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中迎面而来的员工,多少都会同她打招呼,有些个相熟的,忍不住多拉扯几句。
    昨晚谈家那位话事的,是不是也到艾普丽了?有人问。
    沈霏微暗叹,谈家在a国的侨胞圈子里,真的是好神气。
    她漫不经心地应声:不是谈知韶,是谈惜归。
    谈惜归?那可比谈知韶更难得,可是费总邀的不是谈知韶么,怎么去的还是谈惜归。
    这事,昨晚沈霏微洗漱完快躺下的时候,费茕声也打电话问她了。
    她当时嘴上说:也许谈知韶认为,同龄人更有聊头呢。
    其实她心里更偏向于觉得,那可不是巧合。
    今天有人再问,沈霏微还是一样的话术。
    对方被说服了,深觉得有几分道理,又问:谈惜归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沈霏微还未分辨得透,如今十一示人的是哪一面,这一面与从前,又有哪些细枝末节上的不同。
    她死皮赖脸地将自己当成,那张熟知对方过往所有依恋和敏感的月亮牌,只想独占对方不为人知的过去。
    片刻,沈霏微悠悠地说:你见到她的话,就会知道。
    第51章
    总部早早就迁到了a国, 但因为沈霏微不在,费茕声特意将剪彩日往后拖延了。
    剪彩前夕, 费茕声又让下属发出了众多邀请,自然,有的还需她亲自送到手。
    其实在品牌刚刚起步的那阵子,不少人都当费茕声是在玩票,却不知,费茕声在许多事情上都会亲力亲为,她确信, 诚意往往是成事的关键。
    只是这一次, 费茕声递给谈惜归的邀请,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如同石沉海底。
    费茕声不太明白,毕竟谈惜归上一次都露面了,这次合该没有理由拒绝, 再不济, 随意派个代表出席也合情理。
    像谈惜归那类做事谨慎入微的人, 如此刻意拂人面子的事,应当不屑于做,费茕声心想。
    且不说,她与谈惜归没有过任何纠葛,邀请函送出当天, 两人交谈也还挺融洽。
    但谈惜归当天只说会晚些答复, 未给明具体缘由。
    眼看着时间近要截止, 出席名单急待确认。
    秘书在两天里询问了费茕声三次, 以便提前备好礼品。
    费茕声联系不上谈惜归,不得不给雅谈集团打去电话, 一边软磨硬泡,想通过别的关系试探谈惜归的意思,也不必试探得太明显。
    别的关系还没给出个准信,雅谈便来了电话,说小谈总这几天出海,也许得晚几天才能答复。
    费茕声说好,实在猜不准,这是不是婉拒模版。
    圈中了解谈惜归的人不多,谈惜归好比雅谈深藏不露的一张王牌,在打出前含明隐迹,锋芒不露,几乎无人知其底细。
    对于谈知韶,众人已算知根知底。
    谈知韶工作时雷厉风行,但在待人上,其实温柔体贴。她不锋利直率,常常连在拒绝人的时候,都会给对方撘足台阶。
    谈惜归作为谈知韶的接班人,有那么一两分相像也很正常。
    所以费茕声拿不准主意了。
    不说费茕声,想撘上雅谈顺风舟的,其实一直大有人在,尤其如今雅谈的权力已在更替边缘,明眼人都清楚,这是与未来掌舵人结识的最佳时机。
    费茕声挺在意这件事,干脆开车到范伦娜月亮酒店,经酒店登记后,乘着电梯一路上行,循着门牌号按响了沈霏微的门铃。
    门里的人还在睡。
    沈霏微在y国的前些年作息紊乱,把身体折腾得半坏,喝起酒倒不会一杯就倒,但在当天会昏昏沉沉,第二日直接加重至头痛欲裂。
    就算前一天仅是一杯入腹。
    铃声还在响,间隔时而长,时而短。
    倒是不急促,但落在头痛者耳边,只要是个响,都不免烦人。
    沈霏微睁眼时,还不太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过会才脑袋胀痛地坐起身,拉紧睡袍往门边走。
    那按铃一听就不是酒店员工,更何况,她根本没有预约服务。
    即使如此,她也不担心门外会是心怀不轨的不速之客。
    毕竟就算她离开春岗已有六年多,手脚功夫也不曾交还给云婷和舒以情一干人等。
    再说,走廊上的监控应该还算健全。
    好在不必等到开门,在低头看向猫眼的一刻,沈霏微的顾虑就打消了。
    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愣了两秒才开门。
    门堪堪打开,费茕声便拥上前,惊得沈霏微往后一个趔趄。
    你来干什么。
    沈霏微越发头痛。
    我来喊你一声姐姐。费茕声暗含深意,这和她平常的调性全然不符。
    后两个字,差点将沈霏微喊回到六年前的春岗。
    在那一次分别后,再没有人这么喊过她。
    简简单单的叠字发音,反复激起重逢的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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