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玉先是让人给林枞送了口信,反正谋反是一定得死的,她让林枞明日在朝堂上无论如何也要彻底激怒了皇帝,得让兰胜青死的轰轰烈烈才行,最好制造些惊人的舆论,还能帮她个小忙呢。
    紧接着,裴金玉写了封信,是写给北国端静皇后的。
    裴金玉与她素不相识,也不知她是个什么脾气的,但只要是女人,少有会不在乎自己男人的心在哪里。
    裴金玉在信中首先讲述了最近洛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当然是有真有假的。
    前有还有铺垫,说的是大宏帝后感情深厚。皇帝一直想让皇后生出嫡长子,可是成婚了好几年皇后的肚子都没有动静,饶是如此后宫里还是没有其他的女人怀上身孕。
    一直到去年皇后有了身孕,皇帝松了一口气。恰逢,宜阳公主敬献了一个舞姬给皇帝,那舞姬是个妖媚的,就此笼络住了皇帝。后宫里多了一个兰妃,皇帝还破格提拔了兰妃的弟弟做虎贲中郎将。
    结果……皇后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了大公主,却为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后经查,就是兰妃害死了皇后。
    皇帝一怒,赐死了兰妃,兰妃的弟弟怀恨在心,这就做出了逼宫的谋逆事情,差一点点就逼死了皇帝。
    信中还说了,这是个丑闻,她之所以会将丑闻告知端静皇后,不过是想让端静皇后说服北帝退兵。
    虽说此举是不妥的,不过同身为女人,还是女人更了解女人,也更懂得做女人有多么的苦,要贤惠,要忍着心痛看着夫君去睡其他的女人,还得满面的欢笑说“去吧去吧,夫君开心,我就幸福”。实际上,心里的泪已经流成了河。
    不光如此,还得时刻提防着夫君的众小妾。
    一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
    退兵和女人的苦看似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她收到了消息,大宏的皇帝准备和北帝议和,为表诚意会送上数十名绝色美女。
    不得不提的是,大宏的女人腰纤腿细,最主要的是大宏不似北国那般干燥多风,大宏的女人个个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来水。且送上的绝色美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善解人意,尤其是懂得摸男人的脾性。
    做女人不容易,哪怕是位高权重的皇后也不容易哩。
    所以,帮帮忙吧,是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
    说来说去,这封信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意思是端静皇后要是不能说服北帝退兵,她就派人给北帝送去无数的美女。
    你相信你的男人吗?有多相信?全凭你自己的内心。
    看看大宏皇后的经历,再恩爱的夫妻,再克制的男人,也有一时心乱被迷惑的时候呢。
    写完了信,裴金玉又去找了城中最有名的画师,让他画出一幅美女图来。其他的要求没有,画中的美女一定要美,要妖,还要让女人一见就产生了嫉妒之心。
    最后裴金玉将信和那幅美女图,一块儿打包给她爹送去了。
    又另给她爹写了封信,让她爹找个可靠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端静皇后送去。
    裴天舒偷偷地看了他女儿写给端静皇后的信,看笑了好嘛,又捡了一个特别妙的时机,就是皇帝宣布要斩了兰胜青,本来是要连坐三族的,可兰氏姐弟是个孤儿,去那儿找他们的三族是个大问题。
    皇帝一生气,下了个命令,命全大宏的兰姓人改姓,要不然就视作兰氏姐弟的同族,一块儿给咔擦了。
    北帝将这个消息当做笑话讲给了端静皇后听,皇后一听,顿时流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两天之后,端静皇后突生急症,北帝焦躁的不能自已。
    有随战的臣子劝他道:“边城有裴天舒坐镇,久攻不下,还是皇后的凤体更要紧,不如咱们先退兵。瞧着大宏的新皇是个糊涂的,不如先想个法子挑拨他和裴天舒的关系,借新皇的手先干掉了裴天舒,再举兵来犯,那时谁也无法阻挡咱们的铁骑。”
