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光膜,直直地钻入流牙身下,而后阿洛手掌轻轻向上一托,就看到那层光膜把流牙托起,渐渐地浮在离地面半人高的位置。
    不疾不徐地看着流牙稳稳地停在半空,阿洛冲卡尔加微笑着点头:“这就行了,卡尔加,流牙现在不太舒服,我们就先回去房间里了。”他这样打着招呼。
    “嗯,你回去吧。”卡尔加答应着,他看到阿洛在离开之前扔下了一团蓝光在演练场的最边上,默认了他这个窥视的举动,跟着冲差不多休息够了的大队长们一招手,“去!领着你们的佣兵,给我把古罗兽都牵出来!”
    “是!副团长!”大队长们齐声喝道,在看见法尔加藏在卡尔加肩头的灿烂笑容时,又声音更大一些,“是!团长!!”
    而阿洛,则带着流牙很快回到了那一幢奇怪的建筑里了。
    流牙躺在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面色是除了初见以外就从来没有再有过的苍白——他是真的被打成这个样子了的,阿洛心里很明白。
    实力的差距摆在眼前,经验、招式、肌肉强度,都有着很大的差别,法尔非毕竟是一团之长,而这“团”还是个极有名的团,更是个即将跨入九级高级战士等级的厉害人物,怎么会这样轻易就被流牙打败?
    再重新把灵力送入流牙的体内,阿洛能够察觉到,在那空空旷旷的经脉之中,已经渐渐有了些散乱的斗气出现了。完全没有大碍。
    就如同卡尔加所说,流牙现在只需要安安稳稳地睡觉休息,以便让疲劳的肌肉恢复状态,也为了让耗尽的力气能够得到彻底的恢复。
    再仔细检查一番,发现事情仿佛仍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阿洛才稍微放下心,让灵力从流牙的体内退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在那木行的灵力刚刚离开的刹那,流牙的血液开始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阿洛到底还是想错了。
    那些原本属于流牙的斗气,为了不要妨碍本身的调养,的确散入了其他的地方,却并不是如阿洛所想的一样散入了周围的空气中,而是深深地沉进了鲜红的血液里,融入了血脉的深处……
    且不说流牙体内发生了什么阿洛无法预知的状况,但在阿洛本人看来,流牙的确只是在通过睡眠——或者说昏迷而进行自我调节。所以阿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细长的手指在空中徐徐画了个圆。
    刹那间,就着那个“圆”的形状,冰蓝色的光芒充满了它,逐渐凝成了一面平滑的镜子。
    水镜术,四级魔法,只要在原地留下一团魔力,就能够在很远的地方对其魔力所在地进行观察。是一个很好用的魔法,但因为等级低,所以稍微敏感一点的在四级以上的魔法师或者战士都可以察觉到。
    就像阿洛知道卡尔加看见了他留下灵力的过程,卡尔加也默许了这团灵力的存在。
    水镜里,逐渐浮现出一幕清晰的画面,带着一点点细微的波纹。
    佣兵们骑着高壮的古罗兽,手里握着燃烧着红色斗气的铁剑,奋不顾身地朝对手冲去——他们分作两个队伍,彼此牵制,彼此作战!
    这是属于佣兵们的、群体作战的演练方式。
    黑暗深处——
    逐渐透露出一点浅白的光,有人在一片漆黑的平地上飞快地奔跑着,手和脚默契地配合,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好像是个长长的走廊,铺着光洁的石砖,显得庄重而肃穆,两边有明亮的魔法灯,却在逐渐深入的时候,变得逐渐暗淡下来,
    尽头处,似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里面有叮咚水声,一滴一滴,滴滴砸在人的心上。
    安静,无尽的安静,仿佛死亡一样的……安静。
    |梦醒之间|
    流牙感觉到自己在一片朦胧中急速地前行,就好像曾经在森林里的奔跑一样,身畔都是呼啸的风声。他记得,他应该是喜欢这样的运动的。
    然而,在这不知何处的地方,他却无比……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受,只觉得好像是在与高等魔兽搏斗了许多天才会产生的感觉,让他从里到外的疲惫。而且,心口的位置是凉的……
    没有一个温柔的身影会在那一片绿色中等待,也没有迎面而来的好看的笑容,没有温和的叮嘱,更没有带着无奈语气的叹息。
    这一切原本都是他的!流牙确信自己拥有这些!
