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那我走了啊,”才一溜烟的功夫,邵宇就笑着跑开了去,语罢,还不忘冲江炎丢下个“兄弟,靠你了”的眼神。
    还真是,意味深长。
    江炎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处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俊不禁。
    邵宇走出了大半,梁秋月也早已从后头细细打探了江炎几分。
    天明啊,我看炎小伙还真是出落得不错,高高壮壮的身材像极了江平年轻时候的样子,眼睛还随明华,好看得不得了。
    梁秋月这样想着,嘴角微微浅出一丝笑容。
    “江炎吧?”梁秋月故作生疏地顿了顿,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我和楼夕好久没见了,说的有点多,忘了你还等在外面。”
    “没事。”江炎有些僵硬地答着,除了和案件相关的事,他怎么说都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半晌,才在脸上挤出个自以为讨人喜欢的笑容。
    “进去吧。”梁秋月也是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顺手抬了抬手里的果篮。
    谁料我们的江警司硬是没能接上灵子,极为忠恳地点点头,便再无动作。
    这种缺心眼的个性,倒是和江平九分九的相似。
    梁秋月一脸血地看着面前得的高个小伙,暗自好笑。
    “这个果篮?……”另一边,内里的楼夕早就在床上躺了不住,还没等两人都到跟前,就有些沉不住气地开了口。
    “哦,刚才喊江小伙的时候,正好在外头碰到了你那个叫邵宇的同事,说是江小伙给让买的。”梁秋月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又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江炎。
    “这样……”楼夕有些惊愕地望向江炎,却在下一秒,极快地得出了结论。
    就目前江警司的呆萌状态来看,这个果篮,很有可能是邵宇的顺水人情。
    楼夕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既然是讨好母亲得东西,为了两人的未来着想,好歹还是替他瞒了吧。
    谁知她才刚这么想着,这边江炎就故作沉吟地开了口。
    “我爱楼夕。”
    没头没尾的,风马牛不相及的四个字。
    不但断了梁秋月所有想好的台词,也让楼夕生生羞到抬不起头来。
    “可夕夕说你们只是同事?……”梁秋月佯装不解地看着他,语气狐疑。
    “我们已经同居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们的江警司面不改色。
    同居?
    梁秋月虽说不动声色,心里到底还是猛地一惊,发展得这么快,这两孩子难道完全就没有考虑过“如果被家里人反对”这样的情况么。
    想罢,又是有些嗔怪地扫了一眼楼夕。
    可楼夕哪还顾得上这么多,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未婚夫,她本就觉得尴尬得要死,谁知这两人还如此直白地讨论着这种话题,实在是,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晕在这里。
    “同居?这么说,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梁秋月斟酌了一小会,又顺势接上江炎刚才的话。
    “我们订婚了。”
    晴天霹雳。
    简直是晴天霹雳。
    如果说梁秋月在一分钟前还能保持镇定的话,那么一分钟后,梁秋月简直激动得快要跳脚。
    只是,我们的江警司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前母女俩的神情变化,他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映出窗外明明晃晃的阳光。
    “没有楼夕,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在,告白?
    梁秋月抬手揉了揉因为兴奋过度而有些抽搐的太阳穴,一时无话。
    这两孩子,一个少根筋,一个缺心眼,还真是像极了楼天明和江平的翻版。
    不知怎么地,梁秋月心里忽然就冒出些从前两家一起时候其乐融融的暖意。
    时隔多年,看到楼天明当初的心愿成真,真好。
    梁秋月背过身,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神情。
    是许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不已的笑容。
    不过,既然是未来女婿,也总要摆出些丈母娘的架子。
    梁秋月努力整理了下表情,回过头去的时候,面上早已是波澜不惊。
    “你知道,夕夕爸爸去的早……”
    “我知道,”却是话音未落,便被江炎生生抢了白,他站起身,硬是用力将左脚踩到了地上,“我相信您肯定也已经想起我是谁。”
    梁秋月还没想这么快捅破这层窗户纸,因此,在江炎脱口而出的时候,禁不住愣了一秒。
    “但是这都不重要。我看过‘黑桃j’的案子,也知道,我这条命是楼法医拼了命换来的,”江炎直着身子,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楼夕,“所以,从十多年前,看到楼夕伤心时候的样子开始,我就有了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梁秋月只觉得喉头一紧,忽然地无言以对。
    “我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除了查案,也没什么别的能耐,”江炎继续的声响像是印进心里一般叫楼夕有些酸楚,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因为黑桃j,我和楼夕分开了整整十多年;因为不确定,我在再次遇到楼夕的时候,又等了五年。可是现在,我一刻都不想再等。”
    如果说梁秋月是觉得震惊,那么楼夕此刻就早已哭成了泪人。
    江炎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只是,今天,当着母亲的面,他却好像豁出去了一般,哪怕语序生疏,字里行间,却是那样的坚定不移。
    她忽然有些难过,难过自己在知道“黑桃j”案的一瞬间,对江炎扬起的某种厌恶。
    也有些懊悔,懊悔自己一时冲动去找平川,让他差点因此丧了命。
    这是父亲救回来的人,好像某种预兆,替代着父亲占领了自己内心最深最热的一块。
    “你这孩子,还真是……”鼻头微微泛红,梁秋月不禁有些哽咽,“夕夕爸爸说的没错,果然还是老江家的炎小子当楼家女婿比较好。”
    有风吹过,梁秋月抬头望向窗外,形状好看的云拼拼凑凑,怎么都像极了年轻时候楼天明的笑容。
    对不起啊,天明,我还是作茧自缚了那么多年。
    不过好在,天上的你,始终没有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十)
    婚后。
    楼夕难免生了些小女人的特性。
    某日,翻看旧案卷的时候,脑洞大开。
    楼夕:有个事我一直都想不太通。
    江炎:?
