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颤抖着手将预备的第四块布巾递给崔氏。崔氏吩咐肖文卿小心地抬起臀部,然后快速将满是鲜血的布巾拿走,垫上干净的布巾。她不是大夫,她只凭着自己的生育经验,所以只能帮肖文卿到这里了。
    看到绿萼拿着三块沾满鲜血的布巾走出来,凌宇轩心中充满惊恐。他从来不知道,女人会流这么多血。秋风,秋雨……不,文卿一定不会有事的!
    “文卿,文卿。”凌宇轩急切地叫道,生怕自己再也听不到肖文卿的声音。
    “宇轩,我感觉冷。”肖文卿声音虚弱地说道。此刻她的腹部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身体异常虚弱。
    “文卿,你怎么不说?”崔氏立刻问道。她疏忽了。
    “玛瑙,马上给夫人抱一床被子来。”凌宇轩赶紧道。失血过多的人都会感觉到冷,这个,他有经验。
    玛瑙几乎是奔跑着进入寝室,快速抱来一床被子替肖文卿盖上。
    这时候,二等丫鬟香藕端着红漆托盘进来,颤声道:“大人,三夫人,四夫人,奴婢把红糖水泡好了。”夫人真的出事了……
    “快,把红糖水端来给四夫人喝。”崔氏急忙道。站在里面帮忙的绿萼立刻走出来,将红糖水端进绣屏后面。
    “文卿,快喝点红糖水热热身子补补水。”崔氏道,拿起汤匙给肖文卿喂红糖水。她和姨娘们生孩子后,产婆都会让人喂她们喝热热的红糖水,说是红糖性温,散寒止痛、活血化瘀去恶露。
    肖文卿因为大量失血正感觉口渴,立刻张开嘴喝红糖水。崔氏一汤匙一汤匙地喂她。一碗散发热气的红糖水喝下去,肖文卿感觉自己胃里暖呼呼地,人也不渴了。
    “三嫂,多亏你赶过来,否则我也许……”肖文卿虚弱地说道。
    “文卿,你再坚持一会儿,大夫来了马上就能帮你止血。”崔氏道。
    绣屏外的凌宇轩在屋子里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屋子里隐隐浮动着血气,让他很是恐惧。文卿肯定是小产了,她现在流了多少血?
    “大人,大夫来了。”院中传来侍卫南飞声音,凌宇轩顿时精神大振,一个箭步来到门前,高声道,“快请大夫进来。”
    一身是水的南飞连拖带拽地拉着一个瘦弱的大夫快步走到屋檐下,道:“大人,这位是回春堂的医术最好的大夫。”
    狼狈地将头上斗笠摘下,将身上的蓑衣脱下,年过半百的老大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道:“病人在哪儿?”他被人强行带上马挟持出诊,心里很窝火,可是救人如救火,他必须先看病人。
    “大夫,内子就在里面,请你无论如何救救她。”凌宇轩恳求道,快速让开道请大夫进去。
    大夫进屋后便看到好几个丫鬟围在绣屏周围,心中奇怪病人怎么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外面的榻上。他一边走一边询问,“夫人哪里不舒服?”
    在里面的崔氏快步走出来,低声对老大夫道:“大夫,我家弟妹月事迟了十一天,今日突然大出血,到现在还出血不止,情况很不对劲。”文卿的眼神和反应都开始迟钝了。
    老大夫顿时心中有数了,转脸问凌宇轩道:“贵夫人可能要扎针止血,你可介意小人触碰贵人之体?”妇人小产流产生产时出现血崩就需要止血,止血穴位有一些就分布在腹部和腿间,所以大夫遇上这种事情都需要询问一下妇人的夫婿。
    妻子性命危在旦夕,凌宇轩哪里有什么忌讳?他立刻道:“大夫请尽快帮内子止血。”孩子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祈求的是大夫一定要保住文卿的命!
