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发现。”陈礼道:“这个藏不住的,不过发现了也无所谓。现如今,大家都在彼此盯梢,心照不宣罢了。”
    张安世叹道:“哎,都是锦衣卫,是一家人,怎么这样相互防备呢?”
    陈礼:“……”
    张安世道:“不过他敢盯着我,可见这家伙不能容人,入他娘的,我迟早干死他。”
    陈礼心领神会:“卑下明白了。”
    “你明白了甚么?”
    “侯爷要干死他,就是卑下要干死他,咱们内千户所上上下下,都和纪纲这狗贼不共戴天。”
    张安世微笑着道:“陈千户也是个人才,若是能入宫,将来一定有很大的发展。”
    陈礼:“……”
    ……
    宁王朱权抵达了邵家山。
    此地乃是进京的必经之路。
    不过,从此地往孝陵,也不过是须臾功夫罢了。
    朱权没有立即进入南京城,而是转道往孝陵去。
    迎接他的礼部大臣有些急了,便寻到了朱权,道:“殿下,陛下急盼殿下一见。”
    朱权开始抹眼泪:“皇考陵寝只存步之间,此恩养本王的亲父,如今……本王好不容易回京,怎可过孝陵而不入?若如此,怎堪为人子?”
    这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这大臣直接没啥可说的了。
    因为孝乃大义,你总不能让朱权连皇考都不祭拜吧。
    于是……朱权随即进入了孝陵,先至享殿祭祀之后,方才至配殿嚎啕大哭。
    哭到了伤心处,有宦官蹑手蹑脚地进来道:“殿下……这孝陵内外……来了许多緹骑。”
    朱权感慨道:“如今兄弟不能相容,这是四哥要逼死本王啊,皇考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想?”
    宦官低声道:“是否立即进京?”
    朱权道:“本王思念皇考过度,此时身心俱疲。”
    宦官道:“只恐陛下见怒。”
    朱权道:“留不留此,都要见怒,你以为四哥安什么好心吗?他必对我不利……我若去南京,不啻是自投罗网。”
    宦官沉默了。
    朱权道:“本王要在此沐浴,日夜敬奉皇考,告诉随从,让他们在此歇下,至于那内外的爪牙,不必理会,本王不相信他们敢在此拿人。”
    说着,不再理会其他人,便又去享殿。
    ……
    “陛下……”
    朱棣看着匆匆进来的亦失哈。
    亦失哈发现,纪纲却早已站在角落了。
    却是还不等亦失哈说下去,朱棣便已道:“事情,朕已知道了。”
    朱棣的脸色很难堪:“他想做什么?想拿父皇来压朕?是觉得朕不能奈何他吗?难道他没见代王的下场吗?”
    对于朱权,朱棣极为愤怒。
    或许朱棣对代王朱桂,尚且还有几分兄弟之情。
    这是因为朱棣知道,朱桂只是一个混账,那是一个没脑子的人,随随便便就会被身边的人糊弄。
    可是……朱权就是完全不一样了,要知道,他善谋啊。
    一个居心叵测,有七窍玲珑心之人,何况还勾结了大臣,甚至可能还勾结了鞑靼人。
    这样的人,就是真正的居心叵测,是朱棣严防死守,而且无法饶恕的存在了。
    此时,朱棣脸色阴冷,怒气愈显:“他还带了自己的王妃和两个儿子来,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着,朕奈何不了他吗?如今又拿父皇来欺朕,他这是胆大包天,是不知死活。”
    纪纲站在角落,依旧不发一言。
    亦失哈道:“要不……再等一等看?”
    朱棣沉着脸,皱眉道:“不能等了,此时已惊动了他的党羽,再这样拖延下去,纵然拿住了他,他的党羽……只怕也……”
    亦失哈提醒道:“可是……那里毕竟是孝陵。”
    “是啊。”朱棣显出了几分烦躁,他背着手,慢慢地踱步到了窗边,一字一句地道:“父皇若是知道朕与兄弟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一定为之黯然。”
    “朕在想……若是父皇也遇到了朕这样的事,会怎样的处置呢?他会容忍……兄弟心怀异志吗?朕承祖宗基业,克继大统,终究……还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亦失哈立即噤声。
    倒是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的纪纲此时出声道:“陛下,锦衣卫和内千户所,都将孝陵盯死了。”
    “嗯……”朱棣应道。
    纪纲又道:“内千户所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朱棣点点头:“朕当然知道。”
    纪纲道:“那么臣告退。”
    “去吧。”朱棣道。
    纪纲告退了出去。
    朱棣却是神色如常。
    亦失哈小心翼翼地给朱棣斟了茶,这才道:“陛下,要不……奴婢去给陛下传口谕,让那宁王殿下,速速入京?”
    朱棣用奇怪的神色看着他道:“不用了,有人会去处理。”
    亦失哈刹那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朝向殿门处看一眼,这殿中的大门,纪纲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
    亦失哈道:“奴婢愚钝,现在明白了。”
    朱棣叹道:“朕承天命,上至社稷,下至万千黎民,所担负的重担,何其沉重,岂可因区区狡诈的诡计,便有负列祖列宗的期望呢。”
    他一拂袖,霎时之间,温和的脸上,有若寒霜。
    亦失哈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再不敢多说一句。
    ……
    纪纲亲往孝陵。
    随来的,无不是他的心腹之人。
    随行的书吏,小心翼翼地尾随在纪纲的身后。
    纪纲一出现,立即有化身宦官的緹骑快步迎来,行礼。
    纪纲直截了当地道:“宁王在何处?”
    “刚从享殿出来,去配殿休憩了。”
    纪纲颔首,突然压低声音道:“内千户所有多少人?”
    “发现的有十三个。”
    “可有什么举动?”
    “和卑下们一样,只是负责盯梢,都不敢轻举妄动。”
    纪纲点头:“知道了,你下去。”
    “是。”
    纪纲随即,开始沿着神道,往陵园的深处。
    这神道……只有皇帝和大明的宗亲们在送葬和祭祀时才允许走的。
    至于纪纲,只能沿着路肩行走。
    一路进入了享殿,纪纲按着了腰间的刀柄,朝身后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会意,一人直接推门。
    配殿是不会有门栓的,因而这门一推便开。
    紧接着,几个人出现在了殿门。
    而在配殿之中,朱权正穿着蟒袍,在此端坐,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殿门,坐在椅上,一言不发。
    纪纲上前,行礼道:“卑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见过殿下。”
    朱权冷笑道:“有趣。”
    纪纲站了起来,悄悄地按住了刀柄。
    “不知殿下,认为什么有趣?”
    朱权道:“皇考在此,你也敢来?”
    纪纲道:“卑下緹骑天下,不得不来。”
    朱权道:“你奉了陛下的旨意?”
    纪纲摇头:“陛下爱护自己的兄弟,怎会来这样的地方拿人?”
    朱权深深地看了纪纲一眼,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难道就不怕……成为了成济?”
    这成济,却是一个典故。
    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的时候,作为傀儡的魏国皇帝曹髦不忿,居然率宫中几百奴仆,讨伐司马昭。司马昭的心腹贾充,带兵挡住了曹髦,双方混战。
    而这魏国皇帝曹髦挥剑指挥,无人敢上前的时候。
    就在此时,贾充对成济说,司马公养你们,就是为了今天,还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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