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道:“你先去忙吧,有事我会再找你们的。”
    “是,下官告辞。”
    熊韬走后,曹栋栋就跳上前来,“张三,咱们一路过了那么多州县,都没啥事,偏偏在这里遇刺,这事十有八九与他们有关,你还让他们调查,如何查得出结果来,正好咱们就是取代他们县尉的,何不借此事,将平陆县的警署给建起来。”
    张斐没好气道:“你带了多少皇家警察来,你心里就没数吗?这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取代。况且这事,也不一定与他们有关。”
    符世春微微笑道:“张三说得不错,可没有知县、县尉会傻到在自己的地界上行刺朝廷命官。而且若他们调查,他们一定会尽力调查的,若是查不到真凶,朝廷肯定问责于他们。”
    马小义好奇道:“既然不是他们所为,那会是谁?”
    符世春不禁看向张斐,笑道:“方才那些刺客,摆明就是冲着张三去的,要我看,八成是张三在京城得罪的人所为。”
    张斐皱眉道:“要是这样的话,就很难调查了。”
    符世春笑吟吟道:“你在京城得罪的人,非富即贵,他们竟然敢这么干,就不怕你调查。”
    张斐道:“但还是要将此事传回京城,两边一块查,但愿能够查到蛛丝马迹。”
    虽然他也知道,以当下的技术,如这种事是很难调查的,但是他绝不会姑息,还要查到底,不然的话,不得天天有刺客上门。
    ……
    翌日。
    高文茵迷迷湖湖睁开眼来,看着那陌生屋顶,不禁呢喃道:“我这是在哪?”
    她昨日是浑浑噩噩来到这官邸的,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床边一人趴在床边,呼呼大睡着。
    “三郎?”
    高文茵不禁一愣。
    这一声轻呼,也惊醒张斐了,他睁开眼来,见高文茵正看着自己,忙坐起身来,道:“夫人醒了。”
    高文茵打量着张斐,道:“三郎,你昨儿就睡着这里?”
    张斐笑道:“你昨天一直都在做噩梦,我不大放心,就在这里陪着你。”
    高文茵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又很是内疚道:“对不起,还得让你来照顾我。”
    张斐道:“咱们夫妻之间,要说这些就见外了,再者说,你这两年来日日夜夜的照顾我,我照顾你一宿,也算不得什么。”
    高文茵含羞一笑,嘴角两边露出两个小酒窝,更显得明艳动人。
    张斐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又道:“其实要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高文茵将螓首埋在张斐怀里,轻轻摇了摇,声若蚊吟道:“能跟着三郎身边,就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冬冬冬!
    一阵敲门响起,外面传来许芷倩的声音,“张三,你醒了么?”
    高文茵吓得一惊,立刻脱离张斐的怀抱,缩回被子里面,仿佛被捉奸一般,弄得张斐也是哭笑不得。
    “醒了!”
    “段知县来了。”
    “我知道了。”
    ……
    这段祺也真是被吓坏了,一大早就赶过来,见到张斐就表示自己一定会严查到底的,其实就是暗示张斐,这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但目前所查得结果,那些刺客可能都不是平陆县的人。
    张斐也只能先应着,但无论如何,此案必须要查个结果出来。
    在平陆县修整两日后,张斐一行人又继续出发了。
    为了安全期间,张斐这回没有再骑马,而是选择与高文茵、许芷倩坐在马车里面。
    “三哥,真是抱歉,那日俺是杀红眼了,所以……”
    牛北庆悄悄来到马车旁,很是内疚地说道。
    驾车的龙五揶揄道:“下回他还是一样。”
    牛北庆立刻道:“你少冤枉人,下回俺绝不会这么做了,主要俺在京城憋太久,一时才没收住手。”
    高文茵蹙眉道:“大牛,休得胡言,什么下回,没有下回了……”
    牛北庆挠挠头,“三哥勿怪,俺……俺不太会说话。”
    张斐笑着点点头,突然又向龙五道:“龙五,你还真是一个高手。”
    这回真是全靠龙五,指望曹栋栋他们,估计都死了好几回,专业,身手了得,真是一个完美保镖啊!
