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的喜酒只是在七月二十九的时候摆了一小桌,可是八月初五这日,郑泽有走商的朋友途径东桥镇,是以郑泽将他们邀请过府,这才将比试的日子也延迟到这一日。
    这天清晨,郑府因要迎接客人而变得忙碌,香芝服侍郑泽起床,衣裳还没穿严实,她便又窝进他怀里:“爷您要宴请宾客,可是香芝只是乡野女子,香芝怕出去了,礼数不周到,给爷丢脸了。”
    郑泽拍拍她的肩膀,亲手拿过衣裳给她穿上,笑容温柔和煦:“我的几个好友也非拘泥礼仪之人,既然有客到访,香芝你自该与玉容一般,出席作陪。”
    裴玉容,就是郑泽的正妻。
    香芝顿时有些委屈:“爷您对香芝好,香芝自然是晓得的,可……可香芝一心为爷,也一心敬着姐姐,只是进府多日,除开第一天,再没见过姐姐,原本以为是和姐姐错开了,可昨天忽然就听说……听说姐姐是因为爷一直留在我这里……生气了……所以才这样不待见我……爷您今晚还是去姐姐那里吧……”
    郑泽听了香芝的话,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香芝忍不住抬头看他,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阴沉之色。
    香芝心中大喜,还想多说几句,郑泽却兀自起身,她一个没靠拢,直接跌在床上,神色惊慌:“爷……”
    郑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淡漠:“你说得对,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夫人,你好生梳洗,我先过去。”
    “爷……”香芝忍不住叫唤,可郑泽走得急,连头也不回,她捶了捶床板,唤了丫头来服侍自己。
    如意是辰时末到的郑府的,因普通都由郑府的厨房准备,是以她只需带上些必要的材料,一路过来倒也方便。
    刚一进门,郑泽已经和郑夫人迎了出来,香芝穿着一身橘色的衣裳,梳着精美的发饰,倒也有模有样的。
    事到如今,如意没法子再隐瞒郑夫人自己与香芝的关系,与之私聊时做了个坦白,郑夫人似乎毫不介意,反倒有些责怪她:“早晓得你当日是为了这个由头,我说什么也不该由了你,你可不晓得,那日的喜宴,吃得我被油的三日都吃不下饭!”
    如意无法,只能再赔个不是。
    郑府地方很大,里面的陈设也十分讲究,没过多久,郑泽一行行商的友人也到了,一同前来的,还有青城的霍师傅。
    郑夫人宽慰如意:“即便输了也没什么,你年纪轻轻由这番本事已经了不得了,他是老师傅,比你经验老道也是常理。”
    郑泽在一旁也插了几句嘴:“是啊,听闻霍师傅祖上曾是宫中的点心师,多少年了都是做的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忧。”
    香芝杵在郑泽身边,挨着两人的面子,也不冷不热的鼓励几句。
    郑泽的好友是大周朝边境的乌落人,往来乌落和大周之间做些生意,一行人早就听说东桥镇出了个不得了的厨娘,做的食物味道极好,今日能有幸尝一尝鲜,一个个都表现得十分有兴趣,再一看到那小厨娘长得娇娇小小惹人怜爱的,对这场比试,大家都一致的站在了她这一头。
    而前来郑府的一行人中,除了霍师傅和郑泽的好友,还有一位的来头也不小,乃是宫中主膳食的尚食令之子,沈元辉。
    今日的重头戏就是如意与霍云的比试,而沈元辉的出现,让这场比试变得更加紧张。
    临近午时,如意与霍云各自入了厨房。
    厨房从中间以屏风隔开,两人各自做各自的,而厨房之外的小院中,下人布好茶点,郑泽将沈元辉奉于上座,一行人一边畅谈,一边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裴玉容与郑泽成亲多年,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熟悉习惯,然香芝始终不曾见过什么大场面,插不上话不说,就连郑泽的客人问了她什么话,她也一句都打不出来,若不是有裴玉容为她说话,她真该丢尽了脸,可是裴玉容帮她说了话,她依旧觉得丢脸!