    北帝一听,觉得有理,又确实担心皇后的身体,一拍桌子,决定了——退兵。
    裴天舒惊讶了,他根本就没把他女儿的这封信放在心上,不过是他女儿吩咐了,不办不行,谁知道一封信居然真有这种威力!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女人啊,真的是莫名又其妙的物种。
    看到了北国的军队一退没了踪影,裴天舒还是放不下心,又在边城呆了20几天,一方面是为了在边城推行他女儿的屯田制,另一方面也是不想那么快的回到洛阳去。
    他还有意地考察了祁福临和汤小喜,年轻人血气方刚,就是有点儿小毛病,也是可以改造的。
    至于祈沐风和汤隽,只要高压政策压到他们服就行。
    六月初十,皇帝已经下了三道圣旨催促裴天舒启程回洛阳。裴天舒这才带着人马慢悠悠地上了路,走到晋阳的时候,因着水土不服,只得再一次缓下了南下的脚步。
    裴天舒悠哉悠哉地住进了晋阳城,一边让人给皇帝送奏折,一边给裴七里和刘元枫下命令。
    和北国的仗也没打几场,筋骨还没伸开,就结束了,真是扫兴。
    不如这样,咱们演习吧,还玩红绿对抗,裴七里和刘元枫率领红军,祁福临和汤小喜率领绿军,一边五万人马,好好练练吧。
    裴天舒真不是任性,不过是想在汤隽和祁家的面前,亮一亮自己的小钢牙,没有比直接对抗、直接打压对方的自信心更管用的方法了。
    ******
    远在洛阳的皇帝,一收到北国退兵的消息,激动的眼含热泪,在百官的面前许诺,一定要好好地封赏裴天舒。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裴天舒回来,皇帝的心里,好生的害怕哩。
    如今裴天舒的手里,可是有20几万的人马,实在是让人没法安心。
    这不,皇帝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裴天舒带着兵马返回的消息,还没高兴两天,又接到裴天舒从晋阳送来的奏折,上面说他病了,得在晋阳休整几天。皇帝面上没什么不悦的表情,却默默地在心里叹息。
    这是放出去的野马,想要收回来,就无比困难的节奏。
    肖宰相建议他,以皇太后的名义,将长公主接进皇宫。如此一来,爱女如命的裴天舒,势必要乖乖地回来的。
    可皇帝不止不听他的,还摆了摆手,让他赶紧从乾元殿里出去。
    无他,皇帝虽说不忍心动肖家,可肖宰相的所作所为一点点地磨光了他对皇后的那点儿感情。
    肖宰相的愤怒不言而喻,他本来还想和皇帝说一说立后的事情。他觉得皇帝欠了肖家一条人命,再还一个皇后的位置给肖家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别说他不讲理,古往今来权臣除了可以辅助皇帝,也是可以制约皇帝的。
    可他话还没有出口,就被皇帝赶了出来,实在是很掉面子的事情。
    肖宰相决定了,要联合几位大臣,于明天的早朝上直接提起这个事情。
    皇后没了,皇太后也没了,如今的后宫就是个无主的,男人没人管家可不行。
    肖宰相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很多大臣的附议。
    皇帝是有苦说不出的,他又不能说他最近总是感觉有心无力,不是还没开始进入正题便一泄千里,就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向正题迈进。
    要知道这是男人最在乎的事情,更何况他是万民的主宰呢,要是连女人都主宰不了,实在是……
    皇帝咽下了心里的苦涩,道了一句:“众卿家的意思……”
    肖宰相道:“按理说是要选秀女,可同北国的战争刚停就选秀女的话,唯恐百姓有怨言呢。”
    皇帝心说,这还像句人话。遂点了点头,“选秀女是肯定不行的,劳民伤财。”更何况,他现在对女人根本没什么兴趣,随便挑两个女人进宫就行了。
    肖宰相:“皇上说的是,那皇上的意思是……”
    真是个老狐狸。皇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却只得道:“从简。”
    这是谁家有闺女自行推荐的意思。
    肖宰相喜出望外,准备下了朝去乾元殿自荐他从本家过继来的继女肖妍妍。
    可他在乾元殿外守了一个多时辰,都没等到皇帝的召见,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肖宰相忽地就生出了一种再也无法把握皇帝的恐惧感,他一直觉得皇帝不说是个好欺负的,也是个耳根子很软的。可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就变了,变的无法琢磨,变的不听话了起来。
