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都冒汗了,看来她下手还是很可以的。
    宋时禾闭了闭眼。罢了,现在看来她对自己已经有些动心了。去秘境中心的这一路还要她来挡伤害,不要再追究她不小心按到自己的伤口了。
    隐约的眩晕感袭来,宋时禾摇了摇头,只当是最初碰到迷幻草的后遗症。
    司祯结束虚伪的表演,在心里默数。
    三,二,一……晕倒,马上晕倒。
    以最快速度赶来的佘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树上花瓣簌簌落下,一地落英。
    而在下面的司祯没有丝毫不悦的模样,甚至对着宋时禾在笑。
    他从未看到过司祯这样温柔的笑容。
    紧接着,司祯修长的手放在了宋时禾的背后,二人距离更近。
    虽在下面,却并不是被胁迫的,甚至很主动。
    司祯从没这样主动对他过。
    耳边是系统拱火的声音:“宿主,你被绿了。”
    佘年想,他可能连被绿的机会都没有。
    宋时禾永远一身白色,广袖长袍,风度翩翩,恍若神仙下凡。和上辈子司祯喜欢穿的衣服是一个颜色。
    他们同一宗门,喜好相近,二人郎才女貌的话在上辈子就传到了妖界。
    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而他跟司祯之间的鸿沟有如天地之隔。
    甚至于他连接近司祯,都不能用真实的身份与姓名。
    一旦司祯知道,结果必是刀剑相向。
    【宿主,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至少还拥有两分的好感度呢。】
    佘年闭了闭眼。
    连话都不跟系统说了。
    系统讪讪:【也并没有比0好多少哈……】
    它真心实意地开始担忧起来:【宿主,你努力啊,你看别人为了当娇妻都是这样的努力,你再不努力,娇妻的位置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刚跟祯祯叫上姐姐,她的师弟就来了。】
    【这是她的正牌师弟呀,能名正言顺跟祯祯叫姐姐。】
    【你的位置还没坐稳就岌岌可危了。】
    佘年睁开眼睛,眼底妖冶之气一闪而过,身上不由自主想往外冒的威压被他狠狠压住。
    系统的啰嗦声声在耳。
    “娇妻的位置要被抢走。”
    “她的正牌师弟来了。”
    “你的位置都没坐稳。”
    “岌岌可危了。”
    佘年往司祯跟宋时禾那里走,每一步都像是山雨欲来。
    在离司祯仅两步之隔的时候,他敛下所有情绪,伸腿状似无意,却了下狠劲把宋时禾踢走,然后轻手轻脚拉起司祯,软软叫了声:“姐姐。”
    他的脸上全是自责:“我来晚了。”
    宋时禾被佘年踢的又是一声闷哼。
    但一个合格的白莲是不会把事情直白说破的,他只会装可怜。
    宋时禾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带着楚楚动人的表情,欲语还休地看着司祯。
    他传达的意思很直白,我受伤了,我好可怜,我才是最弱势的那一个。
    他甚至有意把白衣服上的那个黑脚印露出来,用会说话的眼睛跟司祯告状:看啊,他踢了我。
    司祯看到了。
    噗嗤。
    被踢了屁股。
    活该。
    作为一只妖,佘年第一次感受属于人类的险恶。
    人心真脏。
    但他学习能力很快。
    佘年手心一缕几不可察的妖力闪过,手腕上血流了出来。
    他的手还扶在司祯的小臂上。
    佘年抿了抿唇,在确定好司祯没事之后,刻意地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了后面。
    胳膊上微微潮湿的触感传来,司祯看到衣袖上那比周围颜色更深的地方。
    她伸手一摸,血。
    佘年垂着眸,甚至没有跟司祯有什么视线接触。
    只是又把受伤的手往后别了别。
    佘年拼命藏起来的手被司祯一把拉过,白皙且带着青色血管的手腕上,鲜红的血分外明显。
    “受伤了?”
    佘年没说话,缩了缩手,还想藏起来。
    司祯手上用了力道,不容他退后:“怎么伤的?”
    佘年嘴唇抿的更紧。
    司祯话音更重:“说话。”
    佘年身子缩了缩,像是被吓到了:“被草割伤了。”
    司祯也觉得吼孩子不对,她往乾坤袋里翻着止血的药,碾碎了敷在佘年的伤处:“手腕的血管很脆弱的,伤不得。”
    佘年看着慢慢止住血的手腕,又看了看司祯专注给他包扎的神色,视线与司祯背后的宋时禾交汇。
    冰冷,带着挑衅。
    “疼吗?”司祯问。
    佘年目光未移半分,嘴角缓缓勾起,对着司祯的声音却软软的:“不疼了,姐姐。”
    宋时禾瞠目惊舌:??
    宋时禾怒火中烧:!!
    遇到对手了,这死绿茶!
    同真为什么看不穿他的真面目?他就是用这样一副装可怜的狐媚子模样勾引到的同真?
    因为情绪激动,而加速流动的血液让宋时禾更眩晕了。
    他视线里已经隐约发黑了。
    宋时禾觉得这一定是被气的。
    手腕的血管脆弱,难道他的心脏就不脆弱吗?
    他的后心窝可是被结结实实扎了一刀!
    同真怎么不来同情同情他?
    他的伤口也在哗哗流血,他也需要包扎。
    司祯翻出白纱,给佘年的伤处打了个小巧漂亮的蝴蝶结:“最开始问你怎么不说?”
    佘年乖巧:“不想让姐姐担心。”
    依旧躺在地上的宋时禾:好好好,不想让姐姐担心,不想让姐姐担心你故意藏什么手啊?
    贱人!就是装作这样可怜的样子才迷惑了同真。
    佘年拽了拽司祯的衣角,甚至很识大体:“姐姐,他好像也受伤了。”
    司祯心里嘿嘿,是啊,她当然知道宋时禾也受伤了,这还是她亲手捅的呢!
    但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一种对强者的相信:“宋道友可是剑宗宗主的徒弟,听说剑宗首席司祯失踪了,他就是剑宗下一任首席,很厉害的!不像你这样弱小,需要帮忙包扎。”
    说完,她转头看向宋时禾:“是吧?”
    眼睛里带着笃定,笃定宋时禾就是最强剑宗首席。
    宋时禾心里苦,他苦心孤诣塑造一个强大的形象是为了他受伤的时候更能激起同真的同情心,而不是让同真就轻飘飘地说一句:他不需要。
    他需要,他真的太需要了。
    但现在他能承认吗,承认了自己也需要包扎那就是一并承认了自己的弱小。
    宋时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像是浆糊,眼睛也更花了。
    他又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却听到司祯在旁边说:“看,他摇头了,像这样强大的剑修是不需要我们保护的。”
    少年声音也响起:“我会努力修炼,保护姐姐的!”
    宋时禾被这茶言茶语气的心梗,再也抵抗不住眩晕之感,如司祯所愿地,又一次昏过去。
    司祯悄了悄宋时禾,咂嘴。
    还挺厉害,坚持这么久才晕。
    佘年看着地上的宋时禾,欲言又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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