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霭在不去刻意模仿别人的时候,他自己的画作还是很有几分灵性的,在加上扇面的篇幅很小,所以沈晨霭给它们定的价格都不算太高,因而他画的那些扇面,在那些年轻的学子们之间,还是很有市场的。
    每一天,沈晨霭画的那些扇面总能够卖出去一、两幅,比起那些挂在墙壁上,大半个月都不开一回张的长幅书画,沈晨霭对他现在的这个业绩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但是光靠画扇面,并不可能让沈晨霭干上一辈子,更何况看到他们这边的生意好,这条街上已经有不少别的商家开始仿照着他们的方法在做生意了。
    短时间里这些人也许对他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时间一长,客人是一定会被分流出去的。所以即便是知道长幅的书画作品不好卖,但沈晨霭还是决定要试一试了。
    这几天沈晨霭除了继续画扇面之外,欧体、颜体、柳体的一些知名的作品他都临摹了几幅,然后把它们挂在书店最显眼的位置上。
    这些天虽然也有逛进来的客人对这些作品表示出兴趣,但是却都表示有些贵,所以虽然问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真正肯花钱买的却还没有。
    面对这种情况,沈晨霭还是咬着牙没有降价。因为他知道,长幅的作品与他平时画的那些扇面不同,扇面那种东西只不过是个把玩的物品,要价贵一些还是便宜一些都不会有人在乎。
    但是长幅的作品不一样,那是一位作者身份与画工的一种展示,如果他现在给这些长幅降价了,那么以后有云雾散人落款的作品,想要把价格在涨起来可就难了。
    面对着沈晨霭的坚持,作为书店主人的徐简也给予了他相当大的支持,他没有为了让那些长幅快点卖出去而冲着沈晨霭施压,而是十分平和的告诉他,那些书画可以一直都挂在他店面的墙壁上,挂多久都没有关系。实在不行沈晨霭还可以与他一起去科举,保人徐简都可以替他找的。
    沈晨霭闻言心里真的是十分的感谢,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过了年之后便是凤城里,三年两次的县试,徐简就是为了参加这次考试,想要专心的复习,才会在外面贴那张招工启事的。
    对于徐简的热心,沈晨霭只能表示遗憾了,让他去参加科考,在沈晨霭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四书五经这些书籍,沈晨霭倒是看过的,但也只是看过,想要让他倒背如流,那在短时间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从里面摘抄出一些句子,以那句子为破题,写一篇八股的辩论文出来,那根本就是再要他的命。
    好,就算他能够咬咬牙,将那些书都背好,再能依葫芦画瓢的写出一篇八股辩论文。但是古代科举要看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呀。在报名的时候,每个学子都是要在府衙里留下本人的详细资料的,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曾祖父、祖父、父亲与母亲的姓名与籍贯。
    沈晨霭上那里去找那些人去,实话实说的话会不会被县太爷以咆哮公堂的罪名给压进大牢里去?
    就算是点子正,胡乱填写混过去了,那些造假的简历也终归是一个隐患,将来一旦被人给查出来了,不但是沈晨霭他自己,就连给他做保人的那位学子也要跟着他一起受连累的。
    这么费力又不讨好的时候,干嘛要去做那?
    莫不如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研究他的书画,说不定以他的天资在加上一些勤奋,就能够做出一些成绩。即便是成不了一代名家,能够留下一些作品给后世的人们品评,也算是他沈晨霭没有白来这一趟。
    抱着这样的信念,就算是长幅遇冷沈晨霭也没有丝毫的气馁,每天还是在不断的创作,在不断的寻找错误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精键着自己的技术。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沈晨霭不断的磨练自己的同时,一位大客户也紧跟着找上门了。
    第33章
    这些天沈晨霭已经能够感觉的出来,书店里面他画出来的扇面已经愈来愈难卖了。
    究其原因一部分是因为现在的文化街上已经出现大批的同类货品,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沈晨霭已经将而扇面的价格渐渐的提升上去了。
    这价格不是沈晨霭自己想要涨的,实在是因为自从得到了罗定送过来的那些颜料之后,他现在画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工笔的花鸟鱼虫,里面要用到的颜料比普通的写意山水要复杂的多,本钱涨了那些扇面的价格自然就得跟着涨价了。
    这样的情况虽然让沈晨霭有些心急,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一次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徐简看出了他的心焦,便宽慰他说道:“你不要着急,任何美玉都是要经过反复的打磨才能够得到的。你如今就如同是一块璞玉,身躯虽然还被包裹在石皮之中,但是价值已经被人们发现。只要经过了细心的打磨,就一定能够绽放出不同于常人的光辉。”
    虽然知道徐简这么说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听了他的话沈晨霭还是觉得心里面舒坦了许多。
    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夸过的沈晨霭闻言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他颇为自嘲的说道:“我是真的谢谢你的赞美,但凡我将来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大伙今天对我的帮助。只不过我是一直都很想要视金钱如粪土的,也很努力的再向那反面去发展,可惜的是完全都没有那个机会,到目前为止还一直都是金钱视我如粪土的。”