    不多时,厨房的两个人都开始蒸糕点,一边帮忙的下人将他们请了出来稍作歇息。香芝坐了一会儿,就以身子不舒服想要离开,郑泽点了头,裴玉容又关心了几句,这才让她离开。
    这一边,如意和霍云都被请了出来,与众人一同入座,郑泽不过三两句话,就将话题引到了如意的身上。
    沈元辉似乎也十分意外东桥镇赫赫有名的厨娘竟是这么一个小姑娘,惊讶之余,难免多了几分疑惑:“听闻霍师傅乃是青城第一糕点师傅,如意姑娘也是东桥镇当仁不让的一等厨娘,却不知二位今日一比,谁更厉害。”
    如意含笑作答:“霍师傅资历深厚,经验老道,于糕点之上更是造诣高深,如意不过学了些皮毛,哪方面看,都应当是霍师傅更厉害。”
    霍云对如意这番话很受用并且很赞同,客气的回道:“你小小年纪,有这番功力,也是不错的。”
    厨房中传来阵阵香味,沈元辉来了兴趣:“各自做的什么,总归是要说一说,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两位不妨先将自己的糕点述上一述?”
    沈元辉的建议,几乎不会有人有异义。霍云的八珍糕是远近驰名的,他也不含糊,率先道:“我做的是八珍糕,这秘方是祖传的,除非味觉过人者一味一味的尝出来,否则实在不便透露,结果如何,各位尝过再做评判。”
    霍云这样的最没意思,沈元辉难免有些失望,遂将目光落在了如意身上。如意起身向众人微一行礼,道:“比起霍师傅的,如意的糕点倒没什么稀罕的。霍师傅的八珍糕远近驰名乃是众所周知,如意自己小打小闹,却也做出一味‘五白糕’,不知比之八珍糕如何。”
    五白糕?沈元辉来了兴趣:“何以唤作五白糕?”
    如意从容一笑:“五白糕是以白扁豆、白莲子、白茯苓、白山药、白菊花这无味‘白’食并白糖面粉制作而成,乃是一种益身的糕点,比起以党参、茯苓、白术、薏米、莲子、芡实、山药、杏仁、大米、糯米等食材制成的八珍糕,二者同样都有健脾除湿的益处,且同样有养颜之效。郑公子……”
    “不可能!”霍云忽的站起身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八珍糕是我祖传的秘方!你不可能晓得!现在又拿什么五白糕来糊弄人!你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郑泽目光一瞟,就见沈元辉的脸色沉了下来,立即好言相劝:“霍师傅,人外有人,这祖传妙方你的祖先想得到,难不成能别人就想不到了?我倒觉得如意姑娘的五白糕听着与您的八珍糕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如此,何不五白对八珍,好好地来比一比?”
    霍师傅从听到如意说出自己的秘方开始就变得十分激动,此番听到郑泽的话,一扬手:“不必废话了!让人将糕点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样!”
    郑夫人给下人使了眼色,下人立马去了厨房呈糕点,哪晓得如意这边的丫鬟刚刚进去便是一番大叫,随后匆匆的跑了出来,支支吾吾道:“夫……夫人……何姑娘的蒸笼里不知道为何有许多水,水漫过了糕点……都……都泡烂了……”
    霍云一听,当即怒视如意:“果真是你在玩花样!?在这里故弄玄虚,什么五白糕!今日不说清楚,盗我秘方一事,我霍云绝不会善罢甘休!”
    霍云的一番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如意身上,连郑夫人脸上都出现了担忧之色。
    ☆、第七十三章 八珍糕对鲜奶宴
    霍云激动不已的怒视如意,仿佛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祖传秘方是被她所盗。
    霍家祖上的确是宫中的点心师,八珍糕更是御用点心,其滋补之效十分明显,深的主子们的喜爱,这张秘方也从祖上传下来,霍云的说法,并不夸张。
    虽说秘方不外传令人扫兴,但盗取秘方终究是大忌,面对霍云的质问,沈元辉沉默片刻,道:“如意姑娘,你也承认霍师傅经验老道,霍家于八珍糕的制作上已经有许多年头,这的确是他祖上的秘方,不知姑娘是如何知晓的?而这五白糕,又是如何一回事?”
    气氛渐渐紧张,原先离席的香芝不知从哪一边袅娜着走了过来,对着众人微微行礼,安静的站在郑泽身侧,抬眼一看这气氛,不禁好奇道:“爷,这是咋了?”
    郑泽不悦的看她一眼,香芝一惊,飞快地低下头去。
    五白糕已经被水泡烂,而八珍糕却完好无损的呈现众人面前,如意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块,浅尝一口,忽然笑道:“是我错了。”
    郑夫人脸色微变:“如意……你……”
    霍云顿时气焰更胜:“好你个臭丫头!果真是承认盗我祖传秘方!”