    楼夕:平川案的时候,我醒来之前,你都在哪儿?
    江炎:隔壁病房。
    楼夕:那为什么不过来看看我?(难道是想趁机装死溜走?)
    江炎:……受伤破坏整体美感,所以本来的打算是等伤全好了再出现。
    楼夕:(一脸血)你就没想过我会……被急死?
    江炎:想过。所以在门口看到你大吵大闹的样子后,还是决定进来。
    楼夕:谁大吵大闹了……(脸红ing,死命不承认状)
    江炎:(吻住)你……
    ☆、第62章 笑面虎(一)
    江炎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原来“丈母娘”这种生物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自从那天他不顾一切的表白过后,楼母对自己的热情可谓与日俱增,不仅特意让医院将两人调到了一个病房,还每天都好汤好菜地“伺候”着。也难过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江炎不可避免地意识到肚子上的腹肌逐渐隐现的抗议。
    这不,梁秋月才刚走,江炎就下意识地捏了捏鼓鼓涨涨的肚皮,原本好看的人鱼线边上果然生生突出了一块。
    还是长肉了啊。
    江炎皱起眉,琢磨着等腿好了之后必须加大健身力度的必要性。
    毕竟,连婚都还没结,怎么能在身材和体力上就输人一等呢?
    江炎这般想着,脸上也渐渐映了些“势在必行”的表情出来。
    而另一边,楼夕本来吃得就不多,梁秋月一来,可以说每天都快撑得半死。
    鼓着肚子翻过身,楼夕只觉得胃胀得难受。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江炎脸上不能理解的几分表情。
    说来也是奇怪,不管梁秋月盛给江炎多少东西,他似乎总能干干净净地解决完,现在甚至还“进化”到能在交换碗筷的第一时间给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楼夕缩进被我看了看,还没怀孕呢,这隆起的小腹就像极了三个月的模样。
    果然还是男女构造不同吧。
    楼夕有些懊恼地找了个借口,刚探出头,就看到了门口忙忙活活的一行人。
    “楼队长,江警司。”说话的是医院护士长杨洋,虽说年龄不大,但为人处世样样周到,也难怪不到三十五的年纪就上了护士长的位子。
    而此刻,虽说是笑着,杨洋脸上却分明是几分难为的意思。
    “这个……最近住院的人有点多,床位不太够……”杨洋支支吾吾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两人的眼色,“这次的病人是个孩子……医院不太像让她住走廊的临时铺位……能不能……和二位挤挤?”
    因为政策调动的关系,省医院的病房设置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除了常规病房外,还有单人单间、双人单间等稍贵一些的私人病房。而江炎和楼夕目前在的,就是梁秋月“精心挑选”的双人单间套房。
    杨洋在进门的时候也考虑了很久,可是除了楼夕和江炎外,其他房间里住的不是医院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家属,就是重症病患,前思后想,最终还是敲门开了口。
    楼夕坐起身子,伸头朝窗外看了看。
    说是询问,其实杨洋口中的小病患家属已是熙熙攘攘地挤了一走廊,看来是不答应不行的节奏。
    五分钟后。
    伴着杨洋的无数声“谢谢”,门口等候多时的病患、家属和相关医护人员一股脑挤了进来。
    一时间,本就不大的双人单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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