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碗腹背受敌。
    盔甲骨兵瞄准阮碗,投掷出长矛,长矛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飞过来,阮碗就地一滚,躲过了第一波的攻击。
    其后,钱眉眉和谷威的骨兵团,也赶了过来。阮碗看到了熟人,离仔、布禄、花酒槽,还有那些在前往鼓岭村的路上,一起围着篝火唱歌的骨兵小伙伴。
    阮碗凭空画光明符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完成的符箓在空气中消失了。带着光明气息的波动,没有完成的时候,波动是微乎其微的,但是仍然被觋捕捉到了。
    觋对光明的气息,厌恶至极。因此,当他感觉到光明气息,并锁定了这股气息的制造者阮碗时,觋,兴奋了。千万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残留在身体的那滴血在沸腾,觋指着阮碗,命令道:“抓住她,拆了她的骨头!”
    钱眉眉、谷威急促的摇着玉铃铛,骨兵的攻击更为猛烈了。
    逃不开,也躲不了。阮碗回头,看见层层护卫下的觋,自古擒贼先擒王,死了也得咬个垫背的。
    阮碗不顾身后的一根长矛,以迅雷之势横扫前方,硬生生将前方骨兵的攻势击退,她将长矛高高举起,瞄准了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投掷了出去。与此同时,阮碗身后的长矛已经到了,它们穿透阮碗的衣服,将她钉在了地上。她抬头,看着前方,她在等着那只投掷出去的长矛,落地。
    而阮碗投掷出去的长矛,快如闪电,夹杂着光明符的气息,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了觋。
    觋冷笑,淡定的抬手,竖起手掌挡在身前。觋身边的黑袍,是个年轻小伙,自认为舍身救人博得好感的机会到了,他扑向觋,打算抱着觋摔到一边。
    可觋的下盘极其稳当,年轻黑袍没有推动觋,反而撞向了觋平放在身前的手,年轻黑袍变成了挡在觋身前的姿势。
    觋恼怒,展现神力的时候,被打断了。此时,阮碗投掷出的长矛,已经到了,穿透了年轻黑袍的身体,也刺进了觋的心脏。
    年轻黑袍瞪着眼,心有不甘的咽了气。而长矛上还没有消散的光芒,划破了觋早已干瘪的心脏,他感觉到了疼。千年以来,他因为区区一个普通人,再次感觉到痛彻心扉的疼痛。
    哈哈,稀奇,真的是稀奇。觋按耐住狂热的情绪,伸手,右手拔出了刺进身体的长矛,扔在地上;左手接住了年轻黑袍的尸体,轻轻合上死不瞑目的眼睛,再轻轻的放在地上。觋低下头,双手合十,为年轻黑袍哀悼默哀,沉痛的说:“他回到了神的怀抱,拥有美好高尚品质的人,这世间又少了一人,原本他可以成为神最忠诚的展示,但是邪恶的种子侵蚀了他的灵魂,我们永远失去了,我们最亲密的伙伴。”
    念完哀悼词,觋踱步到阮碗眼前,干枯的手捏着阮碗的小巴,抬起阮碗的脑袋,说:“被邪恶力量侵蚀的灵魂,能活到现在,稀有至极。莫非是神明指引你来到这里,让我来感化。”
    阮碗被十几根长矛钉在地上,两只胳膊被反扣在背上,压根就动弹不得。她见到觋那张木乃伊的脸,狠狠的瞪着,如果嘴巴能画符,她一定喷觋一脸的光明符。
    钱眉眉,神色担忧,在觋身后半步的地方,劝道:“觋大人,仙女团的阮碗,有些邪门。据说,凫舄和黑暗舒服都曾在她那吃了苦头,凫舄的商队甚至不敢从王姆山方圆五百里的地方经过。阮碗身上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凫舄和黑暗神殿正是挫败在这点上,所以,觋大人,骷髅阮碗留不得。”
    “钱眉眉,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等百姓宗,传承千万载,所拥有的底蕴,岂是凫舄那等暴发户可比拟的。骷髅阮碗,无论多么稀有,也不过是骷髅。”
    “可.......”,钱眉眉还想说。
    “眉眉,你可知宗会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举行的”,觋说:“神最忠诚的骨兵,诞生于宗会。今天,我让你们见识,神最忠诚的骨兵,诞生的过程。”
    觋做了个手势,站在阮碗身边的盔甲骨兵,将阮碗结结实实绑在长矛上,然后从地上抽出长矛,举起长矛架着阮碗,摆放在五行八卦阵的阵中心。
    盔甲骨兵,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寻出了锣鼓。
    咚!咚!咚!一切准备就绪,觋摇着血色铃铛,绕着阮碗走着,嘴里念念有词。
    夜色深沉,天上的星星被乌云遮住了,地上乌漆麻黑,随着鼓声咚咚咚咚敲打着,一盏盏红色的小灯笼亮起来了。盔甲骨兵随着鼓声,张开双臂,迈开健壮的大腿,舞动起来。红色的小灯笼,晃动着,汇成了美丽的红莲花。
    红莲花从花骨朵,绽放开来,当完全盛开的时候,阮碗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从骨头缝里剃除出去,刮骨洗髓般的疼痛。阮碗无声的哭喊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痛的麻木了,但,似乎需要被剔除的东西,仍在身体里。阮碗忍着疼,咬牙仔细感受身体里多出来的东西。
    说不上来是什么,阮碗明显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身体里撕杀,疼得她哦,恨不得把身体拆了。疼得啥事也不干好,阮碗脑袋也疼,张开嘴无声的叫着。
    觋,摇着血色铃铛,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阮碗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其实,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渐渐的,痛苦的感觉,少了许多,两股力量在阮碗体内形成了特殊的平衡。
    困了,阮碗开始犯困了,一个个哈欠,阮碗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又好像是清醒的。她放佛听到有人喊“软碗”、“妹子”什么的,可是,阮碗实在是太困了,她脑袋一歪,呼呼的睡着了。
    阮碗不知道,她半梦半醒间,眼睛里被点燃了红色小灯笼。困意十足,又不能睡觉时,阮碗是最乖最听话的时候。
    风从远方吹过来,响着呜呜的声音,裹住了阮碗,不知名的力量涌进了她的身体,抚平了她骨头上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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