    龙五竟然老脸一红。
    不会吧,还害羞?张斐又好奇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之前跟泼皮打得难解难分。”
    龙五道:“我怕失手打死他。”
    张斐点点头,又回想起那日,这厮真的出手就是杀招,是完全不留活路的那种。
    又行得数日,他们终于来到河中府。
    这一路上来往的商队是络绎不绝,路上的繁荣,真是不亚于京城。
    没有办法,这里可是交通要塞,平陆县那边就是三门峡,这里修建了大量的粮仓,许多货物都是在这里转陆运,然后再转河运。
    由于官道上车马太多,走走停停,曹栋栋实在是无法忍受,于是他们改走边上的小道。
    又行得两三里路,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十分凄惨的哭声。
    “咦?怎么听到哭声。”
    张斐掀开车帘,寻声看去,但见远处的河边跪着一个农夫。
    许芷倩见罢,忙道:“这人哭得这般凄惨,定是有冤情,要不派人过去问问看。”
    也酷爱锄强扶弱的马小义,对此颇感好奇,立刻道:“俺过去问问。”
    说着,他便是骑马上前。
    过得片刻,马小义就折返回来,哼道:“那人是个傻子,俺怎么问他,都不理俺,就知道哭。”
    许芷倩瞧了眼不靠谱的马小义,向张斐小声道:“张三,你让涛子再过去问问。”
    张斐点点头,又吩咐涛子过去打听一下。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那人就知道哭,怎么问都不张嘴。
    正当这时,迎面行来两个挑担子的小贩,只听其中一人道:“你看这吴哥又跑来这里哭了,要不俺们去劝劝他。”
    “没用得,这乡亲们都劝过,唉……要是俺遇到这种事,俺估计自杀心都有了。”
    ……
    张斐听得好奇,下得马车来,询问道:“二位大哥请留步。”
    那两柴夫偏头瞧向张斐,见他们个个身着华丽,似有有些害怕,其中一个问道:“小官人有事么?”
    张斐指着那河边男子问道:“那人为何跪在那里哭?”
    其中一个柴夫立刻道:“他妻子将他娘给推到这河里去了。”
    “啊!”
    许芷倩、高文茵皆是惊呼一声。
    曹栋栋、马小义也都傻眼了,不禁是面面相觑。
    另一个柴夫瞪了同伴一眼,“你少说两句,吴哥平时待咱们不薄啊!。”
    张斐又问道:“为何?”
    先前那个柴夫不敢言语,看向同伴,另一个柴夫道:“俺们……俺们也不清楚。”
    二人言罢,便是匆匆离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久病床前无孝子
    媳妇谋杀婆婆?
    虽说这婆媳关系一直都是家庭难题,但也很少走到这一步,除非是有什么利益纠葛。
    而在北宋这个儒家时代,那更是十分罕见的,许芷倩跟着许遵身边这么久,可也是未有听闻过这种事,因为要真是如此,这绝对是属于十恶之罪。
    大家心中都十分好奇,马小义本还想叫住那两柴夫,问清缘由,但却被张斐给制止了,人家不愿意说,强迫他们说,反而可能得到错误的信息。
    而这种事必然是人尽皆知的,就不如上前找个茶肆、酒馆打听清楚。
    行得五里路,来到路口的茶肆稍作歇息,顺便打听一下。
    “衙内,三哥,小人已经打听清楚了。”
    涛子来到马车旁,向曹栋栋和张斐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小义急急问道。
    涛子道:“方才在河边哭得那人名叫吴雷,乃是附近妫乡的农户,他父亲早就去世了,他乃是家中独子,后娶得妻子张氏,又生得一对儿女,此外,还有一个瘫在床上的老母。可是在半个月前,河对岸有人瞧见他妻子张氏推着吴母来到这河边,然后将吴母推入河里。”
    高文茵不禁震惊道:“世上竟有如此歹毒的女人?”
    马小义赶忙问道:“他妻子为何要谋杀他母亲,二人有何仇怨?”
    许芷倩轻轻叹道:“这久病床前无孝子。”
    涛子忙道:“张夫人此话倒也不全对,那吴雷可真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他母亲已经瘫在床上已有八年之久,但吴雷是无半句怨言,将老母照顾的无微不至,但有闲时,还时常背着老母出去游玩。”
    高文茵轻轻点头道:“难怪方才他会哭得那般伤心。”
    说着,她又黯然叹得一口气。
    李四却是气鼓鼓道:“但可惜遇人不淑,娶了一个这般心狠手辣的妻子。”
    张斐瞧了眼李四,心知,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前妻。
    涛子摇摇头道:“那也不是,张氏也是远近闻名的贤妻,吴雷到底每天都得下田干活,赚钱养家,这家里的事务全都是张氏在忙,真正服侍吴母的也是张氏,就连为吴母看病的郎中都说,要不是张氏将吴母照顾的无微不至,估计吴母都活不了这么久。”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

章节目录


北宋大法官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南希北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南希北庆并收藏北宋大法官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