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是死了么?!莫非洛书有误?!”
    作者有话要说:
    ☆、002
    姜诗柏瞪着自己头顶上那黑漆漆的棺木,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不解、迷惑、以及些许的惊恐。
    虽然他的父皇到了晚年总是想要寻得长生不死之法,但作为一个从不胡思乱想、积极向上、很有研究精神的皇子,姜诗柏从来就不相信世上有长生之法。
    所以,当他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死而复生了之后,姜二皇子的大脑就有点反应不过来。
    “到底是天降之祸,还是天降福泽?”
    姜诗柏想了很长时间,一直想到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动了为止。
    罢了,还是不做无用功了。且先离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木再说罢!就是不知道自己醒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还有长兄长姊有没有醒过来,若是全家皆死而复生了,或许,这真是一场福泽也说不定。
    姜二皇子想的很美好,不过在实行的时候,他却发现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难题——父皇给准备的棺椁太重,凭他一己之力许是打不开?!
    姜二皇子:“……噫吁兮!父皇实乃误我!”妈蛋!坑儿子呢!!
    于是姜诗柏不得不又在自己的棺椁里待了整整三天。
    好在皇家的棺椁不管是体积还是样式都是往大了做,所以姜二皇子除了不能够从棺椁里坐起来之外,翻身打滚都还是可以的。而且作为一个秦时期的技术宅,二皇子表示,在床上呆三天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当然这只限于自己罢了,若是他长兄和长姐,只怕是连半天也呆不住的。
    就在姜诗柏继续躺在棺椁里左手右手一起点点算算画画的时候,从他猛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巨大撞击声,瞬间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伴随着那撞击声越来越大,姜诗柏神神叨叨的画了几下,而后双眼猛的一亮,大喊出声:“是大兄!”
    姜二皇子回答正确,奖励是那越来越大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声音。
    “大兄!速速救我!弟在此!”
    姜诗柏带着几分兴奋的喊了起来,而后三息之内,他就感到头顶上的棺盖猛地动了一下,而后轰隆一声,不怎么刺眼的青光照亮了他的视线。
    激动之下直直地坐起,姜诗柏对着眼前那熟悉的、冷厉的面容,激动不已。“大兄!你亦复生了!”
    而被姜诗柏喊作大兄的姜大皇子对于此时二弟的激动却视而不见,反而是一脸杀气狠厉地道:“吾等之死定然不是正常,有小人作祟!速速测算出那人是谁,本皇子定要把他五马分尸!!”
    姜诗柏:“……大兄,莫激动。”淡定点好吗?
    姜诗松眉头狠皱:“你算不出?洛书不是给你了么?”
    姜诗柏闻言不知该说什么好,饶是几千年前没有面瘫这两个字,他也标准地做出了这个表情。
    “大兄,父皇母后及你我、还有长姐,具是患急症而殁。吾等死后由皇叔厚葬,本该从此长眠于天地尽时,但机缘巧合,现下我们已然复生。”
    姜诗松闻言那威严狠厉的面容上终于现出一丝惊诧之色,颇有气势地在墓室里走了几圈,就淡定地接受了自家二弟给出的答案——他二弟是乌国最厉害的术者,未来等他继承皇位之后,二弟是要成为大祭司的。祈风祈雨沟通天地就是他的活儿,别的不说,但凡他说的话只要不是故意骗人,那都是真的对的。
    不过,大皇子淡定之后才开始激动了起来,用一种他认为很淡定、但在姜诗柏眼里特别不淡定的语气道:“如此,是否本皇子可以再次征战天下了?!父皇太过弱气!惧怕始皇那只知道斗狠的家伙,只要我能即位,定然要夺了秦的江山不可!即便是不能,那也要往西南再开拓疆土!”
    姜诗柏看着自家无比激动的大兄,想了想,掐指一算。
    然后脸色纠结了起来。
    大皇子见二弟面色不对,很快绷起了脸:“怎么?有何不妥?”
    姜诗柏此时转头在墓室里看了看,发现这个墓室当中就只有他和他大兄的两个棺椁,轻咳了两声。
    “大兄,既然你我二人都复生了,只怕父皇和母后也该是如此。”
    然后姜诗柏就看到自家大哥的脸色噌的一下黑到了底,“瞎!那老货怎还不死?!”
