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什么都不如意,他们还是来了严府,还在她眼皮子低下惹是生非!
    路行止动作很轻,将杯子挪到她面前,转身重新坐了回去,目视前方与她对视:“大抵是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她身上的毒解药只有天冰宫有,但我不想和路棉有交集,只能退而求次来你这儿。”
    “……”严夫人垂眸,指尖捏着杯壁送到嘴边:“散神香的解药是么?我有,但你们拿了解药就要离开。”
    “为何要离开?”路行止食指扣了一下桌面,“路棉作恶多端,就连你这个亲眷也要她倒台,那我再添一把火也算不了什么。”
    眼前人可谓是面冷心热,纵使她很想要路行止的助力,还是犹豫了一瞬:
    “她是你的母亲。”
    然而路行止只敛下眸子:“从十年前开始,我就没有母亲了。”
    严夫人彻底对他改观,少年小白花的形象在她眼中破碎散落,露出的是他如狼般的野心。
    *
    次日,清晨。
    红布高挂,沉寂的严府穆然变得喜气洋洋。
    严夫人提着酒壶一脚踹开门,豪放地把酒壶咣当一下放在桌上,对着无聊自己对弈的路行止说:“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过不了几日天冰宫那群老家伙就会召我回去。昨日被我赶出去的那位姑娘我也已经派人去寻了。“
    她调笑说:“小少主若是早说心悦她,我就把人留在府里了。”
    “不用。”路行止头也不抬,在棋盘上落了一颗黑子:“她运气一直很好,也能照顾好自己。”
    唐非橘运气好这件事是他根据多日观察得出的结论,好比次次遇难受伤的只有他,好比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好比她好运来的总是很是时候。
    而远在客栈的唐非橘打了个喷嚏,在林岁月担忧的目光下揉了一下鼻尖,拿起一杯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严府的护卫不多,只是他们看着都怪怪的,还有那个管事婆婆,身上全是蛊虫和……”
    严夫人也很意外,以为路行止这种人都会非常偏执:“还真是信任,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千万不要走少主走过的路啊。
    二人相谈甚欢,死寂的严府久违的有了一丝人气。
    严夫人喝完酒就招呼着管事婆子把那些挂上去的红布给扯下来,好心情地拎着已经干净的酒壶就要回房间内。
    正张罗起劲的一群吓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挂下去,一个拿着喜字的丫头往上贴也不是不贴也不是,琢磨许久看向底下的管事婆婆:“大总管,还要继续么?”
    婆子面色不变,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不必往下,都收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她仰头望天,扯着干巴的唇笑了一下。
    云雾缭绕的天空透出一点缝隙,光顺着缝隙暖烘烘地洒了下来。
    彼时。
    唐非橘穿着小袄站在严府墙边,试探着伸出腿却被林岁月斥回原地:“别动!”
    她捧着包袱无奈:“我会保护好自己,真的不会受伤的,林姐姐你信我。”
    但林岁月仍旧满脸不信。
    她绝望抬起头,看向周礼遇试图让他能说些什么,但男人只挑了一下眉毛,默默转过头去。
    唐非橘捏紧拳头,就不该指望他。
    她只得妥协道:“好吧,我不去便不去,你们快去快回。”
    而心思却早已跑到了千里之外,待二人离开后找了个草丛把包袱放了进去,袖子一挽借力一旁的杨树爬了上去。
    唐非橘身材娇小,天生也没什么运动细胞,爬墙时动作既缓又慢,爬了好几次才终于上到墙头。
    她挑的这个地方位置很好,墙底下荒草丛生,几乎没什么人经过,完全不用担心有人经过。
    一眼望过去还能看到严府大部分景象,刚刚挂上去的红抽段和贴了一般的喜字,让挂坐在墙上的唐非橘啧啧称奇。
    系统出现看到此等景象一惊,一问缘由心情顿时如坐过山车一般,朝唐非橘吼道:“任务对象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坐在这看戏!”
    墙上的少女不紧不慢,并不着急下去:“急什么,不会出事的。”
    “……”系统崩溃:“你居然真的有心情在这看戏!”
    唐非橘给了他一个白眼,呵斥一句让他闭嘴,坐在墙上悠闲自得。
    那位夫人连自己那般冒犯都没有动她,对于路行止肯定也不会过多为难。
    那句“我们是不是见过”明显是一句试探,但路行止似乎并不想与她怀恋过去。
    一整夜,他们估计谈的很好,只是苦了这两位要陪着她们一起演戏了。
    不消一刻钟,院中传来一声嘶哑气急的吼声,远远在墙外的唐非橘抱着手臂听了个大概。
    “快!有刺客!夫人……”
    之后的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唐非橘从墙上跳了下去,贴着墙根到了一处门边,在混乱的人群中抓了一个小丫头压在身下。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丫鬟捂着嘴不敢出声,冰冷坚硬的物体抵上脖颈,下面是剧烈跳动的脉搏,只消用力一分就能狠狠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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