    肖宰相一甩袖子,离开了乾元殿。
    殿内的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透过他女儿圆润的小脸,看见了往昔。
    这个往昔,并不是他和皇后的往昔,而是更远的事情……
    那个时候,连他爹都还不是皇帝。
    那时候的国家和现在的一对比,他觉得他和他爹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干什么都不行,还憋屈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裴天舒快要当皇帝了
    ☆、第155章
    皇帝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可理喻,怎么会产生一种林家的王朝从他爹那儿就歪了的心理。
    一旦有了这种心理,他总觉得他占了别人的皇位。
    皇帝只觉啼笑皆非,他又不是兄弟很多,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不是他,难道还能是代王和度乘大圣吗?
    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可他不得不忧虑,生不出儿子,不能将皇位传承下去,可怎么办呢?
    难不成真去过继个代王的孩子?那岂不是全大宏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行的了。
    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什么皇帝,还不如说是太监首领。
    皇帝真是愁死了,一把一把的头发往下掉,可还是无计可施的。
    像这种隐秘的事情,又不能请人帮忙。
    想到这里,皇帝一愣,是哩,可以请人帮忙啊。
    最好是至亲。
    皇帝的心里有一个计划慢慢地成了形,反正就算过继,也得过继代王的儿子,不如让这种事情变成神不知鬼不觉的。
    想要代王乖乖地配合,可能有些难度。皇帝左思右想,得在这次选妃的事情上动动脑筋。
    本来对选妃并不积极的皇帝开始了行动,大臣的女儿不止教养严格,还牵扯了家族利益,不是上好的人选。皇帝特地让姚安出宫,去寻一位绝色美女。关键是,这绝色还得和长公主有几分相似。
    姚安带着一幅裴金玉的画像,出了皇宫,每日出入市集,只为寻找皇帝心中的绝色。
    可是时间仓促,寻绝世美女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还要寻一个和长公主相似的……长公主也没有妹妹不是!
    姚安寻了几天,没有一点儿的头绪,倒是和天檀巷一家酒肆的老板混熟了。
    酒家的老板姓秦,有一个女儿叫秦毓,是个泼辣胆大的,帮着她爹照看生意,整日同一群粗犷的汉子打交道,一点儿都不露怯不说,还长得很苗条,小眼睛一瞪,连姚安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都觉得心酥了呢。
    姚安心想着要是办不好皇帝交代的事情,没准儿就得脑袋搬家了,可找来找去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就是这个秦毓了。
    训练一下,回去就和皇帝说虽然长相没有相似的地方,但个性是一模一样呢。
    当夜,酒肆的客人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姚安自己,他叫来了秦氏父女,就将自己的身份还有意图,合盘说给了他们听。
    卖了半辈子酒的秦老板当时就吓傻了,倒是秦毓稍稍惊愕了一下,对姚安道:“大人,民女想和父亲单独说几句话可行?”
    姚安觉得九成九有戏,点了点头,腾出了地方给她父女两人说话,自己则去了酒肆的门外,也没有走远,就站在酒肆门外的桂花树下。
    姚安一出去,秦老板就道:“女儿啊,这事情……”
    他是想说这事不行,可他女儿打断他道:“爹,嫁什么人都是嫁,为什么我就不能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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