    姜诗柏抽了抽嘴角,相当没有风度的从自己的棺椁里爬了出来,然后对着神情不悦的大兄道:“大兄慎言……且我推算了三天,或许此时人世已然大变。曾有天上一日地上千年之说,大兄安知你我一睡又不是千年呢?时移世易,莫说大秦,或许此时世间早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朝代。”
    姜诗松闻言先是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而后猛地神色一肃:“皇弟!你所说何意?我乌国如何了?!”
    面对着自家大兄那凌厉至极的眼神,姜诗柏轻轻叹了口气:“洛书术数算起,乌国已无。”
    铿锵!
    姜诗柏看到姜诗松一剑砍碎了他的棺材盖子。
    “岂有此理!气煞我也!!”
    姜诗柏福灵心至,拍了拍自家大兄的肩膀,说出了一句和时代同频的话:“大兄,淡定。”
    而后姜诗松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就拉着二弟向着父皇和母后的主棺室走去。因为姜大皇子是这座大墓的最大监工,对于通道和机关自然知之甚详,所以两刻钟就到了主室。
    还没进入主室,姜家两兄弟就听到了从主室传出来的怒骂和争吵声:
    “王!你怎如此绝情!当年河畔之盟犹在,却背着妾临幸了数位美人!妾人老珠黄不求怜悯,可万万不能忍淑美人那贱人之子抢了妾大皇子的皇位!王糊涂!”
    “住嘴!你个狠心的妇人!淑美人之子聪慧可爱,朕不过多疼了一些,你竟然下毒暗害他!若不是为了诗松、诗柏二位皇儿,朕定然废了你!”
    姜诗柏脚步微微一顿,有点不太想进去。他当年算过自家母后定然会同父皇合葬的,当时他还想不通以父皇母后的情感,怎么可能乐意合葬?结果却原来是这样。
    只能说天意弄人了。唔,貌似淑美人也陪葬进来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复生?
    这样想着,姜诗柏就被他力大无穷的大兄给直接拖进了主室去。
    姜大王和姜王后还在继续争吵,姜大皇子就已经拖着他弟往姜王后的棺椁走去。在姜王后和姜大王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王后棺椁的盖子给掀翻了开来。
    那巨大的响声一下子震住了姜王后和姜大王,王后直挺挺地坐起身子,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两个儿子。顿时悲喜交加,嚎了出来。
    “噫嘻——!吾儿!!”
    姜大皇子在讲完后就要抱住自己的瞬间,伸手一扯一捞,就把自家小弟给塞到了母后的怀里。
    看着姜诗柏震惊控诉的眼神,姜诗松虎着脸走到旁边抱剑坐下了。
    于是被无视的姜大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棺椁里怒吼:“是皇儿么!还不速速解为父之困!!”
    结果姜王后抱着自家小儿子又哭又笑,姜诗柏挣扎不已,姜诗松呵呵冷笑。
    人都死了几千年了,谁还管你是不是皇帝,是不是爹啊?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姜大皇子可是巴不得他父皇归天,他继承皇位的。
    由此可见,姜大王和自己的大老婆和两个嫡亲儿子的关系,不怎么样。
    从前不重要,但是现在么……略悲催。
    最后,还是姜王后本着千年的夫妻情分让大儿子把姜大王的棺材盖儿给掀了的,中途姜诗柏也出了不少力——毕竟王的棺椁,比其他人的棺椁都要重很多,大很多。
    姜大王出来之后还想要摆架子训斥一下不听话的老婆和儿子,但被小儿子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告知“乌国已无”、“万物成空”之后,看着武力值远远超过自己的大儿子、和智慧值比自己高出十几倍的二儿子,凭着王者的本能!他沉默是金了。
    “那吾儿!现下我等当如何?不知你阿姐是否亦复生了?还有,吾等复生之后,是否还需要食物果腹?此地虽能遮风避雨,可却是阴极墓地,总不好一直住在这里罢?”
