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未见,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场合。这些日子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她也没少听,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些心痛,但是听多了,也痛地没有感觉了。
    只是看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多少春风得意的样子,许是赵贵妃差点小产,他心里不好受吧!
    第103章 证据
    林依兰和庆元帝之间那无声的对视,让赵贵妃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肚子又开始隐隐痛了起来。只是想到呆会信妃这个贱人就会被打落尘埃,她的心情就好起来。
    暗暗向琉璃使了眼色,此次务必让她绝无翻身之地。
    琉璃接到赵贵妃的暗示,隐晦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中午,娘娘用过午膳之后,就想歇息一下,只是没一会功夫,娘娘就腹痛难忍,奴婢就急忙去太医院把御医请了过来。谁知御医刚来,娘娘就见红了,幸好御医医术高明,及时帮娘娘止血,才得以保全龙嗣。
    据御医查验,娘娘是吃了寒凉的食物才导致见红的。有人在娘娘的粥里下了鳖甲粉,众所周知,甲鱼虽然具有滋阴益肾的功效,但是甲鱼性味咸寒,有着较强的通血络、散瘀块的作用,因而有一定堕胎之弊,尤其是鳖甲的堕胎之力比鳖肉更强。若不是娘娘近日胃口欠佳,昨天中午只用了一点,怕是娘娘已经小产了。信妃娘娘,你难道就不愧疚吗?”
    说到这里琉璃气愤至极。这一胎事关他们威远侯府的兴衰,若是真的被人暗害了,那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琉璃说的简单明了,包括林依兰在内,所有人都明白了赵贵妃是如何见红的,顿时都小声议论起来。
    林依兰却听得皱眉:“本宫为什么要愧疚?此事和本宫有何关系,据本宫所知,贵妃娘娘的膳食,一向都是由贵妃宫里的小厨房单独做的,本宫又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本事,把手伸进贵妃宫里的小厨房?且贵妃娘娘虽然有孕在身,但这协理后宫的大权依然在贵妃娘娘手中,本宫又怎么害得了贵妃呢!”
    林依兰说的有理有据,但赵贵妃这边却像是笃定了这件事是她干的一样。
    只听琉璃冷笑一声:“娘娘还真是能说会道。但是既然把娘娘请了过来,奴婢自然不会信口雌黄,是有证据的。来人,把那个在娘娘粥里动手脚的贱人带上来!”
    看来还真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被抓住了。
    林依兰有些皱眉。
    没一会功夫,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宫女被拖了上来。
    林依兰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人是谁。
    林依兰镇定道:“本宫不认识此人。”
    琉璃:“信妃娘娘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记得这么昭阳宫的一个小小的奴才,但是有一件东西,你一定认得。”说着就让人托着一个盘子上来。
    琉璃拿起托盘里的东西,冷笑道:“这是奴婢们从这人身上搜出来的,娘娘可曾认识这件东西?”,琉璃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个罕见的金丝红翡的手镯。
    这一下,整个昭阳宫都哗然了。
    当初林依兰“有孕”的时候,庆元帝就赏了她一对金丝红翡的手镯。红翡罕见,何况这金丝红翡。恐怕整个后宫之中,怕是找不出第二对金丝红翡的手镯了。
    当知道庆元帝把这对手镯赏给她时,整个后宫几乎打翻了醋坛子,就连当时和林依兰要好的端嫔也羡慕了很久,可见这手镯的难得。
    但现在,居然在昭阳殿的一个小小宫女身上搜到了一个。这其中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林依兰的眼光都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看到众人的态度的变化,琉璃顿时得意起来:“信妃娘娘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娘娘你别告诉奴婢,不知道奴婢手中拿得是什么。若不是娘娘你指使的,又给了这个奴才信物,这个死奴才怎么敢做出谋害皇嗣、满门抄斩的死罪?”琉璃自认事情已经盖棺定论,说起话来也格外有底气。
    就连赵贵妃也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就等着庆元帝下旨,把她抓起来了。
    而林依兰呢?
    若是在琉璃没拿出那个金丝红翡的手镯之前,她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紧张,但看到那手镯之后,她是完全不紧张了。
    林依兰看了一眼还在看好戏的庆元帝,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就知道看热闹。
    林依兰看着琉璃,一脸的淡然:“金丝红翡本宫当然认得出来,但是你手上的那一只,却不是本宫。”
    琉璃几乎被林依兰的“厚脸皮”给气笑了。
    “娘娘还真是会说笑,金丝红翡手镯不同于寻常手镯,极为稀有珍贵,整个皇宫怕是找不出第二对来。这手镯不是娘娘你的,还会是谁的?”