    老大夫点点头走进绣屏风后,借着明亮的烛光快速观看肖文卿的气色,急切道:“快打些水来给我洗手,我要给她扎针止血。”病人的脸蜡黄蜡黄的,需要马上止血。
    丫鬟马上端来准备好的热水。老大夫洗完手后取出一个卷起来的深蓝布包,摊开。深蓝布包里面别着两排三四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银针寒光闪闪。
    “这位夫人,医者父母心,请恕小老儿失礼了。”老大夫冷静地说道,起身走到美人榻尾端,让崔氏帮忙掀开肖文卿身上的被子,将长裙从腰部褪到大腿,然后将银针一根根捻动着插在止血对应的穴位上。
    看到细长的银针一支支扎进肖文卿的身上,崔氏胆颤心惊。
    将银针扎在七八个穴位上后,老大夫借着烛光看了一些下血量,道:“病人血流已经明显变小了。”
    他坐到之前崔氏坐的凳子上道:“夫人,请伸出手让小老儿给你号脉诊断。”他需要知道,病人是月事延迟到今日才来,还是小产。
    肖文卿艰难地伸出手让老大夫号脉。老大夫凝神号脉了一会儿,道:“是小产了。”说完,他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粒小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道,“这是止血丹,请夫人马上服下。”扎针止血加内服止血丹,他希望能大大减小这位夫人的出血量。
    崔氏马上让人端来温水,帮助肖文卿服下那止血丹。
    老大夫吩咐道,“扎针需要一会儿,为了避免病人着凉,夫人让丫鬟们拉着被子虚盖在她身上吧。小人去开方子。”
    “大夫,我弟妹不会有事是不是?”崔氏急切地问道,吩咐水晶和绿萼按照老大夫说的去做。
    “夫人,病人怀孕大概一个月,早期小产,出现血崩。如果我晚来半炷香时间,病人……”老大夫顿了顿,道,“现在出血量应该已经被控制了,我给病人开一些益母草和补血养气培本固原的药,等明日再派个擅长妇科的女大夫过来复诊。病人好好做小月子吧。”
    “谢谢大夫了。”崔氏这才呼了一口气。刚才肖文卿血哗哗流,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都快没神了,差点吓死她了。
    站在外面聆听的凌宇轩这才将揪心放下,派人拿来笔墨纸砚,请大夫开方子。
    “四公子,大夫来了。“外面一阵喊叫。
    凌宇轩快步走出来,怒斥道,“混账东西,请个大夫也要一个多时辰?”他不放心,还是请那个无辜的中年大夫进来,给肖文卿号号脉。
    没想到两位大夫是认识的,那中年大夫便道:“既然回春堂的耿老师父在,晚辈就不班门弄斧了。”耿老大夫是京城很有名的大夫,擅长妇科内科,号脉号得很准。
    耿老大夫随口谦虚了两句,便坐在桌边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药方。搁下笔后仔细检查了一遍,他抬头对站在身边的凌宇轩道:“大人,请派人去回春堂抓药熬药吧。回春堂伙计会吩叮嘱你家下人如何熬药。”他顿了顿,含蓄道:“大人,贵夫人至少需要静养一个月。”
    凌宇轩懂了,轻轻颔首道:“我明白。”大夫这是暗示他,病人一个月内禁房事。
    崔氏在绣屏之后安抚肖文卿睡下,挥退要跟着自己的丫鬟,走到耿老大夫面前,低声问道:“耿大夫,我弟妹这次小产,会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她院中是没有出现这个问题,不过她在别人那边听说过,某些女人小产流产伤了身子,从此再也无法生育了。
    “这个……”耿老大夫捻着胡须迟疑了一下,谨慎地回答道,“里面的夫人怀孕时间满打满算顶多一个月,虽然她小产时出现血崩,但估计也流得干净,照理是不会影响生育的。”他如果断言流产的妇人从此无法再受孕,估计这妇人从此就被夫家冷落了。
    崔氏顿时稍微放心了。她和弟妹之间没有芥蒂,她不希望她下半辈子过得暗无天日。
    “这就好。”凌宇轩点头道。他更在意肖文卿的健康,也曾经考虑自己的断子纹可能克制肖文卿的子孙缘,打算过继儿子,现在亲眼见证青河道长那句“秋风秋雨”,而他的贵气庇护住肖文卿的“断香魂”,便十分相信他和文卿以后会子孙满堂了。
    ☆、第92章 九十五小产之后
    凌宇轩派人把第二名大夫送回去,借口天黑,雨势又大,不让耿老大夫走了,让人给他安排个客房住下。他这样做主要担心肖文卿病情有反复,要暂扣住连同行大夫都敬佩的耿老大夫。
    耿老大夫望望天色,很想回家,可是主人强行留客,和那侍卫强行把他“请”的行为如出一辙,只好无奈地跟着一名小厮去客房休息。
    “玛瑙、绿萼,你们进去把床铺好。”凌宇轩吩咐道。
    “大人(姑爷),床早就铺好了。”玛瑙绿萼齐声道。
    凌宇轩颔首,不顾丫鬟和三嫂崔氏的反对走进绣屏后仔细端详已经睡着的肖文卿,伸手抚摸她微凉的蜡黄脸庞,眼中充满疼惜。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导致他们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这笔账记着,以后他总有报的时候。
