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属实,句句属实!我这急得直冒汗,一宿未眠,今日您愿意见我,我这就马不停蹄赶来见您了。
    可知道是甚么人做的此事?@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不知,悄没声地就失窃了,窃贼没留下任何痕迹。牛秉延都快哭出来了。
    那位张团练一时没有作答,韩嘉彦似是听到了一声压抑地叹息。随即她听到靠近窗户的脚步声,暗道不好,连忙扣住雨檐瓦当,将身子挂了下去,双腿勾住雨檐下的斗拱,手抓在了雨檐下方椽子之上,稳定住上半身。
    以上这些动作,都是在高空第三层完成,这是大白日,幸而这一角屋檐向西北方向,并不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下方是白矾楼内部的院子,院子里此时无人来往。否则但凡下方有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她挂在雨檐之下。
    此时那张定远张团练打开了窗户,望向外面的景致,沉声道:
    近来到底是甚么人在与我们做对?两日前茶帮和漕马帮在我的地头上斗,全然不顾及我的面子。还有一个甚么燕六娘莫名冒出来搅局,在我屋檐上踩来踩去,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好了,真账又失窃了多事之秋啊。
    您似是一点也不着急。
    我着什么急?那账上又没有我的名字,我只是把我的地头划出来,让你们更便于行事罢了。你们租我的地,用我的屋子,具体做甚么事,我也只是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晓嘛。张定远淡淡道。@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团练啊这都甚么时候了,您快点想想办法罢!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牛秉延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全力压制着自己不怒吼出来。
    不瞒你说,我还真有法子。张定远笑出声来,你可知道那夜在白矾楼里设局抓茶帮刺客的人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谁?
    张定远道:那是昭宣使裴谡,内侍省的一等高手,十八岁入宫前是富商子,一身绝佳的武艺,后来家道中落又被人寻了仇,断子绝孙,干脆便入了宫。此人在西夏前线待过五年,真刀真枪打过仗、见过血。现在他是内侍省勾当淮南东路贡茶的专使,与漕司关系很深。
    若是能借到他的势,你还怕这账抹不平?账册没了便再做一本就是,工部压根不过问文思院的事,都监文思院的除了少府监,不就是内侍省嘛。少府监你又不必发愁,只要攀上这位中贵人,难处自解。
    牛秉延不禁大喜,连声道:我的好大哥,您给引个路,救救老弟。
    我与他也只是照了一回面,我试试看吧,只是你要做好准备,岂知他会向我们索要甚么,他可不是单用钱就能推使的人。张定远道。
    我省得,该准备的我都会准备的。
    韩嘉彦听到此处,察觉到有人从下方园子里经过,她连忙落入下一层雨檐,从窗户进入了方才的二层屋子内,关窗,同时迅速观察了一下院子里的来人,但只看到了一把撑开的油伞。伞下人是个女子,一身桃红襦裙。身后有婢女为她撑伞,挡开日头直照。
    她松口气,对方应该并未看到她。
    随即她一边摘去面具塞入怀里、一面冲至门口,抽出箫中剑割断线,拽住线牵住锁、小心开门缝观察门外、确认无人后立刻出来,将门重新上锁。
    接着她若无其事地返回了此前定下的閤子之中,继续饮茶。
    她等了一会子,听到楼上下楼的动静,于是开了门走至廊上,见到那牛秉延匆匆携着小吏离去。
    于是她也收拾好东西,往桌上丢了点钱,便打算随后离开。却不曾想刚走到堂前楼梯口,忽而迎面一位身着桃红襦裙的绝代佳人正提裙上楼,身后跟着位持着油伞的女婢。
    韩嘉彦一惊,因为这正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当面。原来适才打伞从楼下院子里穿行而来的人,就是她。
    此时,李师师扬起了娇美的笑靥,对着她身后打招呼道:
    团练,今儿吹得甚么风,竟叫我大白日的来?
    开春了,特命人寻了好几味河鲜,我知晓你最喜腊头鱼,自是要与师师娘子先尝鲜。身后响起了张定远的声音。
    那可好极。
    说话间,她与韩嘉彦擦肩而过。香风拂面,韩嘉彦镇定心神,目不斜视继续下楼。李师师当是认不出她的,她自不必过于警惕。
    而步上楼去的李师师,却回首望了她一眼,眸中显出疑惑的目光来。
    第二十七章 (投雷加更四)
    牛秉延又回了文思院衙署,短时间内不会出来。韩嘉彦暂时寻不到查找五年前那位都监文思院的内侍的路径,不过她也并不着急,自寻了间卖面的食铺用午食。
    用午食的过程中,她已然大致理清了思路。
    那个伪装成侯转运的飞针客,就是昭宣使裴谡,他是东南茶的利益相关方。与漕司牵扯颇深,又出自内廷,这意味着他与户部乃至于尚书省高官之间应该存在某种利益相关。
    暂将此人搁置,因他与茶帮是敌对势力,与韩嘉彦等人要查的事暂且看不出有多大干系。但恐怕此后在深入调查茶帮的过程中,还是无可避免会与他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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