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祖大乐乃是祖大寿堂弟,和祖家家丁出身的祖宽自然有所不同。
    他麾下的家丁精锐,果然更胜“辽东铁骑”一筹。
    于是,双方这一交手就感觉不对了。
    有句话叫做“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交手比武如此,打仗更是如此。
    开战前,一边祖大乐寻思:流寇,谁还没见过似的,能打什么仗?
    另一边萧偲、张虎寻思:明军,又不是没打过,老子当年都差点成了明军,怕个鸟甚!
    结果双方一交手,顿时一声“窝草”就蹦了出来。
    王定将张虎、萧偲二人分作两部,轮流上阵防守,这第一阵便由榆林张氏张虎负责。
    开战之初,那祖大乐早命一个把总率领人马在城下向城上射击压制,一个把总率领人马推着云梯车、冲阵等攻城器械攻城。
    张虎在城上见了,不由笑道:“倒也中规中矩,来人呐,让他们见识见识秦军箭法的厉害!”
    张虎话音刚落,双方顿时箭如雨下,互相射击了起来。
    由于技术条件限制,这时代火力密度还是不成,基本上最终还是要靠肉搏分出胜负,所以他对此并不以为意。
    只是张虎万万没想到,只一轮箭雨飚来,顿时城上一片惨叫声响起。
    张虎扭头一看,只见有七八个士卒早已经被射翻在地。
    那中箭的士卒身上的箭支正钉在甲片之上,赫然被人射穿了甲片。
    “怎么回事?”张虎不由大声喝道。
    “将军,不好,明军的箭头太过犀利,大多数都是点钢穿甲箭,竟然能穿透了甲片。”
    “直娘贼!”张虎暗骂一声,甚至遇到了硬茬子。
    在这个时代,若想使用破甲箭,自然是要使用硬弓钢箭,然而但凡使用硬弓钢筋之人,大概率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就在张虎在城上骂娘的时候,城下的祖大乐也大声骂起娘来。
    原来榆林将门常年和鞑虏游骑作战,手底下家丁精锐自然也练的一手好箭术。
    相对于辽东硬弓重甲而言,榆林将门则是软弓长箭。
    虽然破甲能力稍逊前者,然而精准之处却犹过之。
    “总兵,这伙贼人不对!”双方战了一个回合,早有人跑过来汇报道。
    “如何不对?”祖大乐冷着脸道。
    “咱们好几个兄弟面门中箭,估计……估计不成了!”那士卒解释道。
    “什么?莫非北虏在此!”祖大乐不由失声道。
    原来辽东军的老对手后金军犹善长弓重箭,最喜“十步射”,专射人面门,所以祖大乐才有此怀疑。
    “不像。”那士卒摇了摇头,递过来一支带血的箭道,“总兵且看,这箭分量较轻,不如北虏箭远矣!”
    明末后金所用重箭重一百克左右,十步之内完全可以射穿铠甲,堪称小长矛,故而后世又把女直所用这种弓箭称作“长矛投射器”,和陕西秦军所用弓箭形制截然不同。
    “原来是秦兵,难怪!”祖大乐也是识货之人,顿时反应了过来。
    陕西兵常年和以轻疾战法为主的游牧作战,故而喜欢用软弓长箭。
    虽然破甲能力不如清弓,但是精准度却胜之,故而张虎手下的精锐多射辽东军没有防护之处。
    “遇到对手了!”
    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张虎和祖大乐分别在城上城下,不由同时感慨了一声,遂更坚定了击败对手的决心。
    第172章 阴谋诡计
    “世子,世子,外面果然打起来了,杀声震天!”就在义军和明军在怀庆府西门厮杀之际,早有人偷偷跑回了郑王世子别院,将战况告知了郑王世子朱翊钟。
    “好,好!”朱翊钟不由兴奋道,“你们探查好其他三门动静了没有?须知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小的们早已经探查明白,其中西门防守最严,东门、南门次之,唯有北门防守松懈,最易夺取!”
    “好,让大家伙做好准备,今夜三更咱们就开始行动!”朱翊钟不由兴奋道。
    “世子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你三思啊!”眼见朱翊钟一条道要走到黑,有人胆怯了,不由上前劝阻道。
    “三思?我为何要三思?”朱翊钟闻言不由笑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恩养尔等数载,有孟尝君之德,莫非尔等不肯一死报之?”
    朱翊钟麾下“四凶失恶”如今去了一凶勾连右督师杨嗣昌去了,剩下“三凶十恶”哪敢不从?
    众人连忙拜服于地,高声打呼道:“世子待我等恩重如山,敢不以死报之?”
