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唐军袭击城北大营之时,末将等在淮南,一时间未及援应,累徐兵大败!”石守信首先检讨自己。
    见状,郭荣摆手:“此非尔等过失,保守山寨,已尽其责!”
    “另,泗州淮贼水师,兵分两路,顺溜东下之军已归,溯流西进之军未返!”石守信又禀道。
    闻报,郭荣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看向石守信:“唐师溯流而上,其目标为何?”
    “末将猜想,极有可能,是涡口浮梁!”石守信严肃道。
    “命哨其骑西去打探!”
    初安顿好士卒,又得淮阴县报,郭廷渭领军过境之时,破城,杀了北汉委任的县令,将城中钱粮搜刮一空。郭荣当即便砸了下帅案,怒气头一次爆发出来。
    自都梁眺望盱眙城,望着北岸的水寨,悄然下定决心,定要先其水寨破了,灭其水师,否则始终难以严防郭廷渭率舟师驰骋于淮上。此前以各方情势、气候及郭廷渭驭兵之能,未及实现,此番郭荣是打算沉下心来,好好同郭廷渭扳扳手腕。
    未己,军卒来报,武宁节度使武行德凫水南来,欲求见郭荣。
    “带他进来!”郭荣随口答之。不过很快,平复下情绪,道:“罢了,我亲自去迎!”
    汉寨前,武宁军节度武行德,正满身狼狈,神情萧索,袍脚皆湿,看起来,估计是真搭着舢板,凫水而来。身旁,是节度副使成德钦。
    见到郭荣亲自出寨相迎,武、成二人,当即拜倒:“败军之将,特来告罪,请经略使处置!”
    见状,郭荣赶忙上前将武行德扶起,毕竟是大州方镇,纵使兵败误军,郭荣自诩,还当不起其如此大礼,即便要处置,也轮不到他,需得上报汉天子。
    将二人引入寨中,武行德语气中还满是愧悔之情,哀叹道:“皆赖我不备,大意之下,为淮贼所趁机,累兵士伤亡过半。若非使君用兵得当,退了敌援军,否则恶果伤及大局,我百死莫赎其罪啊!”
    看得出来,武行德对于自己的败绩,还是有一定认识的,甚至从其语态之间,能够感受到一丝惶恐。
    见状,郭荣微微一叹,在去岁春,他就任徐州巡检使之时,便与这位使君有过交往。在郭荣看来,此君虽则也是行伍出身,骤及高位,也未得意忘形,在天下诸多如狼似虎的方镇之中,能够保持住一份“仁德”,也算是难得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使君不必过于自责!”郭荣开口,宽慰道:“此事也是我思虑不周,布置有所疏漏。使君新来,未识敌情,乃有此败。此后,我等协心齐力,共敌郭廷渭,拔除盱眙这颗背刺,以赎前过!”
    听郭荣之言,武行德当即拱手道:“临淮尚有徐州近四千卒,悉听经略使调遣!”
    在郭荣还营之时,盱眙城内,连番出击,皆取得战果的郭廷渭,回到州衙。当堂而坐,同样面有怒气,死死地盯着跪在堂间的一名唐军裨将,厉色斥责道:“我出发之前,几番叮嘱,只需稳守城池,不得出战,待我归来。谁让尔等自作主张,南渡攻击都梁山的?”
    面对郭廷渭的质问,裨将有些紧张,低着声音答道:“城北汉军溃败,末将等也探得,都梁山只有两千战兵,其余都是一些民夫。我等想,若能趁虚拿下……”
    “结果呢?”郭廷渭直接打断之,冷冷地训斥:“损兵过千,伤我士气!”
