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饭馆在城西住宅附近,周遭也挺多人的,只是不如城南繁闹,因此王谦开了这么些年,虽扩大了经营,客流却总没什么变化。
    莲衣要做就做大生意,开大酒楼!她们沈家有这个本事,能开起一个饭馆,就同样可以东山再起!
    这间铺面果真不叫莲衣失望,店子里头虽小,却四四方方十分正气,因此走进去也不觉拥挤,要是好好规划,没准能同时容纳二十位客人。
    “不错不错。”莲衣又去看看柜台,“是好木头,敲起来很结实。”
    慕容澄长指抚过台面,看了看,“这是榉木,倒也算不得什么好木头。”
    那房东始终笑呵呵的,这会儿一听不乐意了,“榉木还不好?那松木就好了?榉木纹理漂亮,结实又耐用,这柜台用榉木做,还瞧着金灿灿的,招财!”
    莲衣听到招财,越发满意,“榉木好,榉木颜色漂亮!”
    慕容澄哼了声,不和这店家一般见识,真是好赖不分。
    “哎呀,榉木很好的。”莲衣揪揪他袖口,她晓得世子所里连脸盆架子都是红酸枝的,可这是民间,而且现在是她要租店,他尽挑剔些没用的。
    房东道:“来来来,诸位再来后院瞧瞧吧,有水井有库房,还有后厨,你们看这后厨多干净,多大!”
    后厨宽敞,简直有世子所的小厨房那么大,莲衣在里头直转圈圈,心生欢喜,和母亲姐姐小声商量。
    “娘,大姐,过了这村没这店,不然就定下这间吧。”
    沈良霜也很满意,“就是月租七十两,又两个月起租,咱们得一口气得拿出一百四十两。”
    沈母道:“还是得再好好想想。”
    的确叫沈家人有些犯愁,一口气拿出一百四十两,出了这些钱未必还有充足的余钱招聘人手、打造用具、采购食材。
    一旦经营失败,那就是血本无归。
    莲衣对那房东道:“这样,我们回去再考虑考虑,明日过来给你答复。”
    房东道:“那你们可要尽快了,看中这间店子的人很多,光是今天来看的就有三家,你们趁早决定,别错过机会。其实要是你们今日拿出五十两作为定金,咱们就算谈成了,二十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店,也省得我再带人来看。”
    莲衣知道这是房东话术,但又担心真的被人抢先,毕竟这间店,这个地段真的非常不错。
    慕容澄见她如此犹豫,替她拍板,“好,那我们现在回去拿钱。”
    莲衣错愕看向他,“什么呀,没有决定呢!”
    他道:“我给你的那五十两不是你计划之外的吗?可以随时拿出来调度。定钱给了,心也不用再悬着,剩下的银子从哪挤出来你也还能慢慢规划。”
    “…嗯,说是这么说。”
    沈母比莲衣先被说动,“容成说的对,好地段难求,咱们先把定钱交了,其他的还有时间筹备。”
    长辈发话,大家都不再有异议,他们留莲衣这个腿脚不便的在店里再多看看,其他人多走一趟,回去取钱。
    取了钱,交了定金,事情也就落听了。
    要是临时反悔改变主意,这用作定金的五十两也拿不回来。
    傍晚沈末下值回家,走在巷子里就闻见香气扑鼻,光闻就知道大姐的手艺!
    她晓得今天姐姐们看铺子去了,这会儿一定是付了租金,预备好好庆祝。这便是亲姐妹的默契,沈末一拍掌,转身出了拐子巷,到街上打几两酒回家庆祝。
    半个时辰后,沈宅传出爽朗笑声,“干杯!”
    五只酒杯相碰,众人一齐干了杯中酒。
    起初因为莲衣脚上有伤,沈母勒令禁止她饮酒,慕容澄见莲衣失落,便说淤伤可以适当喝一点活血,她这才得以开心地和大家碰杯。
    就连宝姐儿都有自己的一小碗鲜牛乳。
    沈末买的是杨梅酒,甜津津非常好入口,大家也因此放松警惕,放任莲衣喝了一杯又一杯,还是她最后自觉晕乎了,才摇摇头不再喝了。
    今夜大家都高兴,喝得有些多了。
    晕乎乎进房休息,最后只剩下沈母和慕容澄在桌边收拾。起初慕容澄没打算帮忙,但热闹散去,看着沈母孤零零在正堂收拾碗筷,不知为何令他想到了远在蜀地的母妃。
    自己走后,母妃应当很生气吧,会不会因他胸闷气堵睡不着觉?他可真是个不孝子啊,当年不听劝阻要去战场逞英雄,而今也算尝到了当年种下的因果,被迫和家人分离。
    他接过沈母手中碗碟,“我来吧,大娘你也喝多了,进屋睡下吧。”
    沈母只是有些上脸罢了,她反而在意另一件事,思忖着不知如何开口,“容成啊,你来了也有一段日子,不见莲衣带你去找大夫,我看你怎么好像也不着急?”
    慕容澄一愣,“是不急,我没病。”
    他这么答倒也没错,就像喝醉了的人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一样。
    沈母笑问:“那你还那么大老远跑来?”
    “都是家母的意思。”
    “你娘既然对莲衣有所嘱托,我们也不能白收你的银子,明日我出去问询问询,看看江淮哪里有出色的大夫擅长看这方面的毛病,容成,你也不要讳疾忌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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