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晴顿时呼吸不畅地双眼盈满泪花,“你、在王府闹出那么大动静,后院里风言风语都传遍了,我、我自然不难想到女主角是谁。”
    段择手下微紧,失望地摇头:“你在我面前撒谎,你忘了我是说瞎话的祖宗?”
    肖晴的呼吸愈发艰难,媚眼带着满满的愤恨盯着他,“你认为、是我从中作梗吗?对,是我,你想怎么为她出气,掐死我吗?我这条命、是你当初好不容易夺、回来的,现在为了、她,你却要亲手结果我?”
    段择神色一动,手下渐渐松开:这是一条鲜活的、曾经由他保下来的人命。
    肖晴大口地呼吸着,心下有些得意:到底是他们儿时的情分更重。但没等她嘴角扬起,段择便骤然看向她,眼神冷漠得仿佛结了冰,“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设计害她?”夏天!她是他的!却被算计跟别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渐渐聚集的杀气,肖晴顿时怕了,哪里敢再耍性子硬碰硬,忙缩成一团去扯他的衣角,被躲开了以后只好哭哭啼啼以示无奈,“不是我、不是我想的,我、我身不由己,上面那人怪我迟迟没有说服你,派了个人来帮我,实则是监视我,他们怀疑我顾念与你的旧情不愿全力做事。”
    “你是说他们让你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她哪敢把脏水往上级身上泼?“是、是那个监视我的人提议的,我、我不敢不从,他让我把一种催情的药粉交给他,我不敢不交啊!是他把靖南王引到夏天那里的,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因为他本来也信不过我。”
    段择皱眉:“你说的是……虎斑?”
    “对,以前是盗墓贼,狡猾得很,轻功又厉害。”
    段择紧锁眉头沉默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肖晴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我上头的那个人问我你到底愿不愿信守承诺?”
    “……你就跟他说,除了这件事,我都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这一件,段某人要当无赖之徒食言了。”
    “别这么肯定,他还有其他话要我转告你,听完以后,你可能又要为难了。”
    “那就不必说。”
    肖晴狠狠一噎,怕他真的赶人,急忙道:“那人说他很想交下你这个朋友只要你答应将夏天带回京都他可以再帮你达成一个心愿!”这个条件其实是那人派她来凤南城之前就交待过的,那人早料到段择是块硬石头,不过她就是不想轻易用这个筹码,她不想承认那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稳固到需要借此才能撼动!
    段择嗤笑:“那人也是奇怪,就这么想与我结交?不过我还是要让他失望了,我不需要他再帮我任何事,我没有心愿需要他人帮……”
    “你有,那人说你有,说真的,我听了之后甚为惊讶,你就不想听听他说了什么吗?”
    **
    自早上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身体的酸痛确实缓解不少,到了晚上樊蓠便又叫了一大桶水,想着再泡一回澡身子就能恢复七七八八了。反正这地界水资源丰富,热水不费钱。
    伙计杨三悄悄溜到客栈后院,借着一棵树爬到了二楼的高度,又攀上了某个房间的窗子。
    他是来找热闹看的,当然如果能趁机捞便宜就更好了。黄昏时他看着那位段公子住进来的,还选了那蒙面女客对面的房间,个中缘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为了方便与这养在外头的女人幽会啊!现下天色已晚,这对狗男女想必已经厮混到一室了,他正是来见证现场的。
    他今早跟那段公子跑了趟王府,可是见到门口守卫对其很是恭敬啊,听其吩咐一声就立马带他去找账房先生取银子了,可见这位爷在王府中不仅有头有脸、还有动银子的权力哪!不过既然他把女人藏在外头,想必还是惧着家中娘子的,他杨三若是抓住了此人的把柄,何愁敲不到一笔?至于今早那张莫名在段公子手下垮塌的桌子……杨三想了,就算这位爷身怀绝技,他不去惹他便是,这被养在外面的女人却可以恫吓一番——跟着那样的男人,她得的好处应该不少,随便漏一点给他,他也算赚了!
