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价格各有高低,阳城‘铁贱如泥’,不过几文钱到几十文钱罢了。便是好货,也不过百文有余而已。我等做‘黑行’多年,早已熟烂于心,官爷可不要再为难于我等。”
    “我等大半夜不得安歇,再加上白天加快行程。大多数都脚步困乏,亟待入城歇息一番。若是想要些许人事,待我等进城,定然不会亏待了诸位!”
    那城下话事人这一番话,倒说得城上守夜人颇为心动。不过,好在是为了自己家乡守城,守夜人颇为谨慎,便喊道:“既然如此,你们将火把移近面孔跟前,让我等看一看是何人氏,以防贼人假冒。”
    城下人闻声笑道:“贼寇势大,官爷谨慎,本就理当如此!”
    言毕,此人反身回去,一番言语之后,便带了两个人和一根火把过来。那答话之人先用火把照了一下自己,城上人伸头一看,只见此人长着一副大红脸,美长髯,一看就是一身正气,绝非凶残狡诈的土匪所能比拟,心中便更信了三分。
    再用火把一照旁边那人,却是一个老者。那老者对着城上拱了拱手,喊道:“我乃是老爷的管家,见过各位军爷!”
    城上诸人一看,又是信了三分。大家伙出生长到这么大,没听说个又几个老头子去当土匪的,看了此人所言非虚。
    最后,那红脸汉子又拿着火把照了照中间之人,只见那人气度非凡,倒有几分文雅模样,看来是个“儒商”。果然那人对着城上拱了拱手,说道:“烦劳几位兄弟,一会儿赏给大伙点买酒钱,大家热热身子!”
    城上守夜人一听这言语气度,却实不像土匪,便派下去几个人,前去开那城门放人进城。这事情的门闩又大又重,非常难弄,再加上这润城门闩又特意添加了铁件予以加固,使得城上派下来七八个人,半天才把这城门打开。
    大家伙为了这员外的赏钱,还抢着下去做这个“买卖”。好歹这伙人的头目有些威望,便指定了十来个人,便一起带着下去打开那城门去了。
    城门咋开,等那红脸护卫和带着员外进到跟前,那头目便腆着脸上前,想起讨些赏钱出来。不成想那员外跟前的老者伸手将他一拨,差点拨他一个趔趄。
    那头目还没站稳脚跟,正要发怒,却没想到那老者顺手一掌劈在他耳朵后面,他只觉得身体一软,耳朵里嗡嗡直响,便没了知觉。大伙见自己头领被人打倒了,一时间有些发懵,正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却见那红脸汉子,翻身上马,擎出青龙刀来,一个冲锋砍倒了三四位壮丁。
    这时候,大家伙才如梦初醒,不由大声凄惨地喊道:“敌袭!啊……”
    那润城吴先本来这几日心中不安,睡的不甚踏实。那守城护卫一声呼喊,倒是把距离城门不远的吴先给听到了。
    这吴先警惕性却是很高,根本不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声音。他连忙呼喊自己结交的几个游侠儿起来,除了一人安排去召集士卒以外,其他人都跟着他披上铠甲,拿起武器连忙骑马赶往城门呼喊方向。
    当吴先赶到跟前的时候,陈长梃和蒋发已经带领士卒杀散了城门守卫。别看这蒋发和陈长梃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其实两人都是温县人士,之前还交流过武学心得来着,算起来这蒋发也当得陈长梃半个师傅。
    这老头别看年纪挺大,拿起枪来,真是如龙入海,虎啸山林。他将那大枪端起来,一抖一扎便是一条人命。他脚步奇快,进也扎,退也扎,攻也扎,防也扎,顷刻之间便又四五个人丧命在他的手中。
    那陈长梃更是年轻气盛,枣红马奔驰起来,大刀磕着便伤,刮着便死,一个冲锋过去,就是砍翻一路人马。
    那吴先见状不由大怒,连忙拍马冲了过来。那蒋发刚拿了几条人命,兀自在拿了拄着枪喘息,见敌人杀将过来,连忙也翻身跃到马上,同陈长梃一起和吴先等人对冲过去。
    两马相交,吴先和陈长梃倒是对了一合,吴先长剑不如大刀沉重,不由吃了个暗亏,幸好身体没有受到损伤。不过和他一同冲锋的游侠儿倒没有那么幸运了,分别被陈长梃和蒋发各打落马下一人。
    不过好在吴先麾下都是骑兵,冲过此二人之后,他们趁机冲击了一下徐子渊身边的步卒,砍倒了几个士兵。
    原来这徐子渊虽然是个文士,却也有几分武艺,此番诈城,陈长梃行镖多年,适合应对各种切口;那蒋发年龄较大,适合降低敌人的警惕性,唯有这商队领队不好选人。
    幸好张顺想起来徐子渊卖相不错,打扮一番,正合当个员外郎。可怜徐子渊入伙一来,还没来得及做的一番成绩,先像个武将一般玩起了冲锋陷阵的把戏。
    不过,幸好那陈长梃和蒋发都是武艺好手,他们再次转身杀了过来,杀退了吴先的骑兵。吴先等人抵挡不住,只得在外沿骚扰一番。
    这时候徐子渊已经趁机指挥着队伍,将牛车赶了进来,众人便背着牛车抵挡吴先的骑兵,这下子吴先连骚扰都无法进行下去了。
