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我以后千万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了,可不是人人都是游素心呐。赵樱泓感到异常后怕。
    是,我正要与你说,以后你千万不可再唤我六娘了,不论多么私密的环境都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养成习惯。韩嘉彦道。
    嗯,我记住了,我一定注意。赵樱泓认真道。
    吃一堑长一智,她感觉自己有长不完的智慧。
    不过,福祸相依,虽然你不慎让游素心知道了我的事,但反而促成了她帮我们,这下咱们养育孩子的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韩嘉彦感到欣慰。
    闻言,赵樱泓开始畅想了起来,未来的孩子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虽然无法亲生,但她还是希望那孩子能像韩嘉彦和自己,她会用自己的一生去爱护孩子的。
    正月十六日,文府与章府迎来了联姻的大日子。
    清晨,文府就派出了家丁,一路洒扫迎亲的沿途街道,而章素儿也早早就起身,在婢女嬷嬷们的帮助下梳洗、化妆、着衣、戴冠。她的神情是凝肃的,眼神是坚毅的,她已经不会再哭哭啼啼了,心中充满了战斗之意。
    自从知晓了当年章择可能对她做出了过分的事,导致她雨夜出逃失忆,她的内心就像是被一团火点燃了,这火一直延烧至今,还会持续很久。直至她恢复全部的记忆,彻底与章家做出断绝。
    她近来又恢复了不少记忆,她记起了章择对她的所作所为。
    他控制自己,束缚自己,打骂自己甚至想要侵犯自己,在外他文质彬彬,是章家的大公子,可在她的面前却如同一只不知廉耻的野兽。
    这令章素儿感到嫌恶至极,恶心欲吐。
    那一夜若非自己逃出去,究竟会怎样呢?恐怕上吊自缢、羞愤投井亦或拉着他同归于尽,都是有可能的。总之不会有任何好结局。
    而她逃出去了,却从一个地狱落入了另一个地狱,她一定在那夜幕深沉的大雨之中目睹了甚么恐怖之景,可她至今仍然想不起来,脑海里就好像蒙了一块纱布,这使得她痛苦不堪。
    那惨白可怖的面具之后,到底是怎样一张面庞?每每想起,她的背心都会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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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披着大红霞帔,在红绳的牵引之下被文煌真背上了步辇,耳畔吹吹打打的欢乐不能入耳半分,她只是攥紧了手中的铁钗,在心中默默比划练习,同时提前预想好今夜要与文煌真进行的博弈说辞。
    黄昏,日暮斜阳将街道上围观凑热闹的人和物影子拉得长长的,婚礼的仪程一步步走着,她盖着盖头,看不清身边观礼的宾客。
    她只能听见他们祝贺寒暄的声音,大多数声音都是陌生的,有些人对章素儿说儿时见过她、甚至抱过她,然而她不记得了。有些人讲起自己与章惇夫妇的渊源,可章素儿也压根不清楚。
    她能听到章择一直在接待寒暄,这在她看来虚伪至极。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凭什么代自己的父母主持自己的婚事?@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她的心中升起了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愤恨,这愤恨一直灼烧着她的心。
    曹国长公主、驸马都尉韩嘉彦到!忽而宣礼官高声喊道。
    章素儿顿时一颤,只是听到她们的名号,她眼底就已涌起热泪。她一人苦苦支撑到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同伴,唯有她们唯有她们是知心人。
    在下韩六,与我家长公主,向文章两家致贺,恭喜两家喜结良缘。韩嘉彦温和清亮的声音在堂上响起,章素儿攥紧了手中的红绸,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韩都尉太客气了,您与长公主是贵客,能莅临寒舍,见证犬子的婚事,实在是蓬荜生辉。来,快请上座。文及甫出面笑道。
    章兄,恭喜。韩嘉彦没忘了向章择单独致礼。
    都尉太客气了。章择觉得很有面子,可他并未注意到韩嘉彦眸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曹国长公主虽然今日陪着来到了现场,可她却一直显得孤高清冷,并不多与人交流。这使得众宾客实在不敢接近,只能由成婚的两个主家陪着.
    她们在一众喧闹之中,见证着拜堂礼成,见证着章素儿被送入洞房等候。喜宴已开,望着跟前一桌子丰盛的佳肴,韩嘉彦却全无胃口。
    好在今日没有人向她劝酒,因为今日的主角乃是文煌真,所有人都去折腾这位新郎官了。
    她闷闷地喝了两杯,筷子是一下未动。赵樱泓又给她斟了一杯酒,默默无言。
    樱泓韩嘉彦张口,却被赵樱泓打断,
    你莫多言,我知晓你心中所想。
    唉韩嘉彦轻轻叹息。她本想向赵樱泓解释,自己并非是因为章素儿嫁人而感到失落难过,只是因为她对于这场利益交换的婚事、对于章素儿沦落为交际筹码这件事,感到无比难过。
    但如今看来,她确实无须多言,赵樱泓懂她的心。
    给余杭送信的信使还没那么快归来,不知章惇会给她们怎样的答复。但韩嘉彦相信章惇是一个睿智的人,他知道该如何选择。
    赵樱泓微微一笑,道:我一会儿要去女眷那里了,不能一直陪着你。说罢在韩嘉彦掌心中勾了一下,韩嘉彦懂了她的暗示,她是在说:按计划开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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