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庄清河今天果然是很殷勤,他拿起公筷给商珉弦夹菜:“你尝尝这个笋。”
    商珉弦看了眼碟子里的笋片,没说话,也没动。
    庄清河眨了眨眼,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筷子,解释道:“我用公筷夹的,没有我的口水。”
    商珉弦闻言,视线落到他的嘴唇上。
    庄清河的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实际上也确实很软。商珉弦看着他微张的唇瓣,想起在白玉京的包房里的那个吻,和这张嘴被蹂.躏到红肿的模样。
    他突然感觉喉咙有点干,没吃那片笋,而是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饭吃得差不多了,庄清河才试探般询问:“我听说,言商收购了海星?”
    言商就是商珉弦和赵言卿共同持有的那家投资公司,名字直接从商珉弦和赵言卿名字里各取一字,看起来简单粗暴,其实是想取“在商言商”的意思。
    商珉弦本人也向来以此为经营方针,行事一贯冷硬,不徇私情,这四个字倒是也很符合商珉弦的作风。
    言商背靠商赵两家,实力雄厚,在业界可以说是傲视群雄的存在。业内有人说,言商的企业文化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应该是“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商珉弦坦白承认:“没错。”
    说实话,对于商珉弦的这一行为,庄清河是挺意外的。他当然知道商珉弦收购海星的用意,可是像商珉弦这么崇尚理智的人,不该做这么任性的决定。
    安安的魅力就那么大?他又想啃指甲了。
    庄清河手指点着茶杯,问:“据我所知,言商没有这方面的布局和规划,你为什么突然收购海星呢?”
    商珉弦甚至不需要多费口舌解释自己的动机,只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庄清河看着他,嘴唇紧抿。
    商珉弦坦白到让人生恨,他睥睨一般看着庄清河,说:“庄清河,你知道我想找你麻烦有多容易吗?”
    “这句话我两年前就说过,但我觉得你好像还是缺少直观感受。”
    庄清河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无声叹了口气,只有轻点茶杯的手指速度加快。
    商珉弦看到了,察觉到他的焦躁,突然说:“我们来个坦白局。”
    庄清河抬头:“什么意思?”
    商珉弦拿起一旁的酒,给庄清河倒上一杯,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想回答就喝一杯。”
    庄清河垂眸看着眼前的酒杯,这瓶酒的度数不低。他酒量很好,但是架不住这么喝。
    他抬头,问:“不怕我撒谎?”
    商珉弦面无表情,看着他说:“我有判断能力。”
    庄清河耸耸肩:“好吧。”
    商珉弦首先抛出第一个问题:“你在国外的这两年,你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不答反问:“如果我说没有,你会开心吗?”
    商珉弦张了张嘴,实话实说:“会。”
    庄清河眼睛含笑:“没有。”
    商珉弦:“骗我的?”
    “没骗你。”庄清河看起来很真诚:“除了你,我还能瞧得上谁呢?”
    商珉弦:“……”
    “当时你身上的伤。”商珉弦顿了顿,继续问道:“那鞭伤是怎么来的?”
    如果庄清河就是安安,那他不可能在那几个人面前吃那么大的亏。
    庄清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家法。”
    “家法?”商珉弦不解。
    庄清河笑了笑,说:“我家的家风你也有耳闻吧?有点家法不是很正常吗?”
    “庄杉打的?”
    庄清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商珉弦又问:“他为什么打你?”
    庄清河指尖在杯子上轻点,沉默片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商珉弦眉头微蹙,继续提问,很明显这个问题是根据庄清河的回答临时想到的:“你和你父亲感情不好?”
    “怎么说呢。”庄清河一杯烈酒下肚,眼眶就红了。他看起来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回答:“我们的关系,不存在好不好的说法,只有他对我满不满意。”
    商珉弦问:“那他对你满意吗?”
