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第二次话音刚落,就被人按住咽喉,贴在耳边警告:别动。同一时间,背后被纤细的指尖抵住。
    霜盏月不敢动了。
    僵持良久,黎伶才慢慢松手,声音恢复往常:警戒太弱,遇到修为比你高的人,应该如履薄冰,不放过周围一点风吹草动,唯有这样才有一战之力。
    虽然话很有道理,但其实两人都知道没什么用。
    黎伶已经是练虚境的高手,足足高出霜盏月两个大境界,如果一心藏匿,只怕掘地九尺也找不到。
    修为差距过大,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黎伶说完,也不管这人什么反应,径直地往丛林深处去。
    霜盏月这才发现,黎伶不知何时捉到一只金丹妖兽,提在手中。
    不知道她要干嘛,总之先追上再说。
    来到一片安静隐蔽的空地,黎伶将妖兽的血液抽出,用浑厚的妖力炼化,很快就凝出些许纯净的赤血。
    倒入杯中,仰头喝下。
    似乎味道差强人意,表情有点嫌弃,但并未停下。
    喝得有些匆忙,有一小股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
    茹毛饮血。
    霜盏月第一次见这样的黎伶。
    这是做什么?
    饮血,你们正道不是都说我杀人不眨眼,是吃人的怪物吗?
    黎伶放下杯子,双唇被血液染成鲜红,跟戏谑的表情对比,颇有一股妖冶摄人的艳丽。
    霜盏月自然不信,走过去探查妖兽的尸体,看着心间的伤口缓缓道:心头血是生灵体内最鲜活,富有生命力的血液。你将它浓缩剔除杂质,已算大补之物。饮血不需要如此麻烦,除非身上有损伤,需要以此治疗。
    黎伶勾唇,眉毛弯弯,忽然有一个跃跃欲试的想法。
    没想到这也能猜出。你说的不错,我体内的确有伤。三百年前飞升失败,我的肉身和魂魄再无法融合。为不迷失自我,只好炼制假身。假身好用,只可惜无法造血,血液死去留下的残垢会不断破坏假身,引起五脏六腑衰弱。这具假身接连经过三次征战,已经抵达极限。为防止它过早崩溃,我这段时间频频从本体抽出血液。可惜如今
    如今无法返回灵霄宫,不能换血,只好用别的血液勉强凑合。妖兽的血液力量稍弱,但如果是精炼心头血,也还有些作用。后半段黎伶没说出口,霜盏月就替她补全。
    黎伶惊讶:不错,只凭借焦晨透露的转述,就能猜出前因后果。
    霜盏月压住内心的波澜,强自镇定:为何将这些告诉我?我背叛过你,应当不值得你再相信。
    回应她的,是一声嘲弄轻笑。
    黎伶走近,略微发寒的指尖在霜盏月的胸口游弋:我自然不信你,但却相信这份契约,有它在,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若我不愿,你甚至无法将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怎么,你想试试吗?也对,能想到将骨香混合胭脂抹在唇上的计策,的确可能钻空子。
    霜盏月被这句话戳中脊骨,眸中的亮光灰暗下去,抓住黎伶作乱的手,用力地盖在心口:我不会,哪怕没有这份契约,忘恩负义之事也不会再做。即便是试探也好,殿下愿意将重要的秘密告诉我,我也依然开心。
    黎伶跟她诚挚的双眸对上,仿佛与骄阳相碰,一股热意在体内蔓延。顽强的心跳一点点冲撞手掌,仿佛要冲破桎梏。
    这样赤诚专注的告白,就算自诩心如铁石的她都忍不住动摇。
    黎伶表情逐渐柔软下去,你很聪慧,知晓我喜欢什么,刻意迎合,不断拉近你我间的关系。方才的话我很爱听,但我说过不会再信你,这句话至今算数。
    一边说着,一边挣开被束缚的手掌,凝聚灵咒打入对方的灵海。
    这是我给你设下的最后一道枷锁,也是我能想到唯一可能泄露辛秘的手段。如若有人对你使用搜魂之术,不论你是否情愿,这枚灵咒都会以雷霆之势将你们二人的神魂搅碎。很痛,会死,我相信你一定不想尝试。
    原以为这样不信任的话会惹这人生气,谁知竟没有。
    霜盏月点头:我答应你,一定保护好自己,尽全力避免被人搜魂。
    这一次,黎伶当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别开视线。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好不容易得到缓和的机会,霜盏月又怎愿意轻易放过。
    还要血液吗?
    什么?
    金丹妖兽跟殿下修为相差太多,哪怕是心头血也不足以修补伤势,但你面前却有一只化形的元婴妖狐。
    自从被烙印奴隶契约那日起,霜盏月已经再无秘密。看破真身轻而易举,若黎伶想,甚至可以随时取她性命。
    那日黎伶没有半点惊讶,说明她果然早就知道她的真身。
    妖皇从始至终都痛恨人修,愿意跟她接触,甚至睡在一起,不是因为皇后的身份,而是早知道她不是人类。
    黎伶冷笑,语气有些不好:我的确需要血液,但你打算如何拿出?别告诉我要舍命救主。
    听这语气,霜盏月毫不怀疑,如若自己点头,她一定会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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