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在扬州受尽了屈辱,可他心里到底还是念着她的。这次沈清风主要是为了谢知予而来,担心连累到姜屿,他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太多。
    宋无絮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姜屿的手往回走。
    “你怎么还和他站在一起?快跟我过来。”
    “先等一下……”他的力气实在太大,姜屿挣脱不开,只好压低声音问,“宗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无絮:“无论发生什么都和你无关,你不要去管。”
    谢知予瞧见两人的动作,可他并没有阻止,他知道沈清风是冲着自己来的,没必要把姜屿也牵扯进来。
    整个大殿中央只剩下他一人。
    沈清风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可他实在难掩心中怒火,瞪向谢知予,立刻斥问。
    “月娘是不是你杀的!还有我的女儿,是不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他边问话时,几名无剑山庄的弟子搀扶着江浸月走到最前。
    作为原书女主,江浸月一直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自带焦点。可此刻的她却像换了一个人,变得胆小怯弱,害怕见人,尤其是谢知予。
    她只看了谢知予一眼便吓得缩在沈清风怀里,头也不敢抬一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怪物……爹爹,他是怪物,他杀了月娘不够,还要杀我!救我,快救救我!”
    沈清风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见她如此,更是心疼极了。
    他看向谢无咎:“谢兄,你都瞧见了,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谢无咎也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他皱眉默了片刻,开口问谢知予。
    “江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大殿内外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谢知予,屏气凝神,都在等他的回答。
    姜屿也在看他,心底忍不住起疑。
    月娘是谁?
    上回在扬州见江浸月时都还好好的,她又怎么突然成了这样?还口口声声说谢知予要杀她?
    姜屿细细回忆了一遍扬州行,蓦地想起一件事——
    江府令牌。
    谢知予并未说过这块令牌的来历,现在看来,这令牌来历或许正和今日之事有关。
    ……
    谢无咎还在等他的回答,他当然知道沈清风不会为了莫须有的事如此大费周章。
    可眼下没有证据,此事仅凭江浸月一人之词难以定罪,谢知予还有大用,只要他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他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偏偏事不遂人愿。
    谢知予风轻云淡地环视一圈,半点也没有被当堂审问的紧迫压抑感,目光从围观的弟子和前方的沈、江二人上一扫而过,最后看向谢无咎。
    “你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吗?”他饶有趣味地挑了下眉,轻声笑起来:“真遗憾,我不是很喜欢说假话。”
    “你!”沈清风见他这副面带微笑、满不在乎的模样,登时气得怒火攻心。
    他念在谢无咎对他有恩,这么多年来一直奉承讨好,难得硬气一回。
    “谢兄,你都听到了,我早说过此子留不得,你非说他有大用,现在你看到了,难道放任他滥杀无辜就是所谓的大用吗!若再放任不管,等到大魔彻底蚕食他……”
    “沈兄,慎言!”谢无咎额角突突地跳,满脸疲惫,“你既然带了这么多弟子来,无非就是想为月娘的死讨个说法。如今人已在这里了,那你说要如何做?”
    沈清风强压着满腔怒火:“杀人偿命,自然是要他以命偿命!”
    谢无咎却不赞同:“不可,他眼下还不能死。”
    “事到如今你还要维护他?好啊好啊。”沈清风咬牙说,“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大用’,什么狗屁苍生道义!你分明是那欺世盗名之辈!”
    “无剑山庄弟子听令!今日一定要宰了那个叫谢知予的小畜生,若再让他多活一日,将来必成大患!”
    “我看谁今日敢在这里动手!”纵使脾气好如谢无咎,也实是忍不住开口骂他,“我早看出你此人首鼠两端,不堪重用,这些话你早不说出口,偏偏在这时项庄舞剑,竟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蠢到如此地步!”
    眼看着殿前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底下的弟子们也面面相觑,手里举着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却在这时,一道突兀的笑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谢知予看着两人争吵,他单手扶着额头,唇间溢出恶劣的闷笑。
    他的皮肤自脖颈开始慢慢浮现出几块鳞片,一点点蔓延,爬上脸侧。
    整个大殿刹那间静了下来。
    片刻后,又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好重的魔息……他体内怎么会有魔息?”
    “他身上怎么突然长鳞片了?小姐说得没错,他果然是怪物!”