    吴先心中焦急,去不敢露半点声色,一边远远的盯着徐子渊等人,一边等待城中士卒的到来。就在吴先觉得士卒等不及的时候,他派去的游侠儿才着急忙慌的带着二三百人赶了过来。
    吴先在等人,其实徐子渊也在等人。指望他们这十数人诈开城还有希望,要是指望他们拿下这种城池,明显不可能成功。张顺早已安排蒋禾带领他的先锋营埋伏城外,等到徐子渊等人诈开城门以后,就向城中冲来。
    只是当时,为了防止城上守卫发现了他们的动静,所以埋伏的距离有些稍远,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来得及赶到。这边张顺的援军还没有赶到,反倒城中的援军及时赶到了。徐子渊不曾亲自指挥过战事,不免有些心焦,便连忙将队伍收束在一起,试图坚持片刻。
    那陈长梃看了看,觉得此人应对之法也算中规中矩,便不再言语,只是和蒋发两人两骑,再次对吴先队伍发起了冲锋。
    第131章 进城
    不过,这次冲锋也没起到什么效果。原来这吴先虽然只是一个游侠,却是治军有方。别看此人手下皆为新兵,却队形严整,不是陈长梃与蒋发小打小闹能够撼动的。
    此事蒋发由于年事过高,几次冲杀,已经将近虚脱了,陈长梃见此,连忙和蒋发退往徐子渊等人跟前。
    那吴先见敌人兵少,甚至是否能够守住这座城池,就看自己等人能不能消灭或者驱逐这数十人精锐贼寇了。他连忙下令麾下士卒列阵压迫过去,陈长梃骑着枣红马在他阵外游荡,结果吴先麾下的阵型不为所动。
    不过,吴先也看这陈长梃很不顺眼,他本是游侠儿,讲究轻生死,重义气,单枪匹马做一番功业。而眼前此人气度与他颇为类似,却从贼扰民,还单骑冲阵,真让那吴先又气又恨。
    他麾下有个副将,乃是一位神射手,尤为擅长使那鸟铳。于是,他便下令此人狙击那陈长梃。
    陈长梃此时也取出了弓箭,准备给对面玩点花活。只是不曾想素来都是他狙击别人,居然还有人正在准备狙击他。不等他弯弓射箭,只听得一声统响,陈长梃应声中弹。
    陈长梃只觉得胸口一痛,差点闭过气来,不由大怒。他本来正拉紧虎筋弓,力气使得正满,差点被对方一统打岔了气。幸亏张顺射击的丝绸铁甲防御力不错,那三钱的鸟铳根本打不透陈长梃的防御。
    陈长梃正待寻个机会冲过去报仇,却听闻到徐子渊吹了个口哨。这是双方提前做好的约定,陈长梃深深地看了那火铳手一眼,便拍马往回赶去。
    那火铳手见陈长梃离开了,也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刚才陈长梃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只觉如锋芒在喉,不觉心生恐惧。结果说时迟,那时快,陈长梃回身一箭,正好将那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吸回那口气的火铳手一箭射中了喉咙。
    那副将火铳手不由捂着喉咙,口中艰难的发出“咯咯”的声音,却再也不能吸进去一口气来。
    吴先见此不由一惊,喝道一声“好个贼子!”便下令全军出击。
    徐子渊等人巍然不动,等到官兵靠近十来步的时候,才连忙掀起了牛车上的油布,露出一尊黑洞洞的火炮出来。吴先怎么也没有想到对面的贼寇这么凶狠狡诈,都到这种时候了,手中还藏在这种杀手锏。
    他不由连忙大喝道:“快散开!”可是那还来得及?徐子渊亲手点燃了导火索,“呲呲”的火苗窜入了黑黝黝的火炮之中。吴先绝望的望着牛车上那门大炮,只能指望上天保佑,这是一发哑弹。
    事实上,指望一门火炮出现哑弹,还不如指望这门火炮会炸膛出现的几率大。只听得一声炮响,躲避不及的密集阵型官兵活生生被扫下了一片。
    吴先眦呲尽裂,不由热血上头,便要冲上来死战。却又听到门外大队人马杀声响起,杀声震天,如在耳旁。原来这一番耽搁,那蒋禾快要赶了过来。结果他听到了火炮声,甚至诈城队伍定是遇到了危险,便连忙下令让士卒高声大呼,以吓阻敌人。
    蒋禾的虚张声势之法起到了作用,那吴先麾下游侠儿连忙拉住他的拼命之举,对他说道:“事情已经不可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先行撤退为妙。”
    吴先见事已至此,实在无计可施,便痛苦的下令撤退。结果,他想撤退,还要看陈长梃答应不答应。
    这陈长梃武艺高强,生性高傲,本来吃了个枪子,心中就颇为不舒服。见吴先麾下都是新兵,列阵而战,还属尚可。如今遭了霰弹炮击,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
    此时撤退,不免出现些许混乱。这陈长梃比徐子渊对战局更加敏感,立刻意识到自己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他一声大喝,越过徐子渊直接下令道:“官兵已败,随我杀敌,捉拿狗官!”