    对于两路援军的情况,郭廷渭已然不抱什么希望,尤其在郭荣领军折返的情况下。可以猜想,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泗州盱眙,又将处于孤军之势。这样的窘境下,一兵一卒,于郭廷渭而言,都是宝贵的,要省着用。结果被这匹夫,一战便丢了上千卒。
    “擅自出击,背我军令,断无原宥之理,拉下去斩了!”没有丝毫容情的意思,郭廷渭直接下令。
    郭廷渭的部曲,没有丝毫犹豫,不顾其挣扎求饶,将之拉出,手起刀落,斩杀立威。在场的唐军将校,无不凛然。
    “都下去,好好整军!”深吸了一口气,郭廷渭吩咐道:“将此番缴获的粮食、兵甲,都搬运至城中,分发下去!”
    稍晚些的时候,郭廷渭得报,西进袭击涡口的偏师归来,斩获颇丰……
    没有差太长时间,郭荣也收到了军报,来自濠州王溥所转急报,一支唐师西进,突袭涡口,守军不备,被其得手,涡口浮梁被毁,屯于其间七万石粮及各类辎需,损毁近半。
    对此,郭荣愁绪顿时上来了,处春夜,叹其寒。想了许久,伏案下笔,亲自将淮东这边的战况,事无具细,落字成书,差人连夜飞骑西向,呈报寿春行营。
    有些事情,是得通报皇帝的。不过,于郭荣而言,也没什么可过虑的,他所率淮东汉军,已是功勋隆著,郭廷渭再是闹腾,不过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罢了。
    第116章 挣扎无力
    北汉乾祐五年正月二十二,南下迎击南唐西路援军,先后全歼许文禛、陈军两师之后,汉帝刘承祐,率师复归寿春大营。留守的汉军将帅,在向训的带领下,恭拜于肥水浮梁。
    “末将等,恭迎陛下,得胜还营!”浮梁前,向训当下一礼。
    “诸位免礼!”刘承祐高坐御马,面色平静,毫无骄态,率师迎接南唐援军取得的战果,似乎并未让其心中产生多少波澜。
    大量的舟楫,在水军的护卫下,自淝水南边北来,每艘船吃水极深,几乎尽耗其负载。针对陈、许二军的歼灭,汉军这边,斩获之能用丰厚来形容。
    除却前后杀伤两万人,俘虏四万余,便是随其军运输北上的粮食、军械、驮马等辎重。即便因战事之故,消耗、损毁有三成多,剩下的缴获,仍旧让刘承祐调动了足足一百五十艘船,方才装载完毕。粗略估算,若省着点用,此番缴获所得,可供征淮的二十多万北汉军民,至少一月之用。
    因此,刘承祐差点给俘虏的陈觉,封了个“淮南行营粮械使”的官职,以筹其转运之功。当然,这只是刘承祐仅存的一点恶趣,并未刻意去折辱陈觉,反而将之释放了,手书一封,让他做个信使,回金陵交给李璟。
    随着得胜之师归来,天子还营,几座汉军大寨之中,爆发出猛烈的“万岁”欢呼声,声浪滚滚,若九霄惊雷,震天撼地,持续了许久。
    而受汉军欢呼声影响最大的,当然要属被围的寿春唐军了,听其呼声如潮,城内军民,无不震恐。因为万岁呼声后,是一阵一阵“援军覆灭”的宣告声。
    闻悉,寿春守军的主要将领何敬洙、张全约、徐象等人,齐齐来到北城头。在城外已被汉军犁平的地面上,摆放着大量缴获的唐军旗帜、甲仗,服色,明明白白地证明着什么。
    “何公,援军真的覆没了?”张全约神色震恐,看向何敬洙:“汉帝没有率多少人马南下啊!这才几日?”