    杨三拿出小刀将纱窗的窗缝扩开,顺着缝隙向室内看去:嘿嘿,在洗澡呢,那他倒可以一饱眼福……不对啊,浴桶里的女人是哪个村里的大姐吗?这姿色比起早上那位找他打听消息的正室娘子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唉,可怜了那娇娇柔柔的美人,怎么跟了这么个眼睛长歪的相公?瞧瞧,这脖子上被嘬的,亏得那位爷口味重能下得了嘴。
    樊蓠正坐在大木桶里享受温水的包围呢,时不时撩起水洒在脸上,完全没有意识到窗外多了双眼睛。
    杨三却又看直了眼:这小妞的胳膊白嫩得跟藕节似的,想必身子也是雪白细嫩,可惜坐在桶里看不着啊。
    面具完全被浸湿,樊蓠开始自耳边慢慢将其揭起,然后扭头将撕下的东西好生晾在一旁。
    杨三压抑着惊叫的冲动走回客栈伙计们住的大屋里。他刚刚看到、看到……
    “杨三,今晚你当值,刚才客人叫人呢,你又跑哪去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偷懒耍滑,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谁家养出这种儿子可是没指望了。
    “不用你管。”杨三正想着好事,也不再像平时那样陪笑讨好,只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
    “哎!刚刚是我顶了你的差,要不然掌柜的早找你来了!”那人想再与他理论,又被其他人劝住了,大伙都知道这杨三
    Ν㈡qq點Cǒм好吃懒做的德性,跟他计较不如早点歇着,都累了一天了。
    众人渐渐都躺上大通铺睡了,杨三却越想越激动:他可发现了大秘密,他要发大财了!等他明早把赏金领回来,看这些人还瞧不起他……不对,他干嘛还要等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就应该趁着天黑掩人耳目地送出去!
    杨三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又装模作样地抓着草纸出门了。
    夜色正浓,靖南王府的一角却依旧灯火通明——
    霍管家坐在桌边不停叹着气,蔡姑姑早已哭肿了眼。霍业成趴在床上半昏半醒,想劝爹娘看开些,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他连娘亲喂到嘴里的汤药都少有能咽进去的。
    “你这个糊涂蛋、糊涂蛋啊!”蔡姑姑又气又心疼,恨不得在他身上来一巴掌,可想想儿子如今碰哪哪疼的身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霍守章正要劝慰两句,就听外头有人求见。他出门一看,是今天下午刚从军营调来暂管侍卫队的孙唐,老头子顿时有些难堪,不过孙唐可顾不得他心里的别扭了,忙凑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又有仙姑的消息?”霍管家一听便有些不信,昨日刚有人借着仙姑的消息算计王爷,闹得王爷跟段公子大打出手、他儿子受罚,今晚又有人提供消息,还说段公子去找过仙姑?这两天关于应梦仙姑的消息可是够多的。孙唐当然也想到了这可能是针对王爷的又一次算计,但那人讲得实在是可信,他刚进王府里管事不敢自作主张,自然要来找管家商量。
    霍守章跟着孙唐前去将杨三又盘问了一番,杨三的说法自然不变。老管家却是深深地忧虑了,如果此人所言不虚,那……“戴着一层面皮”的姑娘极有可能就是夏姑娘?段公子身边的姑娘不就只有夏姑娘嘛!
    杨三在轮番的严厉询问下有些发怵:这王府的人怎么一遍遍地问,是不是不信他啊?面对管家老爷的威压,杨三又急又怕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底都交待了,原来他将仙姑的画像偷撕了一幅贴在家里,天天盼着什么时候碰到仙姑、他就能拿到黄金百两的悬赏,再加上那画像上的女子美若天仙,他一个光棍在夜深人静时难免对着她……所以仙姑的样貌他记得一清二楚,看到客栈中那个女人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霍守章和孙唐商议一番,都觉得此人不像在撒谎,但画像与真人始终存在偏差,这人也不是没有认错的可能,事关重大,自然要确认以后再汇报主子。
    孙唐亲自带人跟着杨三来到福运客栈,听闻段爷就住仙姑对面的房间,孙唐可不敢兴师动众,自己一个人从窗户爬进了“仙姑”的房间。樊蓠此时已经入睡,孙唐溜到她床边点燃火折子,果真看到她枕边放着一张皮质面具,而这张脸确实跟手中的画像极其贴合,他来回打量了几十遍,怎么看怎么像!
    这一夜有人无忧有人愁。
    第二天天刚亮,霍陵飞就龇牙咧嘴地起床了:他哥下手真是黑,这一晚上他连翻个身都能疼醒!刚出房门,就看到霍老头跟孙唐一齐迎上来,似乎就等着他起床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樊蓠这一夜睡得很好,在清晨的鸟叫声中自然转醒,然后洗脸、戴好面具,正准备出门叫点吃的,就听外面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紧接着房门便被“砰”地推开了!
    竟然是霍陵飞!他怎么来了?找她的吗?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带着一帮侍卫是要打架还是抓人啊?樊蓠还没从一堆疑问中回过神来,霍陵飞便将其他人关在了门外,大步走到她身前扶住她的脑袋左右打量。樊蓠猛地向后退,霍陵飞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将她脸上的猪皮面具揭了下去!
    啊啊啊啊……樊蓠捂着脸眼泪汪汪,这面具不能这么揭啊她自己的脸皮被扯得好疼呜呜!
    霍陵飞瞧瞧手里的画像,又拉下她挡脸的手,“还真是。”
    “不、不是我……”
    霍陵飞扔开画像,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邪气一笑:“参见陛下。陛下可不能再躲躲藏藏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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