    见林依兰死不承认,赵贵妃也忍不住开口讽刺道:“既然信妃说这不是她的,自然是有一定根据的。不如信妃把自己那对金丝红翡的手镯拿出来让大家瞧瞧,也好去去疑。啊呀!你怎么就只带了一只手镯在手上,另一只呢?是不是送人了?”赵贵妃望着林依兰那空空的右手腕,得意地笑了起来。
    众人看过去,果然发现林依兰只一只手带着一个金丝红翡手镯,但一个月前,这两只手镯都还好好地套在她的手腕上的。
    “倒不是送人了,若是送人手镯岂有送一个的道理,只是月前丢了而已。”林依兰淡笑道。
    见林依兰还是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赵贵妃就忍不住动气:“信妃一句“丢了”,就想把这一切推得一干二净?本宫看这手镯根本不是丢了,而是你偷偷藏了下来给了那个贱婢,就是为了要谋害本宫的孩子。”
    林依兰有些无语:“不说本宫丢了这只镯子的时候是在一个月之前,那个时候,本宫根本就不知道娘娘你已经怀孕,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定下这个计划,用这个镯子去收买娘娘宫里的人?再说本宫也不是傻子,金丝红翡如此珍贵,怎么可能把这么明显的把柄送出去,一旦被查出,那不是立刻就知道这是本宫干的吗?本宫没有那么傻。”
    “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本宫已经怀孕了,只不过一直隐忍没说,就等着害了本宫的孩子。且你若不是给了这个信物,这个贱人怎么敢谋害本宫?还不是信妃你在背后撑腰吗?”赵贵妃反驳道。
    “你叫什么名字?”林依兰没有理会赵贵妃,对趴在地上的那个宫女问道。
    “奴婢青苗。”那宫女看见林依兰问她,似乎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脸希冀道:“娘娘,奴婢可都是听娘娘的吩咐啊,那鳖甲粉是娘娘让奴婢放的,娘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青苗这样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躁动起来了,但是林依兰依然面不改色地问道:“你说你往贵妃娘娘的膳食里放鳖甲粉,是本宫指使的。那可是本宫亲口吩咐你的?在什么地方,又是在什么时候?”
    这个叫青苗的宫女摇了摇头:“奴婢并没有见过娘娘,但却是娘娘你派人找上奴婢的。就在三天前、也就是九月初八的那天的晚上,有一位姐姐找到奴婢,让奴婢在贵妃娘娘的膳食下一些东西。当时奴婢自然不肯,只是那个姐姐说这是信妃娘娘你嘱咐的,出了什么事有娘娘你担着,还拿出这个金丝红翡的手镯作为信物,又给了奴婢不少金银。加上贵妃平日对奴婢时常打骂,奴婢也是一时蒙了心……娘娘,你可要救救奴婢。”说着就用手拉扯林依兰,被她躲开了。
    “信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赵贵妃得意道。
    “自然有的。”林依兰淡笑道,“贵妃娘娘你也听到了,这个宫女并不是亲眼见到臣妾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宫女拿着手镯找过去的。这后宫的宫女成千上万,贵妃娘娘你怎么就断定那个宫女是臣妾宫里的人呢?娘娘与其在臣妾这里白费功夫,不如去把这个冒充臣妾宫里的宫女找出来。”
    “本宫不用去找这个宫女,就凭这罕见的金丝翡翠手镯,你怎么都逃不了干系。”赵贵妃冷声道。
    林依兰叹了一口气:“臣妾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手镯不是臣妾的。实话告诉娘娘,那手镯其实不是丢了,只是碎了而已。碎了的东西,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个宫女手上呢?”
    “少给本宫找借口!你一会说丢了,一会又说碎了,还真是什么都随你说。这后宫任何物件损坏、丢失或是赏人,都要到内务府登记的。若是普通杯碟碗盏就罢了,这金丝红翡手镯如此贵重,就算是碎了,也得把断玉带到内务府登记造册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有哪个眼皮子浅的奴才把东西昧下了而报了损坏。
    你的镯子若是碎了,直接带着断玉去内务府登记就行了,可内务府的账目上明明就是写的“丢失”。可见这手镯根本不是碎了,而是你偷偷藏了下来,就是为了要谋害本宫的孩子。你说你的手镯是碎了,那证据呢?手镯的断玉呢?拿不出来了吧!”此时的赵贵妃声音异常尖利。
    “那你就得问皇上了。您说是吧!皇上。”林依兰看着庆元帝,似笑非笑道。若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连个手镯的断玉都拿不出来。
    这场嘴仗,周承谨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被林依兰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眼神也有些游离。
    他也不是故意看这个丫头热闹,只是他最近闹的动静这么大,这丫头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来打听他的情况,让他有些郁闷。
    这些天,他每天都让李泉江过去,就是想让这丫头服个软,没想到这丫头连问都不问一句。
    他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让他先服软吗?结果两人就僵在这里了。
    恰好遇到了此事,当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这不?这丫头主动来求他了吧!