    何敬洙身形木然,左手的伤口远未愈合,所幸正值初春,天气没那么炎热,此时竟有些颤抖,苍老的面容间,隐隐透着些病态。事实上,不只是寿春城处于崩溃边缘,作为主将的何敬洙,也快至油尽灯枯了。长时间的典军、困城,对于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将而言,实在太不容易了。
    在刘承祐南下迎战陈、许二军之时,稳守城池,待机而动的何敬洙,并没有坐观。而是率军果断出击,想趁城外汉军战兵不足,对汉军发起一波反攻,不说完全打破困势,也要阻遏延缓汉军屯兵、攻城的脚步,给寿春以喘息,给南唐朝廷更多准备的时间。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没有想对汉军造成多大的杀伤,而是直指汉军东北方向的后勤大营,这是他早早探处明了的。为此,何敬洙还先耍了个心机,以张全约率军攻汉军西寨,徐象领军攻北寨,吸引注意力,而后自拣寿春城中最精锐的五千军,备好引火之物,直向东北辎营。
    何敬洙的这番操作,还是给汉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毕竟精锐兵力的削弱,对于汉军比较冒险的困城立寨而言,在防御上是难免有所疏漏,无法像前番那般面面俱到。
    若是真让唐军得逞,毁了粮草大营,那么寿春之汉军,不说直接崩溃,但围城之势必破,甚至只能选择后撤休整。毕竟,行军打仗,粮食补给乃是命脉。
    可惜的是,何敬洙的对手是向训,他奉命守寨,自感责任重大,也知辎营的重要性。当何敬洙露出獠牙之时,果断增兵,加强防护,并亲自坐镇。为此不惜抽调其他营寨的兵力。
    何敬洙欲打汉军七寸,向训也知轻重,在他脑里有很清晰的认识,哪怕其他四寨都破了,只要粮食还在,迟早可复立。再者,唐军还没有尽破汉寨实力。
    在向训沉着的指挥调度之下,何敬洙的算盘终究落空了,再兼有孙立、李重进、王彦升、高怀德等将领军厮杀,以唐军败退还城告终。
    一番交锋,汉军军民伤亡近三千,而出城的唐军,则死伤过半,论野战攻坚,唐军远不是汉军对手。而此战之后,寿春守军再伤元气,再无主动出击之力。
    此时,何敬洙头一次感受到这初春的和风,竟是这般萧瑟,身心俱冷。能够感受到,身边将校们的疑惧。
    没有正面回答张全约的问话,何敬洙只是异常平静地说道:“都准备好吧,最后一战将至,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言罢,便转身缓慢地,一步一步,走下城垣。何敬洙心里显然已经十分清楚,寿春城是守不住了,以眼下城中的情况,根本无法坚守到下一波援军的到来,再者,南唐朝廷是否还能再组织起一支援军,何敬洙自己都没有信心。
    甚至于,他都没再同下属将校,说守住城池之类的话。年老,并不昏聩,底下的军使将校们,有多少和他同心者,都值得商榷,何敬洙自己也不在意了。但不管如何。
    就他个人而言,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左右不过以死殉国罢了。投降,何敬洙脑子里根本没那个想法,倒不是对于南唐有多愚忠,至少在北汉南侵之前,南唐朝廷对他,并不算多优待。只是,历尽乱世,已在花甲之年,自有其坚持,青山埋骨,马革裹尸,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望着何敬洙凄清中透着坚定的背影,几名军将面面相觑,却相顾无言,各怀心思,各自散去。
    左神卫军指挥使徐象心情沉重地回到北城厢内的营宿内,深蹙着眉头。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眼看,是神卫军下一营指,自己的心腹部曲。
    “都将,援军既殁,寿春再无可依者。汉军总攻在即,眼下城中人心浮动,断难守之,难道我等当真要与此城陪葬吗?”小校压低的声音中透着点激动。
    徐象凝神,问他:“你觉得,本将该怎么办?”
    闻问,小校朝徐象靠近了些,说道:“以汉军的实力与攻击力,一旦发起总攻,城破就在旦夕之间。自北汉南征以来,朝廷用人不淑,决断不明,皇帝仅坐龙床,而驭大兵,以致我军连战连败。到如今这个境地,淮南诸州必不能守,甚至于国祚不保。
    以属下之见,莫如献城投靠,保全性命。几次厮杀下来,我神卫军已不足三千,若能以之献与汉帝,求得官职荣禄,亦未可知!”