    “或许吧。”庄清河思索了一下,轻笑道:“让庄杉满意不是件容易的事。”
    商珉弦蹙眉。
    庄清河又说:“我身上不能有他讨厌的美德,只能有他欣赏的恶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商珉弦的眼睛,语气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
    商珉弦没有察觉到他细弱的情绪,而是突然又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庄清河没懂,歪头看着他,眼睛睁得很大。
    商珉弦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去救我那次,我没管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庄清河表情看起来不像假的,说:“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气,再说,我也没怎么着啊。”
    他看起来真的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尴尬,然后又笑了:“我没想到那是你的计划,哈哈,差点给你坏事了,抱歉啊。”
    为什么跟我道歉?受伤的人为什么在道歉?
    商珉弦抿唇,没说话。
    “唉,别说这个了。”庄清河想扯开这个话题,说:“我这辈子干的蠢事不多,这事儿就翻篇儿别提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亮也升了上来。
    月光清冽,洋洋洒洒落到树叶上,仿佛窸窣有声。包厢窗外的水面上银光闪烁,映着黄白的灯影,一池的金粉银屑碎琉璃。
    商珉弦的声音琉璃还冷,问:“你为什么大半夜闻我衣服?”
    他就是很在意这件事,这是之后所有事的转折点,也是庄清河勾.引他的证据。他想知道庄清河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跟个变.态一样抱着他的衣服在那闻。
    第二次听到商珉弦问这个,庄清河没像上次似的那么窘迫,说:“因为,”他盘腿坐着,手撑着腮,眨了眨眼笑道:“感觉你很香。”
    商珉弦:“……”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你为什么愿意……”商珉弦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庄清河歪头眨了眨眼。
    商珉弦:“你那天,为什么愿意跟我回卧室?”
    他自认不是会强迫他人的人,当时安安如果表现出了抗拒,他肯定会停下。可是安安当时只是惊慌紧张了一下,接着任自己为所欲为了。
    因为你看起来很想要我。
    庄清河那双桃花眼里,清晰地映着商珉弦的影子,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可他说出口的却是:“因为我也想做啊。”
    商珉弦蹙眉:“就这样?”
    “对啊。”庄清河挑眉,轻声道:“你弄得我舒服得要命。”
    商珉弦:“……”
    舒服得要命……
    要命要命要命……
    商珉弦眼睛不可控地眨了一下,他看着这个人,惊艳的皮裹着浪荡的骨,偏偏还能装出一副纯白相。
    真要命!
    第26章 这才是欲擒故纵
    舒服得要命……
    商珉弦满脑子都被这五个字占据了,要不是记得庄清河第一次疼成那个样子,他差点就信了这个鬼话,这人果然还是不老实。
    他皱眉:“你正经一点。”
    庄清河无辜地看着他:“我很正经啊。”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商珉弦看起来一点都不信:“骗我,是为了让我开心?”
    庄清河叹了口气,说:“我已经给了你我能给出来的一切。”
    庄清河今天嘴很甜,一直在哄着商珉弦。
    商珉弦:“最后那个标还是被你拿到了。”言外之意,你也不是没有从我这得到任何好处。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说:“严格来说,那个标本来就该是我的。”
    商珉弦眸光闪了闪,他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庄清河知道自己手下人向他泄露了标底。
    对此他并不感到有什么心虚的,反过来教育庄清河:“你自己识人不清,对重要员工都不做背调吗?”
    庄清河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商珉弦认为他是被自己戳到痛处,在心虚。于是顺着说道:“这里不是圳海,你一直以来的那套在这里是站不住脚的。这些以后我都会教你,我也会帮你。”
    “商珉弦……”庄清河张了张嘴。
    商珉弦直接打断他,态度很强硬,说:“现在就给我句准话,别再来欲擒故纵这套。答应了我的条件,别说合并,海星我都可以直接送给你。”
    两人的实力差距太大,就拿海星来说,在庄清河看来挺大的事。可在商珉弦那,就跟买了个猫罐头喂猫似的。
    庄清河眉毛抬起来,表情有些懵,问:“欲擒故纵?”
    商珉弦用一种我早就看透你的小动作的表情,说:“你买了我尺寸的安.全.套,又故意落我车上。”
    庄清河心想,如果我说那是为了凑单随便拿的你信吗?
    商珉弦又道:“我亲你的时候,你明明很享受,可我提出在一起你又拒绝。这不是欲擒故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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