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夜,是个有资本狂妄的年轻人,所以,狂得潇洒,狂得大气,可就是这股子狂劲,一定不屑去了解即将嫁给他的“平凡女孩。”
    真平凡么?就连他们家陶甯都不知道,过去的几年,有多少男孩为夭夭疯狂。
    陶远锡至今都还记得有个叫洛邈的少年,拥有一张雌雄莫辩的漂亮脸蛋,被各大媒体赞誉为音乐神童,却在十八岁生日当天,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
    虽然没死,但精神世界彻底崩溃,他父母辞掉工作,带他出了国。
    临行之前,洛邈的母亲找上门,她说洛邈卧室的一面墙壁上,全都是夭夭各角度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是用血迹标注的拍摄日期。
    她还交给夭夭一本日记,上面大段大段记录的夭夭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包括夭夭在街角的小卖店花一块五买了三根脆皮雪糕和朋友边走边吃……
    洛邈的母亲离开后,夭夭抱着集满贝壳的编花篮,哭得昏天暗地。
    她吓坏了,不停的重复“对不起”,从那颠三倒四的陈述中,他才搞明白,洛邈邀请夭夭去给他过生日,夭夭是答应了的。
    可生日那天,一个嫉妒洛邈的男孩,用一盒子十分稀少的贝壳做饵,夭夭觉得洛邈不差她这个朋友,就让小姐妹代为转交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而她自己则去取贝壳……
    那年夭夭才十五岁,没心没肺的快乐着,如今,她二十岁,飞蛾扑火般的爱着这个男人,他真能抵挡得住?
    僵持良久,陶远锡突然动了,上前两步,一把抱住陶夭,附在她耳畔呢喃:“夭夭,相信爸爸,爸爸真的很爱你。”温柔的一如从前在哄年幼的她入睡。
    这样的语气,再次勾出陶夭的不安:“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陶远锡别开目光,牵着陶夭来到沈夜身前,俯身抓起沈夜的手,然后将陶夭的手,慎之又慎的交到沈夜手中:“好好待她。”
    沈夜仍盯着陶远锡,一点一点收敛嘴角的弧度,恢复成陶夭熟悉的面无表情。
    他生气了,陶夭知道,却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希望她爸同意取消婚礼?
    充当伴郎的瞿让颠颠跑来:“沈副检,典礼就要开始了,您老磨叽完没?”
    沈夜轻蔑的看了一眼陶远锡,二话不说,拉着陶夭就往外走。
    陶夭频频扭头看陶远锡:“爸——”
    陶远锡微笑着对陶夭摆手:“夭夭,要幸福!”
    出乎瞿让意料,沈夜没像他希望的那样带着陶夭直奔礼堂,反而把陶夭拽进一旁的卫生间,丢给他一句:“看着点。”然后,摔上房门。
    陶夭以眼神无声的询问沈夜。
    沈夜笑了一下:“既然是我的人,就该照着我的喜好来,把这层倒人胃口的颜料给我洗干净。”
    她起大早化的妆,用最好的定妆液,哪能那么容易清洗,但他坚持,直到瞿让把化妆师请过来,才解决掉这个麻烦。
    一再顺延的典礼终于开始,陶夭很不自在,她觉得一定没有比自己更糟糕的新娘子,而沈夜却像个再正常不过的新郎官,顺从司仪摆布,执起她的手,将婚戒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
    陶夭始终低着头,视线停留在无名指的戒指上,司仪说了句什么,人群跟着喧闹,她都没注意到。
    笑容绽开的一瞬,泪水滑下来,小小声的:“沈夜,我嫁给你了!”
    沈夜的手,精致完美,却是冰冷的,十分程序化的抬起她的下巴。
    陷在思绪中的陶夭这才回过神来,听清此起彼伏的起哄:“亲啊,快点亲啊!”
    然后,她看见沈夜缓缓靠近的脸,无可挑剔的俊美,可,冷漠疏离。
    他真打算吻她,就在这时,大厅里一声尖锐的哭喊:“沈夜……”
    陶夭循声望去,只一眼就让她忽略掉沈夜落在她嘴角的,冰冷的唇。
    不为那素来高贵优雅,此刻却憔悴不堪,在众目睽睽下疯婆子似的闹腾的林钧婷,而是因为被几个人夹在中间,步调不稳,正往大厅门口走去的陶远锡。
    “爸……”刚出口的声音,被沈夜吞进嘴里,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腰。
    大厅里安静了两三秒,随后彻底沸腾——他们看到了素来淡漠的沈副检正激烈的拥吻自己的新娘。
    大家太过专注这赏心悦目的一刻,都没人注意到:
    林钧婷被从不舍得动她一指头的陶赫瑄敲昏后抱走。
    陶远锡也被正式逮捕。
    “陶副市长,麻烦配合一下。”耳边公事公办的冷硬嗓音打断陶远锡的回头回脑,再看一眼那唯美的一幕,苦涩的笑笑,走吧,不说再见。
    陶远锡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陶夭腿一软,昏倒在沈夜怀中。
    而沈夜面不改色,直接抱起陶夭,又一次无耻的把个大烂摊子丢给瞿让。
    瞿让在心里默默的牢骚:一个吻都能放倒了,这要是办了实事,还不得要命?
    再看沈夜那急匆匆的脚步,艳阳还高照着呢,他就忍不住要过洞房花烛夜了?
    抬头望天,好吧,外头没艳阳,不但没艳阳,还阴得有点吓人,手机刚刚接到台风预警的短信,哎,选这么个天结婚!
    看看面面相觑的权贵们,瞿让又叹了口气,都他妈是些得罪不起的人物,没办法,点头哈腰充孙子,端着比太监还谄媚的笑容一遍又一遍解释:“沈夫人身体虚,沈副检送她回去休息,对不起,对不起啊,各位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陶夭再次睁眼,已经躺在沈夜的大床上,他当然不可能费心布置新房,所以这里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沈夜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静静的看着她,这场景似曾相识,很像他们重逢后的第二天。
    他说:“听过父债子还吧?”自嘲的笑笑:“但……”正这时,电话响起来。
    陶夭敲了敲自己又昏又胀的脑袋,而沈夜已经掏出电话,低头看了一眼,一边接起一边往外走,显然不想让她听到。
    脑子里突然闪过林钧婷痛哭流涕的脸,陶夭的心一阵紧缩,跳下床来,赤着脚就往卧室外跑。
    “我马上过去。”沈夜挂断电话,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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