    陈长梃本就中气十足,这一声大喝,宛若晴天炸了个霹雳,吓得对面官兵一阵混乱。陈长梃趁机一马当先,杀入敌阵。那偃月刀本来就是乱战利器,被陈长梃如此左右回砍,也不知一路砍翻了多少官兵,只是骏马所到之处,纷纷鲜血飚起;长梃疾驰之地,千军易辟!
    吴先见此,非常被动。无奈之下,只得亲自率领骑兵前去阻挡那陈长梃。奈何长梃根本不与他们接战,自顾冲进人群一顿砍杀。
    吴先见此,倒起了几分心思。趁那陈长梃不注意的时候,便拍马尾随过去,意图杀他个措手不及。
    只是那陈长梃早已知他心思,故意卖他个破绽罢了。便假装不知,等那吴先擎剑杀来,利用刀长剑短的优势,回首一个回马刀,一刀将那吴先劈下马来。
    吴先麾下那群游侠儿,见失了吴先,便欲前来营救此人。结果这时候徐子渊等人带领步卒追杀了上来,而那蒋禾也终于带着人马杀将进来。顿时官兵兵败如山倒,哪里还抵挡得住?不得不纷纷四窜而逃。
    陈长梃见那蒋禾控制了城门,便了带着人马前去追赶那溃败的官兵,防止他们被敌人聚集起来,再次形成威胁。不过,陈长梃却是多虑了,这帮官兵的头目乃是吴先,折了吴先,这支队伍如同被打断了脊梁,再也顶不得什么事了。
    待到天亮,张顺部下已经控制了整个润城,才邀请张顺前往城中处理事情。
    于是,张顺便公然邀请张慎言一起同行。这润城本就距离屯城村不远,认识张慎言的人本就不少,张顺让他同行便是逼他站队。张慎言苦笑一声,心想:我欲为大明的忠臣,可是大明非要逼我做逆贼,我又能怎么办呢?
    事已至此,不但自己退路全无,全族上下都在张顺手中,张慎言只得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张慎言跟着张顺走在润城的街道上,只感觉城中偷偷观察自己的百姓,都在窃窃私语,低声咒骂自己。不过,他也听的不甚真切,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第132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张慎言一路上走的胆战心惊,幸好到没有什么人胆大到敢上前指责他一番。好歹走到了目的地,张慎言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张慎言脸皮薄,要是换了张顺,说不得还洋洋得意,当街夸耀一番才行。
    众人来到一处府邸,早有守卫迎上来,报告道:“将军,张氏全族皆被那狗官关押在此处,到没有为难他们,我们已经将他们全部解救下来了。”
    张慎言听了,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为官多年,官兵都是什么德性,他还不清楚吗?他担任刑部右侍郎的时候,每年状告官兵杀良冒功、劫掠百姓的状子都堆满了桌案。
    张顺见张慎言神情激动,便理解的一笑,说道:“‘亚父’且随我进去看看吧!”
    那张慎言关心自己家人安危,也不顾不得和张顺打嘴仗,便点头同意了,跟着张顺进了此处府邸。
    张慎言进了府中,只看见满满堂堂的自家张氏老小。他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一时间也不由热泪满眶。他一眼扫见自家妻妾儿孙,便欲上前叙旧一番。
    不曾想他的儿子张履旋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张慎言的领子,怒喝道:“这就是你说的‘以身饲虎,忠贞报国’吗?老货,果然你认了个贼儿子,就无视了我这个忠义的亲儿子了!真真是无耻之徒!安能做人父母?”
    张慎言闻言既羞且愧,连忙辩解道:“履旋,你且听为父解释……”
    “你不要给我解释!”张履旋怒道:“少时,父亲常以忠义之事教育于我,我亦以忠义之事教育于吾子。今你可以觍颜见你的儿子,我却无颜面见我的儿子!”
