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向上官介龙,毕竟这里最有资历的还得是他,而上官却是吩咐起阿炳,“这七天每日多送些贡礼给帝喾,这份人情可不小。”
    阿炳连忙弯腰,点头称是。
    于是众人跟随吴三娘转了几条街,登上了几辆别克牌轿车,这个牌子的汽车在二十世纪初期就已经引进中国了,并且在二三十年代极其的风靡一时,以抱月派吴家的家底,用别克汽车代步,我也没觉得稀奇,只是多了一点洋化的气氛,毕竟在北平的时候,大户人家或者是政界的风云人物,一般也都是开这种牌子的汽车的。
    吴三娘和上官介龙,加上我三个人乘坐了第一辆,开车的还是个女司机,这个女的一看也不简单,估计身份并不比小金钗低到哪里去。
    “我说吴三娘,这里已经是重庆主城了,你还开车做什么,难道你们本家离这很远吗?”上官又不爱说话,也只能我来跟她搭话。
    吴三娘呵呵一笑,回过头来看了上官一眼,才看着我说:“唉,你这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南方的城市,昆仑山经营着发丘派都要分一块地的,这滨江的南岸是我们的地盘,这北岸就是他们的地盘,滨江这么大,当然要开车过桥咯。”
    “啧,什么叫小孩子,咱说话能不能尊重点人啊,说的你比我大很多一样,不过按照你的话,那发丘派在每个城市都有一支,不会只有这一个阿炳管着吧。”我才意识到,这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果然吴三娘回过头去,还切了一声,“切,他算哪根葱啊,一个小阿炳怎么可能管的了那么多城市,就这重庆要不是我们抱月派恪守这一亩三分地,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的了,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他不大是因为大的势力就那么几个,说他不小是因为小鱼小虾也照样能掀起波澜,这分天下就和切糕点差不多,每个势力的方式方法也不一样。”
    “你们云纹寺这些年低调很多了,之前你们控制的都是古代皇家国室,说白了就是控权,但是昆仑山不一样,他们更实际一点,就喜欢分地皮,所以每个大的地方都会驻扎着一批族人,而曹操的起灵派则更臭不要脸一点,他这千年来做的最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他的分身,渗透进我们三方势力中,今天你不也是瞧见了,我那些死了的门下子辈,都是我平常重用之人,若不是上官介龙提前叫我防备,我还真不知道曹操的分身,早已经潜伏在我的身旁。”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才算听明白,但是又疑惑地问:“我一直在纳闷,他是怎么跟你交接的,你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找出曹操这些潜藏的分身的,我啊,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不如三娘你就告诉我吧。”
    听我叫她三娘,她在后视镜上瞧了我一眼,笑笑说:“瞧你嘴巴还挺甜,我就与你说了又何妨,三娘告诉你,除了你们云纹寺的骆驼派,会在骆驼这种交通工具上下眼线之外,我们抱月派也会在船上下眼线,全国或者全世界,只要我们能够用钱财支持到的地方,我们都会在水上交通收集到想要的情报,上官之所以带你们乘船,就是在通知我他来了。”
    “发丘派下眼线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匹,他把金蝉子让马市的负责人转交给我,金蝉子靠近同类,肚子就会发光,所以很快就能找出曹操的分身,这下你全明白了吧。”
    “哦,原来这样,谢谢三娘。”我有些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道道,不问还真不知道,关键是这上官介龙也懒得说话,就是闷葫芦一个,反正他自己做事他自己知道就可以了,好像很懒的去主动解释,这让我对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有些时候他能主动解释的事情,很可能已经严重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叫他不得不开口解释一下。
    心说这家伙够懒的啊,我深深地看了一眼上官介龙,他却平淡地看着大街,那芸芸众生,那大摊小摊的买卖生意,倒是看的很认真。
    我拍了拍他,有一搭没一搭说:“我是真没想到,热娜居然跟了我们这么久。”
    “嗯。”上官回了我一个字,然后又看他的大街去了。
    吴三娘却很积极,回过头来又瞧瞧上官介龙,似乎喜欢的很,“哎呀,你不要烦他了,他都憋坏了,快让他好好看看吧,你们家那个热娜也只是个打头的,是站在阳光底下保护你的,但还有很多死士其实也在暗处盯着,这行里话讲,明争暗斗分两股,明争我就不说了,但是暗斗却也很精彩,只是不为人知罢了,暗斗的都是暗子,分搬子和卸子,子呢就是棋子的意思,搬子就是设局的暗桩,卸子呢就是破局的杀手。”
    “你还小,不明白这些也没什么,反正要不了几年,你家大人也会教你的,这是往大了说,往细了说的话,每个势力又有很多的讲究和职称,我举个简单的例子,这次你是跟上官介龙出来办事,而且是来南方,所以肯定明面上明争的不能来太多,热娜就算一个,这丫头不简单,我这几年就听说过她,而暗斗也不能掺和进发丘派的暗斗,因为这是发丘派的地盘,就要用发丘派的暗斗,除非出了大事,要不然你们云纹寺那批暗斗,在这里几乎就是个不显眼的摆设了。”
    “你们坐船的时候,船上和岸上就有发丘派的搬子,但也有我们抱月派的搬子,当然也有信子。”
    我越听越起劲儿,问她:“哎?这信子又是什么?”
    吴三娘继续说:“就是在船上下的眼线啊,暗斗中的搬子会通过他们的言行举止,悄无声息地设下局,但若是有另一个势力的搬子在场,就是两相抵消了,所以就是两搬一场空的境地,但是卸子不同,卸子崇尚杀伐武力解决问题,不像搬子注重文路,好掩人耳目,卸子多是杀手居多,比如你们上了岸,那阿炳就是吩咐了卸子,去吩咐小金钗他们,不过这幸好是预先设计好的局中局,那卸子的命虽然没有搬子的命贵,但是死了一个再培养,那肯定也需要消耗些时间培养。”
    吴三娘不说还好,这一说,我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这好复杂啊,这才是真正的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竞争啊,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啊,这可比听的那些什么传记评书深奥的多,原来大家族真正的竞争要如此复杂啊,但我心里知道,我可能知道的了解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毕竟大的家族做起事来,肯定手段都是层出不穷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演给华胥梦看的啊……”我愣愣地看向上官介龙,不,心说不啊,这家伙可不是闷葫芦,这是乾坤藏心胸,大道在于无言啊。
    忽然车子停住,吴三娘打开车门下了车,“下来吧,到了,瞧瞧我们抱月派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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