    如意将八珍糕随手扔了回去,一张脸倏地冷下来,目光一利,不闪不避的与霍云对视:“霍师傅,听我把话说完。我说我错了,指的是方才我说的八珍糕的成分,错了几味。”
    霍云脸色一变,有些惊讶的望着如意,他这一神色,令一旁几个人都不由得望了过来。如意拍了拍手,又取了随身的帕子擦擦手,继而道:“八珍糕与五白糕道理相同,皆是以药食兼用的材料做出的糕点,其味甘,且益效明显。八珍糕固然是霍师傅祖传秘方,可如意也曾从书中见过此种糕点。且如意所知,八珍糕的八中主要取材,其实并非一成不变,想必霍师傅也琢磨出了这一点,是以将杏仁换做了白扁豆,此外还增加了炒麦芽。”
    “你……”霍云大惊,抖着手道:“你……你竟然能尝的出来!”
    如意微微一笑:“其实这八珍糕不只这两种配方,此外,还可以将杏仁换做白扁豆和生山楂,以太子参替代党参,统共算起来,就可以配出四种八珍糕的配方,霍师傅经验老道,兴许再琢磨几年,也会相处其他的代替配方,进一步改良。五白糕虽没有八珍糕的内容丰富,可有一点霍师傅您须得晓得,这药膳药膳,终究是药三分毒,当中的东西越多,从药理上看,未免药理相冲,须得忌口的东西就太多了,如意之所以选五白糕,只是因为相对于八珍糕,它在益效相近的基础上,所需要忌口的食物相对更少,于食客本身而言,有益无害。”
    霍云已经脸色苍白,此时此刻,他再不敢轻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听着如意的话许久,方才无力的坐回椅子上,无奈苦笑:“所以,你的五白糕便是对应着八珍糕来做的?你倒是想的周全谨慎……真想不到我霍云活了大半辈子,会败在你这个小丫头的手上……”
    霍云一番话让气氛瞬间急转而下,气氛忽然就变得不那么紧张。
    诺大的院中,忽然想起了沈元辉清朗的笑声,他双手击掌:“如意姑娘果真本事过人,能让霍师傅心悦诚服的服输,实在让沈某佩服!”
    沈元辉发了话,小院中顿时又是一片和乐,郑泽的几位乌落好友纷纷感叹:“只可惜八珍糕尚在,五白糕却毁,实在是可惜了。”
    郑夫人笑着将如意拉到身边坐下,语态柔和:“这个倒不必担心,五白糕既然与八珍糕一脉相承,这损掉一味,反倒成全我们能有机会尝一尝如意其他拿手的,哪有遗憾一说?”
    郑泽也顺着裴玉容的话对众人说道:“夫人说的极是。沈公子、哲瀚,其实今日本是邀请几位过府小聚,无论是霍师傅还是如意姑娘都是技艺高超之人,比试一事终究只是他们行内人的切磋,于我们而言,有口福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郑泽将气氛带的更加活跃,哲瀚和几个好友并同沈元辉在内,都笑了起来。
    然而这场斗食却并未有个结果,如意虽说出了八珍糕和五白糕的由来和秘方,可五白糕已经被泡烂,霍云的意思,是若想得出个明确的结果,就再费些时间重做一份,就在郑夫人张罗着下人快去准备食材好让如意再做一次的时候,如意却将目光落在了院中用来吃茶谈天的石桌之上。
    因为众人都在此等候,是以石桌上布了些瓜果盘,而石桌上除开有茶水,还有几只其他的杯子。
    哲瀚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有本事,对她也格外的注意,见她望着桌上杯中之物,遂笑着问道:“姑娘可是在看这个?”
    他所指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杯鲜奶。
    如意记得从前在估计上看到,古代应当是鲜少有鲜奶的,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没有见过有鲜奶,可如今这石桌之上,当真就是一杯鲜奶。
    郑泽见她目光落在鲜奶上,便主动解释:“如意,这是哲瀚那里的特产,他们乌落处于大周边境,牛羊皆可产奶。”
    裴玉容以为如意不曾见过这个东西,也笑着说道:“哲瀚说了,这是顶好的东西,他一路带过来,还要想法子保持新鲜,所以能在这里尝到,是十分稀罕的。”
    哲瀚快人快语,听了裴玉容的话,当即露出几分遗憾和委屈:“难为我一路护着它过来,没有坏掉,可你们却死活不喝,罢了罢了!下回我也不用热脸贴你们这个冷屁股!”