    可是……那现在的感受又是什么呢?
    流牙看着前方,有一扇漆黑的大门,深锁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触碰,知道那个大锁的附近,有某种自己无法接触的东西。
    然后就是心里油然而生的愤怒,很快地充斥了他的大脑。
    他死死盯着那个大锁,有一种阴暗的情绪自心底升起。然而他猛然发现,那个大锁的高度,明明……明明就应该伸手可及……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全然无法碰到呢?
    浑噩地低下头,他才发觉自己原来手和脚都触在地面上,而且刚刚那一路,他分明是手脚并用地奔跑着的!而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是习惯了吗?流牙的脑子里混沌一片,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感觉到自己手脚的异常,但他又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他忽然一跃而起——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怒气把他的理智冲得半点不剩,他感觉自己冲进了那锁上的大门,而在进入的那一刹,大门猛然再度关上——
    他突然颓然了,慢慢地,伏在了地上。
    他抬起一只手,在地面按了按——冰冷的、森寒的,几乎要刺到他的骨头里……这种从脚底一直传到胸口的凉意仿佛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着,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明明不应该知道,却在意识里直直看过去的那个角落——那个角落里的清晰的水滴声。
    一滴、两滴、三滴……
    他不断地在心底细数着它们,懒懒的,提不起一丝兴致。
    就这样,流牙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有某种侵入了骨髓的长久的感觉一直陪伴着他……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觉得,他好像将要死去。
    阿洛站在那一面由他亲手制造出来的蓝色水镜前面,仔细观看着红狼佣兵团的团体作战演练。
    卡尔加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他的能力,除了一只手把法尔非扶住以外,他更用一种运筹帷幄的姿态对他的佣兵们发出指令,让他们排成战阵,甚至形成交叉攻击,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毫无疑问的,他是个天才的领导者,有智慧,有武力,也有绝佳的气势——只除了他无时无刻不阴沉着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不过,还有另一个人在——那个仍旧倚在他肩头的红发男人,他的阳光爽朗的特质正好弥补了卡尔加这一点,使他成为了佣兵团的灵魂人物。
    因此,有绝强战斗力和有对佣兵而言绝佳亲和力的“红狼之爪”,以及同样有绝强战斗力但低调和丝毫没有亲和力但管理能力上佳的“红狼之牙”,两者相结合就组成了现在这个看起来似乎无坚不摧的红狼佣兵团。
    非常厉害。阿洛在心里评价着。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流牙忽然发出模糊的呓语声。
    阿洛微微张眼,快速地转身,来到流牙的床边。
    躺在床上的流牙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却不想原本的那样安详,他的呼吸还是那样平稳,可频率却变得非常缓慢……几乎趋近于无。
    还有那不该属于流牙的某种感觉。
    在阿洛心里,流牙从他捡回来的那一天起就是纯粹的、没有常识的、甚至是带一点野蛮的,而后在相处久了,又多了一点霸道和隐晦的强势,然而,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
    流牙还是那个流牙,只是浑身萦绕的气息变了,原本的单纯与容易满足变成了一种浓浓的……浓浓的寂寞。
    ……这种情绪怎么可能出现在流牙身上?
    阿洛的面色带上一些复杂,看着流牙平静的面容,忽然感觉到包围住他的深深地死气。
    深吸了一口气,阿洛决定放弃追寻原因,而是直接坐在了床沿,双手抚上了流牙的胸口。
    他温柔的指尖轻轻拨起流牙的皮甲,露出他大片光洁的胸膛,再把双掌摊开,轻柔地放上。
    青色的灵力化作一股一片蒙蒙的光,极快地进入了流牙的身体。阿洛的眼神坚定,让柔和的灵力迅速流遍流牙的全身。
    流牙是他养大的孩子,除了流牙本人以外,他绝不容许有任何意外让他失去他——不管之前流牙身上流溢的感觉来自何处。
    流牙意识到自己仍然趴在那个阴暗的石室里,除了水声,连心跳声也渐渐缓慢起来,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在世上……他的浑身冰冷,就好像连血液都被冻结起来。
    时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样,没有变化,也不存在任何欣喜。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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