    “好,好,若是成了事,本世子不吝重赏,尔等可听详细了!”朱翊钟见士气可用,不由又鼓舞一番。
    遂后,他又命人宰牛杀羊,让众食客、家丁等好酒好菜吃了一通,这才早早的睡了。
    到了亥时,大多数人都已经歇息了,这才喊起了众人,分发刀枪武器,准备里应外合夺取怀庆府北门。
    只是没想到清点了人数以后,却是少了三人,不知去向。
    那“三凶十恶”一十三个骨干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世子,该……该不会他们去出卖我们去了吧?”
    “给我找,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朱翊钟脸色阴晴不定道。
    他作为朝廷宗藩,深受朝廷猜忌。
    好容易才聚集了这百余死士,若是成了借机可以有一番作为,若是败了,恐怕明年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
    众人闻言,深知此事事关自家身家性命,哪个敢不死命搜寻?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最终才发现这三人原来是酒喝多了,居然宿醉不醒,所以才误了事儿。
    “杀了祭旗!”朱翊钟不由气急败坏道。
    如此大事他们都敢如此懈怠,想必往日他们也没少偷懒耍滑。
    “哎呦,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啊~”可怜三个醉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早被人押了出来,被人一刀一个,见了阎罗。
    “释放信号,准备夺取北门!”朱翊钟阴着脸厉声喝道。
    “是!”随着朱翊钟一声令下,三发信号弹腾空而起,划破了宁静的黑夜。
    “走!”“三凶十恶”见状不由一马当先打开了别院的大门就要出门。
    结果大门一看,只见面前黑压压一片人马林立,寂静无声,好似一排排雕塑一般。
    见房门开了,其中一尊“雕塑”动了。
    那“雕塑”不但动了,还开口道:“造个反还这般磨磨叽叽,真是人才啊!”
    “你……你是谁?”众人大吃一惊,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是谁?”那人闻言噗嗤笑道,“我乃榆林将门姜氏子弟姜耀祖是也!”
    “如今腆居‘榆林营’司长一职,正要取诸位首级,建功立业!”
    “贼子敢尔!”众人闻言一惊,这才确定是敌非友,纷纷抽出刀枪戒备。
    然而就在众人抽出刀枪之时,对面的“雕塑”齐刷刷擎出长弓,搭上长箭,挽如满月一般。
    “误会,误会!”郑王世子暗道不妙,连忙招呼道,“我乃郑王世子,若是榆林姜氏肯改邪归正……”
    “郑王世子?朱翊钟?”姜耀祖看他衣着打扮,果然非同一般,不由确认道。
    “没错,正是本人!”朱翊钟不由傲然道。
    “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了全不费工夫,给我放箭!”姜耀祖冷笑一声,一声令下。
    顿时万箭齐发,只把他耀武扬威的郑王世子朱翊钟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你……你……”朱翊钟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
    “怎么会……怎么会?”
    美人我还没有玩够,美食我还没有吃够,财货我还没有聚拢够,雄心壮志还未来得及施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朱翊钟心中有太多的不满、太多的不甘,奈何沉重的眼皮最终压倒了一切,随着眼前一黑,最终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啊!杀人啦!郑王世子死啦!”眼见主心骨一死,朱翊钟召集的乌合之众顿时乱作了一团。
    “杀了,都杀了!”姜耀祖一声令下,最终判决了他们所有人死刑!
    “司长,这样……这样不好吧?”身边亲信闻言不由劝慰道。
    “有什么不好?动作快点,不然一会儿北门完事了,咱们连汤都喝不上了!”姜耀祖不由冷笑道。
    做事就做绝,如今他们姜氏已经不是大明的臣,岂有顾念旧情之理?
    而就在姜耀祖提及北门之时,北门激烈的战斗也要快接近了尾声。
    “门开了,门开了,快随我杀入城中!”和义军鏖战多时的辽东精锐,眼见北门如约洞开,不由大喜道。
    “杀啊!”不少人举着火把、灯笼,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欲抢了那夺门、先登之功。
    “嘭!”而就在众人刚刚涌进去不久,只听见一声巨响,三五个士卒当场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北门的千斤闸早已经落了下来,将躲闪不及的几个士卒砸成了肉泥,只剩些胳膊腿在外面抽动。
    “不好,中计了!”辽东精锐什么场面没见过,顿时反应了过来。
    “好,不愧是辽东军!”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翁城上响了起来,“死临头,判断还如此精准!”
    “谁,缩头缩尾算什么好汉!”辽东精锐不由叫骂了起来。
    “我,榆林将门杜氏子弟杜弘域,如今在舜王‘榆林营’中腆居司长一职。”只见一人出现在翁城之上,笑嘻嘻道。
    “感谢诸位不远千里送来的首级,某且收下……啊!”
    就在杜弘域耀武扬威之时,不意辽东军精锐突然连发数箭,正中城墙之上的杜氏子弟杜弘域本人。
    第173章 大军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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