    “文卿。”他低声呼唤了一声。
    肖文卿失血过多,又紧张恐惧了良久,在老大夫说流血量已经控制,只需开药就行,加之凌宇轩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赶回家,便心情放松地沉睡了。
    没有得到肖文卿的回应,凌宇轩知道她沉睡了,便吩咐站在身边的水晶道,“你帮夫人清理一下身子和衣裙,等一下我将她抱回房去。”说着,他走出绣屏来到崔氏面前,拱手深深施礼,“三嫂,小弟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过来帮助文卿,文卿说不定……”说不定真的“秋风秋雨断香魂了。也许,大嫂才是文卿此刻的大贵人。
    “四弟你太客气了,我们是一家人。”崔氏微微欠身还半礼,诚恳地说道,“四弟你要好好照顾弟妹,别让她沉浸在悲伤中太久。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在小产过程中,弟妹一直在无声地哭泣,想来她一直期待孩子到来,一下子失去,伤心透了。
    “我知道。”凌宇轩沉声道。文卿是怀胎的人,失去孩子她比他更伤心。
    崔氏犹豫了一下,含蓄道:“女人在这种时候最是会胡思乱想,你要多陪伴四弟妹。”在女人怀孕生产期间,很多男人都耐不住寂寞收通房丫鬟。正常情况下也就算了,四弟妹和四弟才成亲一个月,现在意外小产,四弟如果这个时候纳妾收通房,四弟妹肯定承受不了。
    凌宇轩颔首道:“多谢三嫂提醒。”
    崔氏说话点到为止,望望外面,道:“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她往屋外走。陪她过来的两个丫鬟和两个婆子立刻先一步走出堂屋去取油布伞。
    “小弟送三嫂。”凌宇轩道。
    “不用了,你陪着弟妹去。”崔氏客气地阻拦道,走出堂屋。
    凌宇轩站在堂屋外的屋檐下目送三嫂离开,这才转身回屋里。
    “大人,夫人已经收拾整洁了。”水晶走出绣屏道。她们三个帮夫人里外衣裳都换上干净舒适的了。
    凌宇轩快步走进去,声音低柔地说道:“文卿,我抱你到床上睡去。”说着,他掀开肖文卿身上盖着的被子双手将她抱起,稳稳地朝里屋寝室走去。
    寝室的拔步床内已经铺好了床,绿萼将大红子孙贡缎被子掀开一半。凌宇轩如抱着一尊精致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地将肖文卿放在床上,快速拉过被子轻柔地将她盖好,将被角都掖掖好,最后亲自放下挂在鎏金帐钩上的暗红色薄绡床帐。
    “水晶、玛瑙、绿萼,你们每晚两人在床边伺候夫人。夫人身子虚弱,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不得有一丝半点马虎。”凌宇轩走出拔步床外后吩咐道,声音低而严肃。
    “是,大人(姑爷)。”水晶玛瑙绿萼齐声低声道。水晶大胆地问道:“大人晚上在哪儿歇息?让奴婢们给你把床铺收拾好。”大人和夫人一直都同床共枕,夫人现在小产,大人肯定不能再和她一起歇息了。
    “你们把外间的罗汉床铺好床具,我就在那里休息。”凌宇轩道,“我会让福安福宁把我书房的床整理一下,过些天我去书房歇息。”文卿身子需要休养,还需要丫鬟不分昼夜的伺候,他和她同床歇息有诸多不便。
    “是,大人。”水晶立刻道,心中为凌大人没有马上去书房歇息高兴。夫人刚刚小产,心里最期盼的肯定还是大人能陪在她身边,虽然这不现实,但只要大人在她身边不远处,她的心也会被安慰到。
    “四公子,四公子。”寝室外,堂屋通往寝室的门口,有人低声叫道。
    听出是自己贴身小厮福安的声音,凌宇轩回首望望拨步床,挥手示意丫鬟们小心伺候夫人,便走出寝室,来到寝室外间的门前,问道,“什么事?”这里是寝室,主人的贴身小厮也不得随意进入,进入也只能站在外间,绝对不能多瞄内室一眼。
    福安躬身道:“老夫人派人过来询问夫人的事情了。”他是年轻男子,在所伺候的四公子不在院中的时候,甚至连堂屋也不得随意踏入,所以尽管看到院子里突然忙碌起来,三夫人来了、四公子冒雨回府、南飞侍卫带回一个老大夫,他也只知道夫人突然生病了。
    “是谁来了?”凌宇轩问道,走往堂屋。
    “是薛姨。”福安道,跟在凌宇轩的身后。
    “哼。”凌轩宇冷冷地哼了一声。
    薛芸娘,他母亲众多陪嫁丫鬟之一、他父亲年轻时候收用过的通房丫鬟,没有过生育,始终没有任何名分,五十年如一日地伺候在他母亲身边,是他母亲十分信任的管事仆妇,最是了解他母亲的为人品性了。她没有什么明显劣迹,对她的主子忠心耿耿;她不做为虎作伥的事情,一直都是明哲保身冷眼旁观。
    她知道她主人最近的所作所为。文卿每天上午都过去给她主人请安,她半点暗示都没有。她如果有暗示,以文卿的玲珑心必然能参悟,从而保护自己保住孩子。
    凌宇轩披着一身寒气踏进堂屋。站在堂屋中央的薛芸娘就上前两步福身行礼,道:“见过四公子。”
    以往,凌宇轩是不让她行礼的,她行礼他要么侧身让开要么点头还半礼,此刻凌宇轩语气淡漠地问道:“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天黑路也很不好走,薛姨你怎么来我院子了?”
