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则按刀,紧紧地尾随在张安世的身后。
    “这地方……我看风水不好,杀气太重。”张安世道:“阴森森的,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又不是乱坟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纪纲坐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张安世,他一双眼睛,满是杀气。
    而此时,他已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张安世没死……
    那么……这是诈死……
    这一下子,便立即令纪纲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波澜。
    张安世道:“所以依我看,难怪这鬼地方藏污纳垢,污秽不堪了。”
    官校们越发的慌张,有的人则陷入了深思。
    张安世慢慢地踱步到了堂首的位置,那纪纲的座位之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忠孝节义。”四字。
    张安世道:“忠孝节义?这四个字写得好。”
    纪纲终于阴森森地站了起来,边道:“张安世,昨日还听闻你出了事,万万没想到,你竟还活着。”
    张安世勾唇一笑道:“我活着……纪都督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本都督高兴都来不及呢。”纪纲很努力地笑了笑。
    张安世道:“我想应该有许多人不高兴。”
    纪纲道:“既是张佥事来了,来人,给张佥事加一把椅子,让他旁听。”
    张安世道:“不必了。”
    纪纲道:“怎么,张佥事要走?”
    纪纲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可此时,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道:“不,只是不必加椅子了,我看你的椅子就不错。”
    “张安世!”纪纲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眼里已掠过了杀念,自他主持锦衣卫,在这北镇抚司,就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此时,张安世突然抬腿起来,就在纪纲猝不及防的时候。
    突然……抄起了纪纲案上的笔架,狠狠地便朝纪纲的脑门砸去。
    纪纲断了一个手掌,若是从前,即便是被突然袭击。却也未必着张安世的道。
    只是此时身体毕竟有所不便,何况实在没想到张安世敢如此嚣张。
    于是,这青瓷笔架,瞬间砸中纪纲的额头,他的额上,顿时高高隆起。
    他捂着伤口,后退两步,厉声道:“大胆,你区区一个佥事,竟敢对我……来人,来人……”
    张安世却是不急不忙地搁下了笔架。
    而后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狼狈的纪纲。
    “继续叫,你继续叫啊。”
    纪纲咬牙道:“来人!”
    这堂中,上上下下,人人瑟瑟发抖,无一人敢抬头仰面,甚至无人敢直视张安世。
    张安世眼中毫无惧色,甚至唇边带笑,上前一步道:“你的人呢?”
    纪纲怒不可遏地道:“立即将张安世拿下,如若不然,家法伺候。”
    家法二字,乃锦衣卫内部最令人闻之色变的字眼。
    可现在,即便祭出了家法,还是没有起任何的效果。
    每一个人……都只是沉默,脸上只有恐惧。
    纪纲想要上前。
    而这时,张安世身后的陈礼,却是猛地将腰间的刀柄铿锵一声,抽出一截,陈礼死死盯着纪纲,仿佛只要纪纲敢有所异动,便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纪纲深吸一口气,此时,他却看到,张安世慢悠悠的坐在了他的位上。
    坐定,张安世将手轻轻搁在案牍上,随即,道:“现在,开会!”
    简单明了。
    纪纲只觉得这一幕,实在滑稽。
    可下一刻。
    官校们纷纷站起,行礼。
    即便是官比张安世大一级的指挥使同知,亦是俯首帖耳的行礼:“拜见张佥事!”
    众人说罢,一齐拜下。
    张安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默不作声。
    而众人不得张安世的指示,却个个纹丝不动。
    纪纲站在原地,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此时,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
    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要糟糕的多。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脸色惨然着,嘴角微微勾起,想要发出冷笑。
    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抬起的,不过是个断肢。
    这断肢何其讽刺。
    此时,张安世道:“不必多礼。”
    “喏。”众官校齐声道。
    张安世道:“今日我来,召尔等议事,只议一桩事,那便是……”
    张安世将手化拳,狠狠的磕在案牍上:“便是纪纲不法之事,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岂可藏污纳垢。”
    张安世一面说着,一面在官校们的脸上逡巡。
    而后继续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儿,收到了不少事关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罪证,我等都乃亲军,拱卫宫中,效命皇上,乃是理所当然,可有的人,却借此机会,培养爪牙,搜刮民财,栽赃构陷,甚至欺君罔上,视国法和纲纪为无物,诸位……我想问问,这样的人,该怎么办。”
    张安世说着,突然一笑,对那镇抚庞英道:“庞镇抚,你来说说看,该怎么办。”
    这庞英昨日全家死绝,他心中有万千的愤恨,可在此刻,见到了张安世,却早已是胆气全无,他诚惶诚恐,起身,上前,拜下:“执行家法!”
    张安世道:“好一个执行家法!”
    纪纲已察觉到自己大难临头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庞英,这庞英乃是他的心腹之人,如今……
    纪纲此时作困兽之斗,冷笑道:“张安世,你血口喷人,你……你这是指鹿为马,哼,依我看,你才是欺君罔上,你所谓的死了,其实不过……”
    张安世侧目猛地瞥他一眼。
    纪纲从张安世的眼里,看到的却是一种怜悯。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更是愤恨。
    却听张安世道:“我血口喷人?好啊,来……谁来告诉我,这纪纲……犯了什么罪,一个个来,谁要是敢污蔑纪纲,我决不轻饶,可若是谁敢隐瞒,我今日便立杀他至此地。”
    张安世怒喝一声。
    率先有人站出来:“卑下南城千户所陈济,有奏。”
    陈济……纪纲看着陈济站出来,心已跌落到了谷底。
    第214章 陛下,张安世诈尸了
    这陈济站了出来。
    并不畏惧纪纲的目光。
    此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毕恭毕敬地走到了张安世的面前。
    “张佥事,纪纲这两年来,勾结盗贼,私掠民财……”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都显得苍白起来,一个个胆战心惊。
    其实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且有不少人,本就是同谋。
    而至于陈济,也有人听到了风声,他的儿子被内千户所活活打死了。
    可那又如何?
    只是这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了。
    张安世从容不迫地道:“勾结盗贼,私掠民财?可有证据?”
    “卑下就是证据。”陈济一脸笃定地道:“许多事,都是纪纲授意卑下干的,勾结的几个盗贼,为首的叫郑昌荣,落草于京郊,过往商旅,深受其害,每年这郑昌荣,都要拿出一笔银子孝敬纪纲,其中也有卑下的一份。”
    纪纲听罢,脸色已是惨然。
    他后退一步,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已知道,自己已是众矢之的。
    这陈济简直就是在自杀,不是自杀,又怎么会连大家一起干的勾当,都爆了出来?
    他纪纲出事了,陈济也必然逃不过。
    到了这个份上,几乎所有人想的是,陈济绝不是傻瓜,他这样干,唯一的可能就是完全没有后路了。
    陈济没有后路,那么他们还有后路吗?
    张安世道:“记。”
    他目光轻轻地瞥向了一旁的书吏。
    书吏会意,连忙提笔,唰唰唰地开始书写。
    “卑下有奏。”
    此时,又有人站了出来,竟是镇抚庞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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