    裴玉容和郑泽脸上皆露出几分歉意,裴玉容更是微微福身:“是我们没有这个口福。”
    香芝刚才走开了一阵子,并没能尝一尝这个东西,此刻她趁大家谈话之际悄悄摸起了自己面前那一小杯,喝下一小口。
    “呀!姨娘!”服侍香芝的丫头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只见香芝手里还握着个装奶的杯子,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着嘴,正一下一下的作呕,她又急又羞,却忍不住那股子腥味儿泛起的恶心,一声一声的“呕”在这个安静的小院儿中格外的响亮。
    郑泽的脸色已经黑了,倒是哲瀚,哈哈笑了两声,摇着头将自己面前的鲜奶一饮而尽。
    裴玉容给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便称姨娘是早上吃了冷东西,胃口给吃坏了,想要将香芝带下去。
    香芝看着郑泽的脸色,又哪里敢走?留在这里她好歹还能找个机会将功补过,要是得罪了这位客人,她就多说几句好话,要是就这么走了,回去的忐忑劲儿就能让她今天一整天都坐立难安。于是,她立马强忍住那种呕吐感,一边眼中溢出的泪花,一边细声说着自己没事。
    香芝这么一闹,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哲瀚的豁达让如意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她走到石桌前,笑着问哲瀚:“可以让我尝一杯吗?”
    哲瀚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见她有意令自己不那么难堪,立即拿出了剩下的鲜奶。裴玉容见状,立即让人添上两只被子。哲瀚给如意和霍云都倒了一杯鲜奶,霍云端起,一口气喝了下去,微微皱眉。
    哲瀚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如意一人身上,裴玉容有心小声提醒她:“这东西腥得很,莫要一次喝太多。”
    如意只是对众人微微一笑,端着鲜奶一饮而尽——唔!果然很纯!
    如意的反应令在座几位都十分意外,沈元辉端起自己的鲜奶,将被子于手中把玩:“这东西,乌落进贡于大周之时,我父亲蒙受圣恩,也曾得到些赏赐,即便我曾饮过此物,也不甚习惯。”
    哲瀚满不在乎:“沈公子,我们乌落人可是从小就喝这个长大!比起你们中原这些文弱书生可是强上百倍!”
    沈元辉的脸色微微一变,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就在郑泽想要圆一圆场的时候,如意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其实,身在中原,对不熟悉的味道多少会有一些抵触,正如哲瀚你来到这里,一定也有吃不惯的菜是不是?”
    如意的话深的哲瀚之意,他连连点头:“我不喜欢冬瓜!”他说话的样子十分坦率直白,甚至有些可爱的样子。
    如意将手里的杯子放到石桌上:“受气候地域影响,不同地方的人饮食上的喜好本就不同,没有什么好比的,也没必要因为饮食上的习惯不同而生出些隙罅。大周不习惯饮用鲜奶,可是并不代表这鲜奶不能以一个大周人喜欢的模样出现在宴席之上。”
    如意的一席话令所有人都来了兴趣,连霍云都有些不懂:“你可是想将其入菜?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这味道实在腥得很,即便是做成糕点,我此刻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好的来!”
    如意望向哲瀚:“不晓得哲瀚带了多少鲜奶过来?今日是郑公子宴请各位,若是各位不嫌弃,就让如意以鲜奶入菜成一桌宴席,既不辜负哲瀚的一片心意,也令我大周之人真正的领略到这鲜奶的精髓之处!”
    哲瀚的眼睛都亮了:“有!还有一些,此刻应当已经在郑家的冰窖里!”
    如意大悦:“有冰窖更好!郑公子,可否借您的冰窖一用?”
    郑泽自然应允,他目光含笑:“看来今日我们当真是有口福了!”
    正是艳阳高照之时,郑府小院中的温度渐渐升高,郑泽作为主人家,将一众宾客引至了偏厅中饮茶。
    男人们要谈事情,郑夫人自然就带着香芝一同离开。她心中十分好奇如意要如何烹制那些满是腥味的东西,遂带着香芝到了厨房想要瞧一瞧。
    哪晓得她们过来时,厨房门口已经站了一层又一层的下人丫头们。香芝还是有心在这个姐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此刻见到下人们这么不守规矩,立即厉声呵斥:“都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新抬的姨娘是个乡下丫头,没有见识庸俗无比是整个政府都晓得的事情,可是奈何她正受着宠,下人们也少有敢和她对着干的,香芝自从嫁来郑府,越发的喜欢这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见到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她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对着裴玉容邀功似的道:“姐姐,咱们进去瞧瞧吧。”
    裴玉容淡淡的看她一眼,点点头,朝厨房的大门走。
    然她们还未走进厨房,就已经闻到了弄弄的奶香味,此刻的奶香味早并不似先前她们闻到的那样带着腥味的,相反的,似乎是香甜香甜的!
    如意正在厨房中忙着,一边的下人帮着生活洗盘子,看着那些古怪的做法,一个个除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连忙都帮不上。
    见到郑夫人和香芝进来,如意笑着道:“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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