    徐简听了沈晨霭的话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还能有这份心思拿自己开玩笑,想来是没事的。这样我便也能够放心了。”
    就在他们两个人开心的说笑的时候,书店里突然进来了一位个头矮小,穿戴却又很讲究,身材看起来有些干瘦的小老头。
    那位小老头看起来大约有六十出头,人是又黑又瘦,偏偏两个眼睛还在不停滴溜溜的乱转,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其中有精光闪过。
    那副样子,要是不看他的穿戴只看脸,沈晨霭还以为是那里的猴子成精了,然后穿上人的衣服跑出来了。
    那个小老头进屋之后也不说要买什么,两个眼睛只是不断的在扫视挂在墙上的那些字画。要是看到哪一幅让他满意的了,便会止不住的透漏出窃喜的表情,看的沈晨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对于这位行动有些可疑的客人,徐简与沈晨霭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在想看这位的穿戴,也不像是位缺钱的主呀?可是为什么他的神情就是那么的猥琐,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在怎么怀疑这位的身份,但毕竟来者是客,身为书店东家和伙计的两个人不可能就这么放着客人一个人在店里面晃荡。
    于是沈晨霭放下自己手里的碗筷,起身冲着那位老者招呼着说道:“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东西吗?小店这里各种书籍都有的,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吗?”
    小老头闻言转过头看了看沈晨霭,然后将他一直都握在手中的一把折扇打开,把扇面对着沈晨霭说道:“这幅扇面是你们这里卖出去的东西吗?”
    沈晨霭闻言低头看了看,见那个小老头拿在手中的那把折扇,上面附着的扇面正好是他最先卖出去那两幅扇面的其中一幅,就是欧体书法的那幅《咏梅》。
    为了怕认错了,沈晨霭还特意的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和落款。确定都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开口说道:“这幅扇面的确是我们店里卖出去的东西,客人您今天把它拿回来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小老头闻言很是激动,但他还是尽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这位小哥你不要误会,我今天过来这里不是因为贵店所出售的东西有什么问题。这幅欧体的《咏梅》,老夫对它真可谓是一见倾心,所以才会花高价从别人的手中将它给盘过来。我与那人打听,说是这幅作品是从贵店这里留传出去的,所以小老儿今天才会找过来的。”
    沈晨霭闻言挑了挑眉毛,心说这难不成这一位便是传说中的粉丝?那为什么别人的粉丝都是小鲜肉,到他这里就变成了猴子精的小老头了?
    被人欣赏和肯定了自己的作品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什么面对这位老者,沈晨霭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愉悦那?
    直觉告诉他这位拿着他扇面找过来的老者,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所以沈晨霭很明智的选择了暂时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向这位老者公开。
    这么想着沈晨霭便将话题转移着说道:“这位云雾散人在我们这里还留有很多其它的作品,老先生您既然寻着他找过来了,就再来看看这位其它的一些作品吧。”
    老者闻言连连点头,然后便顺着沈晨霭的指引,来到了那面挂着长幅的作品墙旁。
    由于最近几天沈晨霭的时间都比较宽裕,所以他这些天接连不断的创造出了许多的作品,这些作品中,有临摹先人的知名作品的,也有他自己一时之间的兴起之作。
    总之他这些天所创作出来的作品不下十几幅,再加上原来就挂在墙上的那些,现在那面作品墙上,光是沈晨霭一个人的作品就能有二十几幅。
    那些作品上都留有云雾散人的名号,所以十分的好找。那位老者在看到那些字画之后,表现的就如同真的粉丝一样,如痴如醉的看着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作。
    见那位老者的形态状似痴迷,沈晨霭便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虽说老者现在的样子是画痴们看到自家喜欢的作品时,常常都会发生的一种状态,但是沈晨霭就是觉得这里面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半晌过后,沉浸在画作之中的那位老者终于回了神,他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晨霭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老夫刚才观看这些作品看的有些入神了。”
    沈晨霭闻言笑眯眯的回答道:“老先生不用客气,作品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给大家欣赏的。一件作品能够遇到一个赏识它的人,是这件作品的幸运。老先生能够看的如此的入神,想必也一定是一位性情中人,能够得到您的赞同,是这些个画作的荣幸。”
    小老头闻言嘿嘿直笑,他踮起脚拍了拍沈晨霭的肩膀说道:“小哥儿你可真是会说话,不过有一点你确实说对了的,老夫的确是十分的欣赏这些画作,对能够创作出这些画作的人也相当的有兴趣,不知道小哥儿你愿不愿意与这些作品的主人说上一声,就说有一位老客想要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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