    薛芸娘恭谨地说道:“四公子,现在到晚膳的点了,馨怡院的下人去厨房拎食盒时听厨房人说,四少夫人这边出事了,然后老夫人又听说三少夫人过来陪四少夫人很久,四公子你提前回府,还带回一名大夫,觉得事情很严重,便派我过来探望一下,了解个究竟。”
    她关切道:“今早四少夫人给夫人请安,夫人还提到十月一日要带她进宫朝谒皇后娘娘,她怎么就一下子身子不适了呢?四公子,四少夫人怎么了,要不要紧?”
    凌宇轩漆黑如寒星的双眸猛地一缩,缓缓地问道:“母亲说要让文卿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薛姨,四少夫人的宫廷礼仪可都掌握了?”外命妇进宫朝谒皇后是大事,在没有熟练掌握宫廷礼仪前都不敢进宫。因为文卿被诰封三品淑人,所以他认为任何人都不敢在文卿进宫朝谒事情上刁难文卿。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男主外女主内,家中的事情交给正妻处理就可以了,男人只管在外面努力,争取功名权势封妻荫子,便没有特地询问文卿是宫里派礼仪女官过来传授她礼仪还是母亲三嫂亲自教导她礼仪。
    “夫人今早就把全套宫廷礼仪教给四少夫人了,还亲身连续做示范,手把手地教。四少夫人如传言的一样聪明,跟着夫人做了两遍就基本没有出错。”薛芸娘道,“四少夫人走后,夫人还夸赞她说,四少夫人带得出去,她很放心。”
    母亲好心?文卿领受诰封已经二十几天了,她为什么不在前些天教,非要在进宫前四天才教?文卿如果在宫里失礼,丢脸的是整个丞相府!
    凌宇轩现在对名义上的母亲的所有行为都产生怀疑了。
    “四公子,四少夫人身子不适,不会耽误十月初一的朝谒吧?被诰封的外命妇迟迟不进宫朝谒皇后娘娘,那会被认为辜负皇恩无视皇后娘娘。”薛芸娘一脸担心地说道。
    “薛姨,四少夫人……”凌宇轩顿了顿,道,“不慎小产了。她暂时还不能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还请母亲代为上奏皇后娘娘。”他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凝着薛芸娘的双眼看。
    薛芸娘身子微微一颤,惊愕道:“小产了?怎么会?你们成亲才……才一个月。也许是那个来了。”
    从薛芸娘眼中只能看到惊讶,凌宇轩无奈地承认,人老成精,自己如果不使用严厉手段,是不可能从薛姨这里了解母亲对文卿的所有算计的;可是薛姨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他如果公然恐吓或者对她用刑,就是对母亲不恭、不敬、不仁、不孝。
    “四少夫人和我都是身体健康之人,新婚便有喜也在常理。”凌宇轩冷着脸淡漠道,“薛姨请回吧,就说四少夫人年轻不懂事,不慎把她嫡亲亲的孙子小产掉了。”他是挂在母亲名下的嫡子,他的孩子当然是丞相府夫人的嫡孙了。
    “唉,太可惜了。”薛芸娘很遗憾地说道,“这几年府中没有婴儿哭声,显得很是清冷。夫人还说等你有孩子了,把孩子抱到她面前抚养呢。怎么就没了呢?”她安慰凌宇轩道,“四公子你别太担心了,四少夫人和你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小小公子的。”
    “希望真如薛姨你说的。”凌宇轩说着,优美的嘴唇勾起一道很冷的笑意。吃一堑长一智,他和文卿绝不会让母亲再得手!
    ☆、第93章 九十六宇轩谋划
    凄冷孤单地用了晚膳,凌宇轩洗漱过后便回到寝室,悄悄走进拔步床,揭开红绡床帐看肖文卿。昏暗朦胧的烛光下,肖文卿睡得很沉,眼角隐隐闪烁水光。
    失去孩子,她很伤心,无意识的时候也在哭。
    凌宇轩痛惜地坐在床沿边,手指轻柔擦拭肖文卿的眼角流溢出来的泪水。是他无能,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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