    “你这是要让我背君叛国!”徐象怒道,犀利的目光投在小校身上。
    “都将所指,哪个君,哪个国?”见状,小校也放开了:“徐氏原本也是吴王臣子,以臣代君,行篡逆之事,僭称李唐。窃据江淮,实则也不过一割据诸侯罢了,如论正朔,还得属中原强汉!汉军的强大,此番我等也都见识过了,绝非南唐可以匹敌,我等投诚,亦是臣服皇朝正统,何谈背叛?”
    刘承祐若是知道,唐军中一名不文的小小指挥,竟有如此见识与口才,或许爱才之心便生了。
    听其言,徐象眼神闪烁了下,道:“你我,乃至神卫军将士,皆是江东之人,如阵前倒戈,祸及家人,如何是好?”
    注意到徐象的眼神,小校心知,这徐都指挥使实则已然动心了,道:“唐主素以仁德示人,岂以三千士卒,而行株连之事。”
    “再者!”说着,小校的眼神中也露出一抹狠意:“倘若唐主株连家小,则我等更可放心投奔,汉帝亦可安心。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名禄加身。届时,北汉灭唐,我等正可随之反攻,破了金陵,为家人复仇,以告慰之于九泉之下!”
    徐象忍不住看了看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部曲,从来没发现,竟有如此“器量”,令他心里一阵发寒。
    然而细思之,却当真不由心动。徐象如今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可不想真与寿春共存亡,就这般交待在这儿。至于对背叛南唐,还真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君臣义绝,是这个时代长期以来的状况,并不会有道德上的谴责。至多,如家小因此遭到祸害,心里会有些愧疚。
    “哎,实在令我左右为难啊!”思虑片刻,徐象不禁感慨一句,而后突然扭头看着部曲:“你可愿替我为使,去联络汉营,表我投诚之意?”
    小校直接应道:“属下愿往!”
    “今夜,我安排你自北门,缒城而下。神卫军将士的性命,都托付于你了!”
    第117章 泼冷水
    汉军北营,中军御帐,征淮将帅,齐齐整整在座,顾不得奔走征战的劳累,汉帝刘承祐召开御前军议。先是嘉奖了一番向训为首汉将的守备之功,而后便由都部署王峻,主持军议。
    没错,在经过长达两个半月的军前闲置后,刘承祐又启用王都帅了。一则王峻安分了许多,二则淮南大局尽在掌握,再加上王著的进谏。
    王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醒刘承祐,朝他暗示,说王峻毕竟是他亲自委任的行营都部署,前又有帅师破贼之功,兴未名之罪,闲置功臣于军前,难免引起非议,有伤天子圣德。
    这个王著,刘承祐不知其是真书生迂见,抑或是恃宠生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谏都敢进。虽有几分忠诚,但于皇帝而言,却是明显少了几分敬畏之心,头一次,刘承祐对王著处以严厉训斥,罢其官,解其职,仍留军前听用。
    就这般,原本圣眷正隆,前途光明,可谓朝堂新贵的王郎官,一下子失意了,很是突然。同时,对于王著的建议,刘承祐却又选择了采用。
    御帐内,王峻恢复了些神采,面庞间的意气内敛了些,朗声道:“在陛下南击陈、许二师的同时,淮东经略使郭荣那边,应对皇甫晖、姚凤两路淮贼援军,采取主动出击。郭荣率四千步骑于滁州来安境内,大破淮贼三万,生擒皇甫晖,甚至趁机夺取清流关。
    赵匡胤领军东进山阳,先破姚凤五千偏师,后南下绕行宝应,南北纵横近百里,而后以寡兵夜袭唐营,配合守城的陈思让,一解山阳之围。唐军前后折兵一万五千卒,姚凤率败兵仓皇南归高邮。
