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一些所谓的宿命?
    “谢襄,再去驿馆看看,有没有京口那边来的消息。”
    “也该来消息了!”
    一向沉稳闲适的谢安,忽然坐立不安,跟随他多年的谢襄,也看出了他此刻的焦灼。
    连忙跑出去等消息。
    而这边,谢安再也坐不住,干脆溜达到了谢玄的厢房处,看看侄子的情况。
    然而,看了也是白看,自从一病不起,谢玄的情况就没有太大的变化。一直都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谢安一边为他着急,一边也在为前途担忧,不只是为了谢家的前途,更是为了大晋的前途。
    如果,无法顺利过渡,此前的诸多努力,就要面临着再次付诸东流的危险!
    “阿翁,阿爹是不是不会好了?”
    谢明慧从身后绕过来,脚步虚浮的来到了谢玄的床前,这些天一直是她在身边照顾。
    眼看着谢玄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明慧真是打心底里着急,不只是着急,那份担忧更是挥之不去。
    “慧慧,生老病死,这都是人的宿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都是凡人,谁也回避不了。”
    “阿翁也是一样,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谢安抚摸着明慧的头顶,殷切的说道,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慈爱,他的感情是那样的真挚。
    然而,这份真挚,正是谢明慧无法承受的。
    “阿翁!”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阿翁绝对不会有事的!”
    明慧是真的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吓怕了,死死抓着谢安的衣角不松手,一瞬间就泪水满面。
    谢安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能怎么办呢?
    在这样的小孩子面前,说轻了,怕她没有心理准备,不当回事,说重了,她又完全不能承受。
    她还这样年轻,她对死亡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印象,她根本还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很遗憾的是,灾难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没有给年轻的,还不谙世事的少女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谢安只能不停的安慰伏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的谢明慧,少女的哭声接连不断,哭的谢安的心都快碎了。
    就这样,直到怀中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变成了抽泣声,谢安这才展开了其他的话题。
    “慧慧,你和稚远成婚也有段时间了,这些日子,稚远提到过北府里的事情吗?”
    没头没脑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明慧微微一愣,谢安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阿翁已经把稚远派到京口北府去镇守了。”
    “这一去也是好几天了,却一直也没有消息,阿翁不免有些担忧,按理说,以稚远的军功弹压住北府的诸位大将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也交代过了,让他暂时把幼度重病的事情隐瞒住,找个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在消息没有走漏的情况下,暂时控制住北府,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阿翁也担心,京口那边的局势有所变化,不知道稚远他到底能不能顺利把事情办成。”
    原来是想打听王谧在北府的威望,明慧点了点头,渐渐了解了。
    她仔细思考,在她并不算多的相关记忆中搜寻,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阿翁,在我看来,应该没问题。”
    “这么肯定?”
    “当然!”
    “阿翁不要忘了,想当初,我就是在京口与稚远见面的,他在军中的表现,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当时我在京口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在我看来,王稚远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他绝对不会跟刘牢之硬顶的,我想,他会看着形势再做判断的。”
    第721章 皇后竟然来看我!
    对王谧的深谋远虑,明慧极有信心。虽然她在北府里呆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天而已,但是,就是那么几天,她也还是对王谧的本事见识了一个齐全。
    别看那些日子,京口还算安定,也没有打仗,可是,王稚远作为王恭的朋友,突然出现在京口还是引起了北府各位将领的反感。
    就连明慧的父亲,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也动弹不得的谢玄也是一样,对他很排斥。
    就是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王稚远还是依靠着一己之力在北府站稳了脚跟。
    不只是让刘牢之等一众大将军都说不出话来,而且,还搜罗了不少得力干将。
    这些都是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内完成的,虽然有运气使然的因素,但是不得不说,到什么山头就唱什么山歌,这是王稚远十分擅长的事情。
    “那依你看来,稚远和牢之的关系如何?”
    “有缓和的余地吗?”
