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谑笑起来。
    不知他拜了哪位新师,竟然如此厉害?其中一人笑过后,问道。
    你以为是谁?那可是子由先生。在子由先生那里进学,偶尔还能遇上东坡先生,此人可真是令人嫉妒。杜珩半开玩笑地道。
    众太学生皆惊叹,有人道:不愧是文家,这人脉我辈真是无法企及。
    唉,非也非也,你当是谁牵线搭桥?
    众人皆露出好奇神色,杜珩道:最近风头正劲的韩都尉。想当年,韩都尉科考前,也是子由先生辅导的。此番赫实就是在韩都尉府上遇上了子由先生,韩都尉从中牵线,才搭上了关系。
    众人皆钦羡不已,想着若有机会也得攀一攀韩都尉这一脉关系才是。
    在众人面前狐假虎威地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杜珩便回了舍寮,更衣洗漱。此时他面色已沉郁下来,眼底妒火中烧。
    好你个文赫实,此次你飞黄腾达,也休想抛下为兄我。
    夜里,惯常喜爱去吃花酒的杜珩照例往相熟的妓馆行去。不曾想刚行至妓馆门口,就遇见了一个人,此人瞧着有些面熟,长得虎背熊腰,一副武将的魁梧身板,但却做儒生打扮。
    杜珩叫不上名字来,对方却一眼认出了杜珩,出声打招呼:
    子玉兄,真巧啊。
    啊杜珩一时尴尬,对方却很有眼力地自报姓名:
    在下宗泽,曾与子玉兄、赫实兄一起参与过同场乡试,彼时二位兄台可真是众星捧月,在下不起眼,不知子玉兄可有印象?
    哦,原来是宗兄。杜珩想起来了,宗兄,你前年可是高中了?眼下是进士身份了。
    惭愧,忝居末位,堪堪上榜。宗泽摇头自谦。
    宗兄这话说的,在下至今还未考取进士功名呢,在宗兄面前,是在下自惭形秽才是。杜珩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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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遇见,二人便一起往閤子里饮酒。此时的杜珩已然没了吃花酒的心情,他只是一门心思想从宗泽身上得到一些科考的经验。
    宗泽眼下是在京中等待吏部派官,整整两年了,吏部至今还未能给他派官。
    他倒是事无巨细将进士考试的经验全部分享给了杜珩,末了道:令尊可还在婺州公干,在下记得当年乡试时,令尊正是婺州的知州。
    杜珩面色一僵,笑了笑道:家父已然调任别地了。
    宗泽是婺州乌伤人,他正是在家乡婺州府参加的乡试。而巧的是,彼时文煌真、杜珩都是在婺州参加的乡试,并获得了举人功名。
    杜珩倒还正常,因为彼时其父正在婺州担任知州。但文煌真本身不是婺州人,其父文及甫一直以来都是京官,也只在陕州担任过地方官,从不曾在婺州任官,其子文煌真却是在婺州中举。
    当然身为文相之孙,各地州府匀出一个乡试名额给他也是实属正常,只不过这就上不得台面了。比如韩嘉彦就是在大名府中举,她本身并不是大名府人,只不过游历至大名府时恰好遇上秋闱,便就地参加了考试。她身为韩公第六子,大名府给她行了方便。
    据说当时是因为文煌真在婺州求学,老师在婺州,他就干脆在婺州应举了。
    宗泽点了点头,又问:不知赫实兄近来如何?
    杜珩神色不虞,但还是将文煌真的近况简单与宗泽说了。宗泽听闻后不禁笑道:这可不得了,赫实兄这下必定要高中了。
    哼他就算有子由先生指导,也未必能高中。我还不知道他,他读书是读不进去的。一看书就不耐烦,坐都坐不住。他的水平,是远远不及我的。杜珩此时被宗泽劝了不少酒,一时有些收不住情绪,口无遮拦起来。
    是吗?若是看不进去书,那赫实兄还能中举,入太学,这也是很厉害。宗泽笑着,又给杜珩倒酒。
    才不是,宗兄你不懂。他就是个蠢材!文家三代人,他最孬。杜珩连连摆手,端起酒盏再次一饮而尽。
    不过人家有家世,将来就算不能高中,混个一官半职也不成问题。不像我,家贫无依靠,实在是只能靠自己。宗泽又道。
    宗兄你眼下不就等着派官嘛,这都走上正道了,我才是唉杜珩颓丧起来。
    眼下东坡先生势必要主持明年的科举,我听闻令尊曾因支持新法,得罪了不少旧党人。子玉兄,你也是不容易啊。
    杜珩神色逐渐阴沉,再难露出一丝笑容。
    夜深了,杜珩一杯接着一杯将自己灌醉,伏在酒桌上睡得昏天黑地。宗泽亦喝得满面通红,但仍然保持着清醒。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塞进杜珩怀中,随后起身离开了閤子,结了酒钱,出了妓馆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转过路口,看到了一个男子正站在路边等他。他上前来见礼:
    魏管事。
    此人正是魏小武。
    辛苦您了宗先生,我家都尉特命我来问问,事情办得如何?魏小武恭敬问道。
    请都尉放心,事情已经办妥,想来不日杜珩就会去找杨畏举报了。宗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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