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随即,他面露揶揄道:“不过以嵇恒的性子,想让他出仕,恐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事没那么好解决。”
    嬴斯年面露尴尬,他可实在笑不出来,一边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夫子,一边是自己父皇。
    两边都不讨好。
    胡亥也不理会嬴斯年,自己跑去搬了个躺椅出来,就这么坐在树下,兴致勃勃的望着两边门口。
    静等着事情结果。
    见状。
    嬴斯年不由脸色一黑。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诏书,最终将诏书交到了随行侍卫手中,而后一头扎到了后厨。
    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自己看不到发生了神农,那就是不知道。
    没一会。
    烟筒就冒出了滚滚黑烟。
    而魏胜在连奔带跑下,再度来到了嵇恒门前,只是脸色变得清冷不少。
    他站在屋外,高声道:“大秦二世皇帝有令,‘钟’恒接旨!”
    第472章 陛下想换棋了!
    晌午。
    咸阳彻底热闹起来。
    西城,那块一直为外界知晓,但又始终无法为外界探知的地界,在这一天,彻底暴露在市人眼前。
    街头小巷都在热议着。
    林林总总的消息,也随着附近的民人的道出,渐渐为外界知晓。
    西城南苑,咸阳的禁止之地。
    外有侍从护卫。
    附近的几十座屋宅,全部空置,也全都封锁着,根本不许外人踏入,内里的情况无一人知晓。
    唯一传出过的消息。
    还是七八年前,城中突有一阵风声,说里面关押着一名六国余孽,只是最终为朝堂辟谣了。
    而那也是外界第一次知晓西城住着的是何人,大秦皇室的奴才。
    此人出自隐宫。
    后因立功特许被安置在城西,因身份特殊,不得与外界接触,因而在有了这么多特殊对待。
    而且从始至终,城中都无人信里面关押这六国余孽,更不信当年传出的消息,里面关押着一个已死之人。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西城南苑的禁令始终存在,而市人也早就习惯,故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但这一次。
    西城再度映入市人眼帘。
    还是以一种十分惊奇,乃至是十分匪夷所思的方式。
    陛下亲自下诏。
    他们也第一次知晓,西城住着的是何人。
    钟恒。
    至于钟恒是何许人。
    他们并不清楚,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消息,仅有的一些只零片语,还是来自快十年前了。
    那时朝堂刚推出官山海。
    此人曾露过面。
    此后。
    再无任何讯息。
    就算西城南苑不时有人进出,多是官府的人,或者是几名服侍的隶臣,或者是其亲友。
    此刻。
    西城南苑外人头攒动。
    越来越多人听着消息,去到了西城那块地界,好奇的张望着,也颇为不解,这钟恒究竟是何许人,竟能让陛下这么器重。
    接连数次相邀。
    第一次,是宫中宦官传令,第二次则是公子高等人前来传令,但此人都不为所动,这第三次,更是驷乘马车来相迎。
    这么盛大的状况,城中已多年不见了,上一次驷乘出行,还是老丞相李斯从朝堂退下。
    但李斯毕竟身份特殊。
    乃大秦开国功臣,更是为大秦谋划多年,劳苦功高,才能得到如此殊荣,眼下这钟恒何德何能,能被陛下这么礼遇?
    而且……
    此人不是皇室家奴吗?
    怎么敢这么大脾气?还敢多次拒绝陛下的令书?
    正因为此。
    随着驷乘马车的出现,城西的情况,渐渐为外界知晓,也渐渐随之传遍了全城。
    如今很多人都好奇。
    这人是什么来路,又究竟想做什么?又能拒绝到什么时候。
    西城。
    嵇恒端坐席上。
    正如过去一般,吃着午饭,好似根本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根本不在意院外等候的众人。
    见状。
    胡亥也忍不住佩服。
    泰山崩于前而喜怒不形于色,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他过去曾是大秦公子,若是遇到皇帝下诏,只怕根本生不出任何拒绝反抗的念头,但嵇恒不然。
    他根本不为所动。
    好似真的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外出,也不容变更。
    即便后续公子高等人前来相劝,给嵇恒特意弄了个台阶,然嵇恒也全然无视了,根本没任何改变的想法。
    后续即便是弄出了驷乘。
    也依旧不为所动。
    要知道。
    自周朝建立以来,便立下过明文规定,一人一马,叫一骑;一马一车叫一驾;
    两马并列拉一车,叫骈;一前两后三马拉一车,叫骖。
    四马并排拉一车,叫驷;
    而八马同飚,叫辇,这个只有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用,过去是周天子,如今是大秦皇帝。
    今日来接嵇恒的便是四马一车,即“驷,又叫一乘,这可是大秦丞相的标准座驾。
    寻常达官贵族都不敢有此尊荣。
    若是放在周朝,这更是过去诸侯国王的配置,以如此优渥的方式,礼遇嵇恒,从任何角度而言,都已是十分的尊重了。
    毕竟……
    嵇恒并无官职在身。
    只是介白身。
    但即便如此,嵇恒却连出门的念头都没有,就一直悠闲的坐在屋里,静看着天空云卷云舒。
    公子高等人对视一眼,也面露一抹苦笑,若是换作其他人,这么大阵仗迎接,不说快步相迎,也只怕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但这是嵇恒。
    他仿佛对这些视若无睹。
    公子高道:“先生,陛下今日已盛情相邀,也足见诚意,若是先生还不肯出仕,只怕会拂了陛下面子。”
    “我知先生志向清远,不愿踏入世俗洪流,但今日之事,还请先生移驾,以免为外界猜忌。”
    “反倒误了先生名讳。”
    只是说到名讳二字,公子高嘴角一颤,也是轻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去劝了。
    胡亥瞥了眼自己的二哥,又看了看一旁其他几名兄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可不信公子哥等人能说动。
    嵇恒是不怕死的。
    他若是怕死,当年在狱中,根本不会说那些话,他甚至连始皇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又岂会为今日的阵仗所动。
    而且……
    他渐渐琢磨出了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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