    这一点才是谢安最为关心的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谢玄的暂时缺位,得利最大的,正是鹰扬将军刘牢之。
    而王谧前往北府,将要面对的最大困难也正是刘牢之。
    像是刘牢之这样白身起家的将军,对于权力的渴望是非常恐怖的,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拼尽全力。
    并不是说他们这样想有什么过错,只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或许这样的野心会让本来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大晋朝廷更加雪上加霜。
    “我想是有的。”
    “其实,自从王谧进入北府,刘牢之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几次给他使绊子,想要刁难他,全都被他躲过去了。”
    “而且,不知阿翁有没有察觉,其实,稚远这个人,他还颇有能屈能伸的特性,明明是世家子弟出身,却从来也不端架子,在北府,他是经常和士兵们同吃同住的,生活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关键是,他还能和刘牢之保持非常良好的关系,如果有需要,吹捧牢之几句也不在话下,从来也不会对牢之颐指气使。”
    “虽然我在北府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几次谈话之中,我就感觉,稚远他很擅长压制别人的怒气,让这些原本对他很有意见的人,无法对他发火。”
    “所以,我感觉,虽然我们没有亲眼见识稚远他是如何应付刘牢之的,但是我感觉,他一定有办法应对。”
    孙女信心十足的发言,让谢安久久不能放下的心,终于有几分安定下来的迹象。
    “既然你这样相信他,那阿翁也一定相信他。”
    明慧难得的笑了笑,阿翁真是糊涂了,要是不相信他,又派他去京口做什么?
    难道,是去做刘牢之的下酒菜吗?
    “来了!”
    “主公,来消息了!”
    谢安起身正欲离开,却见谢襄举着一个竹筒,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看到那熟悉的外形,谢安顿时就明了了!
    北府!
    是北府来的消息!
    朝思暮想的书信终于送到,谢安急的,连木屐都碰到了门槛上,差点跌倒。
    谢襄反应机敏,一个箭步上前,就把谢安捞起来了。
    “主公,小心些!”
    “好好,没什么大事,快把竹筒给我!”
    顾不得许多礼数,谢安夺过竹筒,边走边看,一边看,嘴里还发出一些哼哼唧唧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气愤的不明含义的声响。
    谢襄在这边也是紧张的很,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书童,书读的不多,见识也绝对比不上朝廷里的各位大臣,不过是个地位稍高些的小厮而已。
    但是,这些年跟随在谢安的身边,耳濡目染的他也学的了许多本领,尤其是对朝廷上的那些争斗,亦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如今北府的形势,可以说是急如星火,绝对不容有失,而王谧正是被谢安寄予了厚望的人物。
    也可以说是唯一可靠的人,谢明慧他们或许会认为谢安是专门挑选了王谧,以为他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优点才会把他派到北府的。
    而实际上,谢安实在是手里没有更好的人选,完全属于赶鸭子上架,也不管人家鸭子到底行不行。
    “好啊!”
    “太好了!”
    “王稚远这小子,果然有本事!”
    “这一下,老夫就放心了!”
    一封书信,让原本忐忑不安一张苦瓜脸的谢安瞬间就眉开眼笑,整个谢府里都回荡着他豪爽的笑声。
    虽然,人们不知道那封简短的书信中写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容,但是,毋庸置疑,一定是好消息。
    ……
    建春殿后身,一串耳房便是建康宫天牢的所在。
    送走了王国宝,迎来了张贵人,不得不说,最近这一个月,牛虎将军的业务是相当的繁忙。
    贵人们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这让冷清了许久的天牢,重新又热闹了起来。
    热闹这两个字不只是字面上的,还是现实的情况,那王国宝做了监狱之后就相当的能吵闹。
    吵来吵去,终于把自己吵到钢刀下面去了。
    这一回,倒是把身强力壮的王国宝送走了,又来了柔弱无骨的张贵人,这张贵人闹腾的动静虽然没有王国宝大,但是,贵在能坚持。
    小张本就一身冤枉,自从被投入了大牢,就不是哭就是闹,还不是那种大吵大闹,而是期期艾艾,悲悲惨惨的,间连不断的闹法。
    一会抽泣,一会叫骂,一会又是哭诉。
    她要是能老实一点,说不定在监牢里的待遇还能更好一点,无奈,小张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审时度势的人。
    经过她的哭嚎,司马曜的死因,罪魁祸首究竟是谁,那些朝廷上的内幕,几乎全都灌到了侍卫们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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