邻居的基本都知道这家住的是小三和出轨的男人,两人的儿子就是个私生子,平日里看他们的眼光都充满了鄙夷。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很少人会在提及,要仅是这样三个人的日子或许不难过,过不下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两人大人。
    陈贺明本来就被陈奶奶养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以前在家是什么活计都不会管,下班回来只管吃饭睡觉,别的什么也不会做,跟现在很多大男人是一个样子。
    但是钟玉又哪里是个勤快的,要是个勤快的也不会为了点钱上赶着做人家的情妇了,平日里只有陈贺明来的时候来会稍微收拾一下,陈贺明不能每天来,来一次还不能呆太久,也从未察觉钟玉是不是收拾了。
    等真正长期住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钟玉什么都不会,不会就算了,还懒,懒得连衣服都不洗,自己一身到是拾掇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去接个孩子都要打扮的妖妖艳艳。
    刚开始还好,两人毕竟感情在那里,时间长了,每天要不吃外面打包的,要不就是一碗面随便对付下去,衣服还得自己洗,他要是不收拾,家里能和一个狗窝一样。
    他不会归不会,心里却有点小洁癖,看不得屋子里乱糟糟的,时间一长,心里就很不爽了,因为这事,两人吵了好几次,吵着吵着就闹着要离婚。
    钟玉为了套牢这么个潜力股,陈贺明和前妻一离婚,就扯着去领证了,两人现在就是合法夫妻。
    陈贺明肯定不想离婚,这在离了婚他真的没法在县里待下去了,没脸,外面人还不知道怎么看他呢。
    就妥协呗,吵完还得哄,又要上班,心力就很憔悴,以前的精神劲儿也没了,单位领导本来就对他的生活作风很不满,要不是看在他工作这么多年,还有陈爷爷的份上,早就把人开除了。
    但是从那以后就没有好脸色,升职是没有指望了,这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他甚至开始觉得有点恐惧,父母关系破裂,儿子从今和他无关,这时候也就只能紧紧的扒着钟玉不肯放手。
    钟玉就烦死了,谁知道陈贺明是个这么不顶用的男人,离婚了什么没落着不说,还被赶出了家门,不过到底这么多年感情,两人又有一个儿子,也真还没到要离婚的日子。
    钟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让陈贺明的父母接受自己的,反正那个大的上高中去了,她正好带着荣荣去看那个老虔婆,她就不信,同样是孙子,老虔婆能看着荣荣在外面干站着。
    一次不信就去两次,反正她不上班,时间多着。
    事情也如她所料,陈奶奶确实不让他们进门,冷脸将人赶走,可是后来那个钟玉居然直接将儿子丢在门口就走了,那会天气又毒,多晒啊,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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