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张安世随即道:“这儿就不要太多人了,不要打扰了姐夫,陛下,请暂时至侧殿里坐一坐吧。”
    朱棣看一眼似已病入膏肓的朱高炽,而后又看着那痰盂里血迹。
    心里免不了七上八下,他皱着眉,却还是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其余之人,也只好一个个出去。
    太子妃张氏看了张安世一眼,随即一把将张安世的手握住,她眼里显得十分担心,却用极镇定的口吻对张安世轻声道:“安世……你……靠你了。”
    她也是可怜,虽是女流,先是得知自己的兄弟出了事,这边兄弟死而复生,才刚刚心里一块大石落下,自己的丈夫却又只剩一口气了。
    张安世明白自家阿姐的意思,朝她点头道:“阿姐,你放心吧。”
    张氏随即,便快步去了墙角,拉起了朱瞻基一道出殿。
    朱瞻基被张氏拉着,却是不断地回头,今日他显得很安静,显然也是被吓着了。
    那朱高燧和周神仙也一道出了殿去。
    见朱棣去了侧殿,便往另一边的长廊去。
    朱高燧面带忧色,那周神仙却是闲庭信步一般,依旧带着仙风道骨一般的举重若轻。
    朱高燧烦躁不安。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突然低声道:“周先生……你看……”
    “殿下放心。”周神仙嘴唇轻动,同样是如呼吸一般的低语:“太子已在生死徘徊了,只怕……”
    朱高燧道:“本王所忧的,是一旦皇兄出了事,张安世他们不肯干休,要将一切都推到我们的头上,到时……父皇……”
    “不会有任何痕迹的。”周神仙深深地看了赵王一眼,接着道:“难道赵王殿下,还信不过我吗?”
    朱高燧颔首,可依旧紧张兮兮,他低声叹道:“皇兄身体这样不好,怎么能克继大统呢?这天下……非我这样的人……罢……这里不便说话。”
    周神仙却一副稳重淡定的样子。
    他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不说见闻如何,单单这一份临危不惧的本领,却是普通人无法学来的。
    在他看来,赵王……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若是赵王当真因为他,而克继大统,那么他的将来,必定不可限量。
    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有再大的本领,也难以出人头地,可眼下对于他来说,却是有了向上的阶梯。
    富贵险中求。
    ……
    朱棣在侧殿,脸色沉沉,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而后他询问了张氏,这几日太子的情状。
    张氏哽咽着回答道:“这些天,本来身子就不好,又突然听闻……听闻舍弟出了事,便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好不容易醒来,又是茶不思饭不想,臣妾……这都怪臣妾,还有舍弟安世……如若不然……”
    朱棣叹息一声,摆摆手道:“他是重情之人,这是他的命数,你也不必自责……”
    说着,他看一眼朱瞻基。
    朱瞻基在一旁,小脸苍白。
    朱棣轻轻地摸摸他的脑袋道:“孙儿,你心里也别憋着话,不要闷出病来。”
    安静了许久的朱瞻基,便泪如雨下,终于嗷嗷叫道:“孙儿本以为死舅舅,没想到后来又要死爹……孙儿吓坏了……呜呜呜……”
    朱棣听到朱瞻基的哭声,也不禁为之泪目:“有你阿舅张安世在,应该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你不要哭得太伤心。”
    朱瞻基却是哭得更伤心了,边哭边道:“阿舅爱吹嘘。”
    朱棣嘴巴动了动,竟是一时找不到话说。
    ……
    寝殿里。
    张安世却已忙碌开了。
    而许太医,则听他指挥。
    只是很快,他便开始犯迷糊:“侯爷,咋这一次,咋不开药?”
    “开个鸟。”张安世骂他道:“少啰嗦,上一次,你给陛下灌肠,现在是否还有心得?”