    只是看着丫头的样子,呆会恐怕是没好脸色给她了。
    咳了两声,周承谨正色道:“贵妃,你手上的那个金丝红翡的手镯的确不是信妃的,这个朕可以确信。”
    “皇上?”赵贵妃错愕地看着庆元帝,一脸地不敢置信。
    听到庆元帝如此说,其他妃嫔的心神也震动不已。
    难道皇上已经偏爱信妃到如此地步吗?居然可以对这明摆的事实熟视无睹!
    一时间,所有的妃嫔都打翻了醋坛子,整个昭阳殿可以说是醋海翻波了。
    尤其是现在最受宠的江贵人,几乎嫉妒地发疯。
    她一直以为这大半个月的宠爱,自己已经取代了信妃在皇上的心中的位置。但现在的情况却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巴掌,瞬间让她难堪至极。
    她快速低下头,不让人看到她此时扭曲的表情。
    第104章 小鱼
    “不是朕偏袒信妃,而是事实却是如此。因为那个镯子,是朕弄碎的。”周承谨看着赵贵妃说道。
    皇上弄碎的?
    虽然皇上的话她们不能不信,这怎么看,都像是皇上为了袒护信妃而编的假话呢?
    赵贵妃也不相信,但是她也不能当面驳了庆元帝的话,表情僵硬。
    “皇上说信妃的那只金丝红翡的镯子是皇上您弄碎的,臣妾不敢不信。只是就算是皇上您打碎了这只手镯,那也该也是有断玉的,但是内务府……”
    赵贵妃的话虽然未说完,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都看着庆元帝,等着他一个答复。
    被这么多人看着,周承谨没有丝毫不自在,换了个姿势说道:“因为这只镯子是朕和信妃过招的时候弄碎的,当场就被朕的内力击中变成粉末了。”
    当时和丫头过招的时候,他打得兴了,一时没收住内力,结果就成这样了。这手镯极得这丫头喜欢,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带着。被他击了个稀碎之后,这丫头气得要死,好几天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至于那粉末……”他扯下身上的香囊:“都给朕装这儿来了。”说着就把香囊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倒在桌上了。
    众人看去,果然是一小堆粉末,虽然看不出什么材料,但是看那颜色和光泽,倒是和那金丝红翡很像。
    这一下,所有人包括赵贵妃心里都信了大半,毕竟皇上是不可能事先准备好这么一堆粉末来帮信妃的。
    只是看皇上那如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那堆粉末,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周承谨也知道她们还有疑虑,对旁边的李泉江吩咐道:“你和贵妃宫里去一个人,去把造办处的总管请过来。”
    “是。”李泉江瞬间明白了庆元帝的意思,麻溜地出了昭阳宫,没一会造办处的总管就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
    “奴才给皇上请安,不知道皇上有何事急招奴才?”造办处总管连气都来不起喘就先跪下来请安。
    “你来看看这粉末是什么材质的?”周承谨指了指桌上的粉末说道。
    “是。”造办处总管上前,捻起一小撮粉末仔细看了看,又放在掌心揉搓了一下。最后他把粉末放回了原处,退了下来。
    “回皇上,这应该是翡翠的粉末,观其颜色,应该是金丝红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粉末。”翡翠就算碎了,也应该是一块块的,像这样变成了翡翠状的,只有在打磨抛光的时候才会出现。
    “你确定?”赵贵妃不甘心地问道。
    “回贵妃娘娘,老奴在造办处已经呆了近五十年了,过手的翡翠不计其数,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的的确确就是金丝红翡的粉末。”造办处总管拱着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不是朕偏袒信妃了吧!”在庆元帝的注视下,在场所有人都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睛。
    现在形势明了,必然是有人把谋害龙裔一事,栽赃在信妃头上,不然也不会特意弄出一个金丝红翡的镯子出来。
    只是这幕后之人虽然知道信妃丢了镯子,只能百口莫辩。却不知道这镯子并不是丢失,而是皇上弄碎的,且连粉末都被皇上收了起来。这下反倒证明此事和信妃无关了,不如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了。
    “既然不是信妃,那到底是谁,是谁要害臣妾?”赵贵妃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看谁都像是凶手。
    周承谨冷笑道:“这幕后之人倒是好计谋,若是计划真的成功了,既谋害了皇嗣,也嫁祸给了信妃,自己也能全身而退。好手段,只是可惜,功亏一篑!”
    说着又问那个叫青苗的宫女:“你可知道当初给你手镯的那个宫女的长相?”
    青苗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反转给惊呆了,她没想那个珍贵的镯子居然不是信妃地,有些呆滞地回道:“奴婢和那人见面是在晚上,且她好像还化了妆,奴婢也没看清她的长相,只知道她看来来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和奴婢相仿。”
    众人有些皱眉,这后宫的挑选的宫女都一个标准,身材自然差不多。若不知道长相,那如何在这茫茫后宫找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呢?这线索不就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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