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冲着他哭,冲着他发泄,可他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他必须沉稳、淡定、强大,才能稳住当前混乱的局面。
    蒋辰听吴潇然嚎啕大哭了半个小时,之后陪着他渐渐平静下来,陪着他一起沉默。
    “这个孩子不能要。”说到这里,吴潇然的声音又沙哑哽咽起来。
    “如果生下来,不管是跟着蓁蓁还是我,都会成为彼此的牵挂折磨。”他说的断断续续,几度哭地说不下去,“何况对孩子自己也不公平,不能要。”
    “我该庆幸的,最起码孩子还没出生,我和蓁蓁还能少一份痛苦。我得去武尊国和蓁蓁办离婚手续,我不能耽误她,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值得拥有更完美的家庭。”
    “华国这边我不打算离婚,她一辈子都是我吴潇然的妻子,五十年后如果青铜门能造出来,我会去武尊国找她,如果她再婚了,我再和她离婚。”
    吴潇然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蒋辰没有提任何意见,只是附和应着。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蒋辰,希望你能尽快造出青铜门,哪怕提前一年一天一个小时也好,我家还会向研究所追加资金,钱不是问题,你只管研究就好。”
    蒋辰回道:“你放心,我会尽力。”
    挂了吴潇然的电话,蒋辰还没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又响了,竟是秦玦在地球这边的手机号码。
    这个手机号只有秦玦在地球时才会使用,他没想到他今天就在华国。
    看着响动不停的手机,他竟是恐惧到不敢接。
    吴潇然不愿意耽误郑蓁,他又何尝愿意耽误秦玦,这段朦胧暧昧的感情,注定要无疾而终了。
    可再恐惧他也要面对,重担之下没有时间给他儿女情长,他必须趁现在不忙,还有一点空余时间说清楚。
    做好心理建设,蒋辰在电话要自动挂断的前一刻接通了。
    “蒋公子。”秦玦客气而疏离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聪明如蒋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玦做了和他同样的选择。
    这一刻,蒋辰痛到无法呼吸,笔直的脊梁一点一点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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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明明知道这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可这一刻蒋辰却很难接受。
    这几年,很多事都是他赶鸭子上架,被动做出的选择。
    可秦玦,却是他唯一想要主动在一起的人。
    但这唯一想要的,却是最难争取的。
    现在的青铜门一旦消失,他与秦玦再想见面,至少要等五十年。
    五十年又是什么概念?
    他现在二十多岁,再等五十年就是七十多岁,人生最好的年华就是在这五十年里,他凭什么让另一个人等这么多年?
    甚至,五十年还是一个不确定的年限,一旦遇到攻克不了的难题,五十年会被延长至七十年或者一百年,也许终其一生他们也再难见一面。
    可说一千道一万,他不甘心啊!
    内心阴暗的想法,拼命叫嚣着去反抗。
    还有两年时间,两年时间不短了,他可以过一次自己想要的人生,只求当下,不求来生。
    所有想法在蒋辰脑子中一闪而过,他一字一顿地说:“秦玦,如果我说只求当下,不求来生呢?”
    这次换秦玦那边沉默了很久。
    蒋辰比他小六岁,他的人生阅历蒋辰根本想象不到,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让蒋辰对他死心塌地,一辈子念念不忘。
    人都有卑劣性,他从来不是正直伟岸的君子,知道青铜门会消失的那一刻,他脑子中全是让蒋辰彻底臣服他的办法。
    五十年又怎样,他等得起,但蒋辰不能再有别人,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只能是他秦玦的。
    但所有自私阴暗,都抵不过他对蒋辰的心疼。
    自淤泥里开出的花,拼尽全力绽放自己,他终究不忍心把他折断。
    可偏偏他想放他一条生路,他却不怕死地撞了过来。
    “蒋辰,不是所有人愿意漫长等待,我怕我会恨你,所以……”恰恰相反,他怕蒋辰在漫长等待中恨他,“算了。”
    这个与天挣命,始终积极向上的小朋友,他愿意祝他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秦玦隐藏起的情谊,蒋辰感受不到,他只感受到了他的决绝。
    算了?
    怎么可以算了?
    凭什么算了?
    蒋辰问:“你在哪?我们见一面。”
    秦玦报了地址,蒋辰握着手机,大步流星出了办公室。
    可刚走出办公室,就有人找了过来。
    “蒋总,一组实验出了问题,我们组长正在看实验反应走不开,您能不能过去看一看?”
    “蒋总,五组实验也需要您指导一下。”
    “蒋总,这是新公式验证过程,您看对不对?”
    “蒋总……”
    蒋辰抬手打断众人说话,“有问题找季望程、谷冬青,他们是项目组二把手、三把手,这些事他们能解决。”
    一开始项目组能做决定的只有他,所以事情无论大小都习惯性找他汇报,从今往后,这个习惯需要改一改了。
    打发走所有人,蒋辰又想起什么,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狭长的盒子,带着这个盒子离开了办公室。
    蒋辰坐了两小时飞机,到了秦玦在首都下榻的酒店,他敲开总统套房的门,把长方形的盒子举到秦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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