    许太医听罢,猛地打了个激灵,道:“啥,又……又……”
    张安世道:“待会儿,我开一些东西,你照当初对陛下的方法,也用在我姐夫身上。”
    许太医颤栗着道:“上一次……我被陛下打的死去活……”
    张安世凶巴巴地怒道:“你怕陛下,为何不怕我?京城四凶的名号,你以为是假的?”
    许太医立马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敢多说了。
    许太医确实对这灌肠,颇有心得。
    很快,他便开始熟稔地开始。
    张安世不忍去看,便故作出去寻医问药,随即到了东宫的膳食房,找了几个宦官,让这几个宦官照着自己的方法,预备好一些东西。
    挨了小半时辰,张安世才再次回到太子的寝殿去。
    这时,许太医已忙碌完了。
    张安世道:“辛苦。”
    许太医笑了笑,只是笑得比哭还难受。
    张安世道:“你继续在此照料,再过一个半时辰,还得再灌一次,照着我给的灌肠液,记得……不要出错,出了错,便是你谋害太子,我先杀你全家。”
    许太医所有的御医职场套路,在张安世的面前完全无效。
    于是,在张安世凶狠的目光下,他乖乖地点头道:“是,是。”
    张安世见一切妥当,便起身往侧殿去。
    这个时候,朱棣正坐着,显得魂不守舍。
    赵王朱高燧,也过来陪驾,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口里喃喃念着:“皇兄,皇兄……我巴不得替你去死。”
    太子妃张氏,应该这两日都没有合眼,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憔悴,脸上也无妆容,因此肤色上黯淡无光,却还是强撑着身子陪坐着。
    朱棣没心思和人说话,一直三缄其口。
    直到见张安世进来,立即站了起来道:“如何了?”
    “臣已用药了,现在就等姐夫……醒转。”
    朱棣紧张地道:“还有救吗?”
    张安世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张安世还是留有了余地。
    可朱棣的脸色依旧难看。
    赵王朱高燧便在旁道:“我……我……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安世没搭理他,却是继续看一眼朱棣,道:“陛下,臣希望让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周神仙,不是说,他还给淇国公和武安侯他们看过病吗?”
    朱棣听罢,便严厉地看了一眼朱高燧。
    朱高燧见状,非但没有担心,反而信心十足地道:“查,一定要彻查,若是不彻查,本王便要蒙受不白之冤。”
    朱棣点头道:“让内千户去。”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宦官:“速去传口谕,要快。”
    宦官飞也似的去了。
    朱高燧面上没有波动,可此时心里却也很镇定。
    他道:“父皇,儿臣……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现在人人疑心儿臣……儿臣……真愿去陪太祖高皇帝罢了,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朱棣只阖目,一言不发,也不搭理他。
    朱高燧讨了个没趣,只好在一旁,一声不吭。
    张安世告辞出去,又见那周神仙在廊下垂立,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见了张安世来,上前行礼道:“安南侯……不知太子殿下的身子如何?”
    张安世打量着此人,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张安世只道:“再等一等吧。”
    周神仙随即微笑道:“是否侯爷还在怀疑草民?”
    张安世神色淡漠地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道:“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周神仙叹息道:“草民来此探病,一则是出于赵王殿下的雇请,另一则,则是医者仁心,求医问药,本就有天数,非我等人力可以左右,就算太子病重,难以救活,这应该也无法怪罪草民吧?这世上的医者,谁敢保证,一定可以药到病除的呢?”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听闻侯爷您,医术也十分精湛,可侯爷您可以保证,自己就可以药到病除吗?”
    他这一反问,倒是让张安世无话可说了。
    是啊,这等事,谁也说不清。
    总不能把好心治病的人砍了吧。
    张安世便笑了笑道:“不必急,很快一切就可水落石出。”
    周神仙便微笑,光明磊落的样子:“我也希望能够得一个清白。”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到了傍晚,竟有内千户所的千户陈礼亲自过来。
    他得到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开始进行命人四处盘查。
    很快,便搜索到了详尽的消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亲自来禀告。
    张安世忙去了侧殿。
    正见陈礼朝朱棣行了礼。
    朱棣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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