    言毕,这张履旋竟欲触柱而死,幸好张顺胳膊较长,伸手把他拉了过来。这张履旋虽然作为标准的大明读书人,平日也行一些射礼,颇有些力气。不过,和张顺这样专门习过武艺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张顺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吃死张慎言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故。若是自己处理不力,便是一尸两命,啊呸呸,是两条人命。
    他顺手将那张履旋交给身边的悟空,顺便有给了张慎言一个安心的眼神,才说道:“兄长……”
    “我不是你兄长!”那张履旋一听,不由大声骂道,“奸猾贼寇,焉敢如此辱我!”
    张顺见他暴躁得很,便笑道:“我寻思刚刚哥哥认了我这个弟弟,其实即便不认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血浓于水,我也不在乎什么名分,更不会出现和你抢夺家产的狗血剧情!啊?虽然说好像咱们老张家现在也没什么家产了!”
    张慎言一听,不由急了,这他娘的你是过来劝说呢,还是火上浇油来着?那张履旋更是疑神疑鬼,不由仔细打量了老父亲一番,心想:莫非父亲却在哄骗与我?他年轻时在外面游历,真的留下了风流债?
    张慎言还没来得及给这个“假儿子”拼命,却看到自家真儿子疑惑道打量着自己。知子莫若父,他如何不知这个真儿子是什么心思?连忙解释道:“履旋,此事我回头给你解释,你且消消火气!”
    他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儿子张履旋心头疑惑更盛。张顺见此,连忙接话道:“咱家的这点事儿咱们就不要当众谈论了,不然反倒失了颜面。”
    “我且与哥哥,好吧好吧,我就喊长兄吧!我且与张兄谈一谈这忠义之事!以张兄只见,何为忠,何为义?”
    “事君主不二谓之忠,交朋友言而有信谓之义!竖子不读圣贤之书,不受圣人之教,常行盗拓之行,今我教与汝矣!”张履旋笑道。
    张顺闻言也不恼怒,反倒笑道:“既然如此,那武王身为商臣,却讨伐纣王,不忠不义可知矣,此行当为乱臣贼子乎?”
    张履旋闻言讥讽道:“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此言却是出自孟子,当时孟子见齐宣王的时候,齐宣王曾经问他:“商汤流放了夏桀,周武王讨伐了商纣,有这事儿吗?”孟子老老实实回答说:“有!”
    当时齐宣王就奇怪地问:“臣子弑杀君主,可以吗?”孟子便回答了这番言论,说:“破坏仁的人叫做‘贼’,破坏义的人叫做‘残’,毁仁害义的残贼,叫做‘独夫’。只听说把独夫纣处死了,却没有听说是君主被臣下杀害了。”
    张顺听了张履旋的言辞,不由拊掌笑道:“张兄所言甚是,而今一夫当政,合当全力助我讨之也!”
    张履旋闻言大怒道:“当今天子乃是圣明之君,振作天下,内诛阉党魏忠贤,剿山陕流寇,平云贵奢安之乱,外御鞑虏洪太之流,如何以夏桀商纣辱之!”
    张顺惊讶道:“张兄,何故耳聋目瞽以至于此!其为政也,天灾降于山陕,天寒地旱,颗粒无收,此乃天警之也!饥荒起于陕西,乱民起于山陕、山东等处,乱兵起于云贵、辽东,此乃人警之也!河水滔滔,侵犯两岸,蝗灾四起,民不聊生,此乃地警之也!天地人三方警之,犹不思悔改,其可得乎?”
    “其人身为君主,内不能治理灾害,赈济百姓;外不能抵御贼寇,保家卫国。陕西之灾非一年之功,后金杀入关内非袁崇焕一人之失,其又有何面目自称皇帝乎?”
    “我听说夏桀商纣,也不过骄奢淫逸,为人残暴罢了。其为人私德不修,不过伤及数十人数百人,乃至数千人罢了。而崇祯无能,陕西、京师百姓,又有多少人无辜而死呢?”
    张履旋哪里辩驳的过张顺?闻言不由气势低了三分,但又感觉和自己直觉结论不同,便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到了这个地步呢?天子登基不久,大明重症在身,岂能骤然而愈?我闻圣天天子励精宵旰,锐虑安攘,若能假以时日,必将中兴我大明王朝!”
    张顺听了,便笑道:“若天命在我,我当取天下!若天命在彼,彼自当觍灭我等!张兄何必急着死于一时呢?”
    第133章 游侠吴先
    张顺继续说道:“汝等父子两人,今日被朝廷下令捉拿,必定无法辩白!何不留着有用之身,留着我的身边。我既不要求你们给我出谋划策,也不要求你们替我冲锋陷阵。只需假以时日,理当可知天命在谁!”
    “不知你们是愿意助纣为虐,还是愿意辅佐武王。我皆听任你们选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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