    “是魔,他入魔了!”
    谢知予听见这些声音,唇边笑意却越扩越大,他笑得愉悦极了,抬起头,对上谢无咎惊愕不已的眼神,略微挑了下眉。
    “这样看我做什么?是觉得事情无法掌控了吗?”他轻叹一声,微笑着问:“你该不会真把我当成一条听话的狗了吧?”
    “这么多年,你到底是为什么认为我会一直听你的话,顺从你的一切安排。你就没有动过脑子想想吗?”
    谢无咎不答,却是很平静地反问:“你在恨我?”
    “恨你?”谢知予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极为短促的笑了一声,“我什么要恨你?不应该感谢你吗?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又会成长为如今的样子呢?”
    江浸月本就对他有阴影,而今再见到他长出鳞片的样子,更是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沈清风疼惜女儿,他见谢知予已然露出本性,决心要和谢无咎撕破脸,当即对弟子下令。
    “快杀了这个入了魔的小畜生!”
    谢无咎来不及阻拦,便也对着门内弟子下令:“保护谢知予,把他抓起来就好,别让他死了。”
    两拨人都冲着谢知予而去,一时之间,殿内兵刃相接,打得叮当作响,水深火热。
    谢知予却好整以暇地站在殿中央,看着这场荒诞的闹剧,勾起嘴角,神情悠然,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打到精彩处,甚至颇有兴致地为他们拍了两下手掌。
    “这里太危险了,我先送你出去。”
    宋无絮横握着剑鞘挥开一把飞过来的断剑,他挡在姜屿身前,护着她慢慢走出大殿。
    姜屿直直盯着谢知予的方向,眉头紧皱。
    她是舍不得谢知予,可如今这般状况,已然是在走向原书后期的堕魔剧情,她再拖下去也毫无意义,必须要尽快重开了。
    【请问宿主,要回到过去哪一个时间节点?】
    姜屿安全撤出殿外,正要回答系统,下一瞬,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定在原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不走了?”宋无絮返身回来问她,“你还在想谢知予是吗,他到底有什么好?你难道没看见吗,他——”
    话音戛然而止,一柄断剑自他胸口穿出,只差一点正中心脏。
    他转过身。
    谢知予面朝着二人,眼神却只看向姜屿。
    他抬步,慢慢朝着两人走来,嘴角古怪的翘着,虽是在笑,眼神却像是一根冰雪淬过的尖刺,冰冷森寒。
    有弟子想拦住他,可还没靠近便被打飞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旁若无人地走到姜屿身前,他的身影像阴影一样遮在她身上,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谢知予垂眼望着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师姐,你不是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吗?”
    宋无絮忍着痛挡在她身前:“你要是为她好,这个时候就——”
    “滚。”
    谢知予眼也没抬一下,没等他把话说话,一剑将他击倒在地。
    他颈侧的鳞片已经爬到脸颊上,姜屿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脸还是好看的,但整体却有种诡异的非人感。
    “答应过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反悔呢。师姐,你要丢下我去哪?”
    姜屿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她完全发不出声音,连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一大步,竟然伸手抱住了谢知予。
    ……怎么会这样?
    谢知予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轻声叹息:“师姐既然要助我修道,那就要好好留在我身边,可不能想着丢下我不管。”
    他垂下眼,微凉的指尖亲昵抚过她的侧脸,语气温柔又无奈。
    “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姜屿心口倏地一痛,不受控制地仰起头看他,目光渐渐呆滞,不多时,已然没了神采。
    【请问宿主,要回到过去哪一个时间节点?】
    系统又在她脑海中问了一遍,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等到回复,“叮”的一声过后,自动下线了。
    大殿内,谢无咎和沈清风还在争吵,两派弟子也打得热火朝天。
    殿外,谢知予横抱起姜屿,走出几步后回头望了一眼,神色漠然,眼眸中含着几分轻蔑和嘲弄。召出离恨,御剑离开了天衍宗。
    第79章 两心同(一)
    雨珠乱溅, 砸在窗台上,噼里啪啦的响。
    一阵淡淡的花香飘进来,是茉莉花的香气。
    这是姜屿闻出来的。
    她眼睛上蒙了布条, 视线被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检测到宿主任务进程受阻,请问是否需要提供帮助?】
    姜屿默了一瞬, 没好气地回:“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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