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想办法终结讨论。
    她说做就做,轻轻打一个哈欠,眼皮轻轻下垂,身子微斜,将脑袋靠在黎伶的肩上,装出昏昏欲睡的模样。
    但毕竟只是装样子,其实对外界的反应感受得一清二楚。
    霜盏月清楚听到,方才还喧闹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倏然静下。数道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刃一般,刺在她的身上。
    尴尬,羞耻,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做出投怀送抱的举动。
    可事到如今,就算黎伶把杯子里的茶水泼到她脸上,她也必须继续演下去。
    霜盏月强行抑制内心的艰涩,眼皮沉重地挣扎,最后仍是稳稳地闭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掉一般,软软地抵在黎伶身上。手指微微放松,握在手中的笔倏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
    黎伶不自觉地挺了挺腰,似乎对她的举动十分惊讶,压低声音,试探地开口:霜盏月
    清冷的语气都柔软下来。
    霜盏月跟她靠得很近,此刻黎伶开口,几乎贴在她的耳边。
    温暖潮湿的气息,几乎喷洒在她心间。
    她心头一颤,险些破功,但好在多年来的面瘫让她练出一身装模作样的好本领,此刻内心紊乱,脸上的表情却没怎么变化,仍然是昏昏欲睡摇摇欲坠的样子。
    怎么,这就困了?商伴烟没好气。
    这几日她经历不少,身子正弱,因此容易犯困。况且也不早,天已黑透。黎伶见叫不醒她,索性放弃,看看窗外,道:本还想请你在这里吃一顿饭,尝尝我今日从青云阁找来的菜谱。但既然已有人撑不下去,就改日吧。总之计划也探讨得差不多,只要魔君不再缺席,陈王之辈绝无活路。
    商伴烟听她倒打一耙,脸色不太好:你这混账,那天分明是你让我走的,现在仿佛又是我的不是。行行行,您老是病人,现在尊贵着呢。我堂堂魔君,宽容大方不跟你一般见识。走就走,破宫殿我还不想待呢。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只是临了不知又想到什么,抿抿唇,不放心地又提一句:也不知这几日她做了什么,竟能让你们越发亲密。只是别忘记我说的话,事成之后切莫因儿女情长心慈手软。
    黎伶虚虚嗯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商伴烟轻叹一声,不再招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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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伶: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第19章
    送走魔君,黎伶在桌前静坐片刻,霜盏月靠在她肩头,清寒的冷香一点点传来,仿佛能蛊惑神智一般,将她的思绪尽数扰乱。
    窗外夜风习习,下了一整天的雪似乎终于满足,雪势渐弱,随风飘摇,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般过去不知多久,霜盏月的脖子都快酸了,黎伶才终于回神,轻缓小心地起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抬脚往偏殿走去。
    霜盏月闭着眼睛,不知方位,额头耳朵贴在黎伶心口,仿佛能听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她有些紧张,害怕此刻脸上的热意将装睡的事实暴露出来,只好在那人注意到之前,装出将醒未醒的模样。
    嗯?她眼皮轻扫两下,为模仿困倦,动作有些漫不经心,脑袋微微摇晃,一双白净的手柔软无力地抓到黎伶的小臂,口中嘤咛道:这是哪里?
    不得不说,她的确很有演戏的天赋,这样困倦的模样半点没让黎伶生疑。
    黎伶弯唇,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柔软起来,像是狐狸的毛发,轻轻蹭过耳边:困了就睡,伴烟已经回去。
    霜盏月有些脸红,心跳砰砰,难以压抑,嗓子干燥地滚动,想说什么却只嗯一声,闭上眼睛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黎伶见她乖乖睡去,嘴角笑意渐深,似无奈,又夹杂诸多包容。
    来到偏殿,她将人放到床榻上,小心盖好棉被。吹灭烛火,关好门窗,又不忘用灵力点燃暖炉,这才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她没有看到,门关上的瞬间,本该熟睡的家伙窝在榻上,满脸复杂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也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难言的触动。
    *
    休息大半个时辰,霜盏月确保门外没人,才静悄悄地起身。
    浓云昏沉,黑夜的皇宫一片宁静,唯有连绵的雪稀稀拉拉地下着。
    偏殿与主殿挨得极近,推门往前,不过数十步就能抵达。霜盏月不知晓黎伶是否休息,害怕惊动她,没敢走正门,推开窗户,轻手轻脚地翻出去。
    这一侧没有路,只有辽阔的湖水。一眼望去能看到多多火光,仿佛飘落的花灯,随着湖水荡出一片暖色的涟漪。那火光不是旁物,正是地阶珍宝火莲。
    霜盏月暗道一声罪过,偏偏一跃,踩着火莲的叶子飞出湖水。
    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蔽,孰不知整片宫殿都在黎伶神识的笼罩下,哪怕是一丝灵力,也休想逃过她的法眼。
    按约来到中庭,霜盏月看到一个黑影隐匿在廊道内侧,见她抵达,才徐徐走出。
    少主终于来了,再迟一些,在下以为要功亏一篑。
    是一名男子,身上带着阻隔神识的法宝,一眼扫去看不清真容。
    霜盏月拧眉:初次见面,竟不显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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