    姜王后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并且开始担心了起来。
    姜诗柏闻言点了点头,想了想就道:“那儿先去墓外看看,我们乍一复生,虽看似与常人无甚不同,但具体怎样还未知,须得谨慎对待才是。”
    姜王后先是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不妥不妥,小儿你身体孱弱,还是让你大兄先去看看才好,他武艺超群、身体健强,比你好。”
    姜诗松此时在旁边也开口了:“母后所说不错,还是我去探路。”
    姜诗柏心中略有些不安,想了想退了一步:“不若一起!外面不知是甚模样,有个照应也好。不过,去之前,还是先把去看看阿姐罢,她也应该醒了。”
    姜诗松点点头正要离开,一直不吭声的姜大王咳了两声:“吾儿,顺道去看看淑美人……”
    姜家两兄弟连脚步都没顿一下。而姜王后瞬间炸毛,“你这负心薄幸的王!当初你不是保证皇墓之中不会有其他美人么?!”
    姜大王脸皮甚厚:“多一个她总有人能服侍你我二人不是!现下可是一个仆佣都无!”
    “哼!吾信汝而无奈何!”呸!老娘信你个大头鬼!
    “……”虎落平阳!
    最后,还是姜大王自己偷偷摸摸地跑去看了一眼淑美人的小棺椁,然后把同样醒过来的淑美人给带了回来。而他回来的时候,姜诗柏和姜诗松已经去墓外探查了,主室内只有和姜王后一起感叹的姜诗妍大公主。
    四人相见,分外眼红。
    而此时,在大墓通往外界的大门处,姜诗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兄伸出一只手碰触阳光,下一刻那手就开始风化的样子。
    “大兄退后!”
    姜诗松虎着脸收回手,转头对自家二弟道:“此事不妙。”
    姜诗柏满脸纠结,点头:“吾知!”是大大的不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003
    姜大皇子把手伸出去之后,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弹指间飞灰烟灭’。不过作为一个即将继任的皇子、终身以抢夺大秦地盘为己任的凶残存在,姜大皇子遇到自己的爪子化成飞灰的事件之后,依然淡定。
    不过姜二皇子就有点抓狂了。虽然他的语言词库中并没有可以形容现在心情的词语出现,但这完全不影响他表现出这种抓狂纠结的心情。
    “二弟,此时若奈何?”姜诗松虎着脸开口询问。没等姜诗柏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吾感腹中饥,需用膳。”饿了,要吃。
    姜诗柏抽了抽嘴角,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在听到这话之后更低落了一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姜诗柏有些奇怪:“大兄,我三日未食,若何不饥?”
    姜大皇子闻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二弟,最后用一种看弱鸡的眼神道:“汝与我何相同?吾一顿可食羊一只,汝一只鸡足矣。”老子能生吞一头羊,你个最多吃一只鸡的,也好意思跟我比?!
    姜二皇子直接黑了脸,恼羞成怒:“瞎!无脑莽夫!”呸!脑残的吃货!
    “汝想听训?”你想挨揍吗?!
    姜诗柏:“……罢了,吾等回去把此事告知父王母后罢,若是无法承受天光,吾等怕是只能在墓中荒度了。”
    姜诗柏说完正想转身离开,却被姜大皇子快准狠地揪住后衣领,轻轻松松地拖了回来面对着那一缕阳光。
    “大兄汝作甚?”
    姜诗松用一种特别公平的神色看着自家二弟:“吾已试过,汝且一试。”凭什么老子被晒成灰了你不体验一把就走?
    姜诗柏抽了抽嘴角:“大兄,汝双手无恙。”你爪子恢复了好吗?离开阳光就恢复了好吗?!
    姜大兄对此不予回答,但抓着姜诗柏后领子的手纹丝不动。
    姜诗柏:“……噫吁!”尼玛。
    这样说着,姜诗柏就小心翼翼的伸手向着那一缕阳光而去。本来他都已经打算承受一下飞灰烟灭的痛苦了,但是等了半天,除了一丝暖意之外,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猛地睁开眼,姜诗柏就看到自己伸出去的右手毫发无损的在阳光之下,除了他的手肤色有些惨白,其他的都特别正常。
    心中霎时间涌出一股感动和狂喜。
    而和姜诗柏心情完全不同的就是他家大哥,姜大皇子瞪着双眼看着那一只在阳光下没有问题的爪子,颇有一种想把它砍了安到自己身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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