    黄、光巡检使司超,开春也在固始大败淮贼,歼灭寿州水军残部,缴获战船五十艘。而今已兵进定城县,光州可下。”
    王峻说完,御帐中一片叫好声,孙立更是直言,半月之内,可尽取淮南,一月之内,可入金陵,灭了伪唐,彻底收复江淮。显然,行营的将帅们,都有些飘了。
    这也难怪,自南征以来,北汉虽还未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地步,但也是屡战屡胜,捷报频频,几无败绩。将士之间,难免心生骄意,而刘承祐自己还能保持冷静的缘由,却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在淮南的这些成就,远远不能满足他对功名大业的野望。
    王峻也捋须说:“自去岁动兵以来,四个月的时间,我军先后经渡淮之战,涡口、下蔡大捷,钟离、山阳之袭,而今又有淝水大捷、来安大捷,再加山阳攻防以及固始之战。我征淮大军诸部,前后已然歼灭淮贼军民二十万有余,缴获兵甲、粮秣数十万,可谓战果辉煌。
    即便以伪唐的国力,受此损失,也是山穷水尽,军力、民力、财力大损。可以说,江北诸州已经无可抗我大军之实力,寿春、盱眙之军,虽则顽抗,不过困兽之斗。一旦破城,我军便可南下,轻松席卷淮南,隔江而望金陵!”
    又是一番喝彩之声,刘承祐嘴衔笑意,目光平静地看着诸将。见天子这副模样,渐渐收敛,诸将下意识的正身肃容。
    “方才所说,皆是喜讯!”刘承祐终于开口了,示意慕容延钊说道:“还有几则败讯,也一并同将军们说说吧!”
    “是!”慕容延钊起身,说道:“涡口传来败报,泗州唐军遣一偏师溯流西进,突袭涡口大营,浮梁尽毁,囤于涡口的粮食、军械损毁近半。淮东经略使郭荣亦报,在其南下迎战敌军之时,盱眙守将郭廷渭率军出击,突袭城外牵制之徐州军,我军不敌,折损过半。其后,郭廷渭亲率舟师东下,意欲助战山阳,幸其不得其时,无功而返……”
    这些情况,将校们前番都未有闻,初听之,皆哗然。
    “这个郭廷渭,竟然有如此胆略手段?”在破陈觉军时立了大功的王全斌,不由讶然道。
    “诸位想不到吧!朕也没想到!区区一个郭廷渭,孤守穷城,竟能掀起如此波澜,纵驰淮上,横行无忌!”刘承祐平静的语调中透着威严,说道:“若非赵匡胤与陈思让二将在山阳先行退了姚凤军,就差那一日的时间,一旦山阳城破,让唐兵会师入淮,则我后方粮道,必受其威胁。”
    “还有这郭廷渭,若是多给他一两万卒,我看他敢趁我淮北空虚,率军反袭!”刘承祐目光冷冽,环视一圈,令诸将低首,道:“朕希望众位能够记住,时我军战果虽丰,但远未至庆功之时。将骄则兵怠,兵怠则败亡不远。待到南征尽全功,还朝祭献宗庙,自有策勋饮至之时,但眼下,还望诸位勿失警惕!”
    “谨遵陛下教诲!”一干将校,起身齐声应道。
    “好了!”垂训一番,刘承祐又恢复了从容,道:“寿春困城已久,朕已不耐其顽抗,接下来,全军当做好准备,一旦休整完好,全力进攻,破了寿春!”
    “陛下,前番未及破城,小底军上下,士皆含羞忍耻。只要诏令下,末将必率师破城,敢立军令状!”孙立起身,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见状,刘承祐挥手止住蠢蠢欲动的李重进与王彦升,直接道:“此番破城,以小底军、护圣军为主,其余诸军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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